第57章
第57章
韓府的侍衛進去通傳了有一會兒了, 出來的是一個姑娘。
她輕飄飄看過來，問：“是何人求見父親？怎麽沒有事先捎信的？”
慕容漪聽聲音識人也有些功底，她緩緩擡頭，說道：“韓芙蕖, 做個交易吧？”
“你是何人？”韓芙蕖深受太後喜愛, 其受寵程度不輸任何一位公主, 在人前嚣張些也不奇怪, “這裏可是韓府, 在這兒搗亂，你想去官府走一趟嗎？”
“如t果說我的母親，是慕容漣呢？”
韓芙蕖瞬間垮下臉來, 她下了臺階慢慢靠近慕容漪, 甚至彎起了腰去仔細看她的那張臉。
“慕容漣，敢在韓府提起這個名字, 你膽子真大。你是慕容漪？”
身後的侍衛不是聾子, “慕容漣”這個名字在這裏提起來都是禁忌了，就連韓芙蕖提起都會惹得府裏人不太高興。慕容漪作為那個女人的女兒, 此刻找上門來了肯定也不會受待見。
韓芙蕖倒是饒有興趣，還讓那些侍衛站遠了一些。她表現得對慕容漪的臉很感興趣, 等到那些侍衛退遠了, 韓芙蕖這才冷聲問：“你有什麽可與我交易的？”
既然韓芙蕖已經支開其他人同她談起交易了, 慕容漪就覺得這來一趟不虧。
韓芙蕖是要為了大義嫁到蕭氏去的, 皇家已經沒有女子能像她一樣聽話的了, 而且要與蕭氏長公子一樣出生名門，太後的母族韓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對蕭氏來說也是最好的聯姻。
可這場聯姻并沒有人問過韓芙蕖的意思。她不敢忤逆太後, 韓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她沒什麽能力, 能有一點利用價值已經是不錯了。
“給我韓家二姑娘的身份，我可以替你嫁過去。”
韓家與蕭氏聯姻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慕容漪也不禁多注意了一會兒。不過她倒是沒想到自己還能用這個來和韓芙蕖談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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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芙蕖眼神緩慢移開，只說：“如果你想要慕容漣的死因，那很抱歉，這個交易我做不了。”
“你要幫太後分憂的話，就必須和我做這個交易，因為這關系到淳王。”
韓芙蕖覺得自己真的是不應該和她啰嗦的，這麽下來她完全就是被慕容漪給拿捏住了。她在太後身邊耳濡目染許久，這朝堂上的情況也知道很多。
羽皇想立淳王為太子，但二皇子姬留玉的生母是皇後，他有靠山，在背地裏做些搬不上臺面的事情容易太多了。誰都知道姬淳沅最在意的就是姬逐鶴了，姬留玉不會直接對姬淳沅動手，韓芙蕖想想就知道了肯定和姬逐鶴有關系。
“……姬逐鶴出了事情，你找韓家有什麽用？我不欠淳王，更不欠姬逐鶴什麽。”
慕容漪強迫她和自己的視線對上，反問：“若是我說，這是韓家欠我母親的呢？”
韓芙蕖其實沒有權利替韓家做決定，不過她此刻覺得答應慕容漪也不算背叛任何人。慕容漪與她同母異父，慕容漣是韓家主強娶進門的，在韓家過得也并不好。
慕容漣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她不怕自己的名聲被毀也要與韓家主和離。聽說她後來回了老家，和自己的那位青梅竹馬在一起了，并生下了慕容漪。
慕容漪的父親經常在前線作戰，逢年過節才會回來幾天。
離了韓家，她們過得也并沒有很好，家裏的男兒走了，這個家就已經算是塌了半邊。
韓家人聽了這事，第一時間就出來尋人。可慕容漣不放心，慕容漪并非韓家的血脈，随她一起進了韓家，肯定是見不上幾面的。所以她狠下了心，把慕容漪送到了在兩國行醫的老神醫那兒，讓她跟着學學不至于餓着肚子。
老神醫很喜歡慕容漪。那個年紀她不過六歲，在醫術這方面就已經展露了天賦，就連神醫都有勸過她将來或許能試試去太醫院謀一份職。
慕容漪當時還小，肯定不知道太醫院意味着什麽。一切的源頭依舊是慕容漣。她的母親回來韓家之後不出一月便去世了，那一日老神醫牽着慕容漪親自去看送人的隊伍擡着棺上山去。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在一個月，這麽短的時間內突發惡疾逝去呢？老神醫行醫這麽多年了也沒見過這麽蹊跷的事情。也是等了慕容漪慢慢長大，他這才告知了慕容漪她母親去世的事情，還特意說了那絕非是突發惡疾去世。
老神醫打聽過，慕容漣是進了韓府之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才離世的。很巧的是，他偷偷找了府裏的下人把藥渣子留了一些出來，果然找到了漏洞。
那是一種生在北方的藥草株螢提取出來的毒素。
株螢作為草藥很少會有醫者作為藥方子開出來，因為如果把握不好份量便會害人失了性命。老神醫察覺出不對勁，又将所有藥渣子聞了一遍，除了這株螢，其他的都是調養身體的。
那會兒不僅韓府的正夫人死了，後宮裏那位安妃也離世。不過聽說後者自入了冷宮就一直是病魔纏身，好歹也撐了那麽多年了，離世了也沒多少人會懷疑的。
韓芙蕖并沒有把慕容漪的事情傳到父親耳中。
與蕭氏協商聯姻之事自然是越早越好，慕容漪在韓府的院子裏坐着想了一整晚，隔一段時間便有人來給韓芙蕖報信。
“小姐，二皇子去了蕭府。”
韓芙蕖把頭扭向慕容漪，問：“你要的結果出來了，我不能再幫了。”
“把這個消息原封不動傳到淳王那兒。”慕容漪看着天已經亮了，那些過來梳妝的嬷嬷也都備好了東西進來，“今夜，還勞煩你引薦我去見一見那位蕭老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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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淳沅找了一整晚，回了淳王府後也沒能安心。
他的侍衛本不打算叨擾的，但這事不通報也不行，還是選擇說了。
“慕容姑娘出去之後便一夜未歸，方才韓姑娘來信了，說昨夜二皇子去拜訪了蕭府，但并沒有去見蕭老将軍和蕭公子。”
韓芙蕖聽太後的話，那自然就是站在姬氏這邊的人。姬留玉身為二皇子，如今也不知道和蕭氏避開，還漏了行蹤，那肯定也會被羽皇那邊的人注意到的。
姬淳沅這邊也有傅封安傳來的消息，說是蕭照宣昨日比武招親輸了之後就留在了外頭沒有回蕭府。蕭老将軍也因為他在知情蕭、韓兩家商酌聯姻之事還去比武招親生了很大的氣。
所以也能排除蕭照宣和二皇子、傅點墨有牽扯了。
慕雲和傅封安站在明月坊的二樓，一直看着喝悶酒的蕭照宣的那雅間裏。
“聽說這蕭将軍看不起這位二皇子，殿下，你說這是為什麽？姬留玉明明比姬淳沅要更有野心，而且啊還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
“正是因為他不容易心軟。”傅封安移步，慢慢從這邊繞過去。
慕雲覺得傅封安這話大了跟沒答差不多，又問起了旁邊的武鷹。他胳膊肘撞了一下旁邊的人，問：“殿下這話什麽意思？”
武鷹覺得這也不怪慕雲好好一個文鷹逐漸往武鷹發展了，選用了最簡單直白的話回答說：“心硬的人往往殺人不眨眼。”
“殺人不眨眼……”慕雲回想起傅封安親自動手的情景，愣是要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可殿下雖然殺人不眨眼，但也不是心硬的人啊。”
蕭照宣一個人喝了一夜悶酒，幾乎沒有姑娘敢染指這韓家的将來的女婿，只有傅封安的那名眼線安姑娘站在門外等着裏面的人叫喚才會進去。
“殿下。”安姑娘輕輕行禮，眼神只是看了一眼傅封安，竟然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她也知道姬逐鶴失蹤不僅姬淳沅會瘋，他們這位攝政王更是會平靜得發瘋。想保命的人是絕對不會跟他再閑聊拖延時間的，當然了，他身邊的兩個侍衛除外。
蕭照宣酒雖然喝得多，警惕性卻還是和之前一樣高。
他說話聽不出一點兒醉酒的感覺，直接發問：“你不去昌羽公主那裏領賞，來找我做什麽？”
“姬逐鶴，不見了。”傅封安直截了當說出來，“在我和後面上擂臺的人交手時，有人帶走了姬逐鶴。雖然還不确定，但我這兒得到了消息，昨夜二皇子姬留玉，去了蕭府。”
蕭照宣和傅封安直接有敵意也不奇怪，這昌羽公主失蹤若和蕭氏扯上關系，先不說和韓家的聯姻會如何，他們蕭氏肯定也會受到打擊。
他作為蕭家的人，肯定會否認，“本公子昨夜并不在府中，二皇子去做什麽？攝政王也是，您作為大國的來賓，這是背地裏還偷偷調查起我們這些人的事情來了？”
“本王沒有時間與你廢話。姬逐鶴如果在蕭府出了什麽事，蕭将軍也不要以為能夠草草撇清關系。姬留玉這人什麽樣你比我清楚，連唆使姬文君殺人他都做的出來，他還有什麽不敢的？”
“蕭氏。恐怕也只會成為他的一塊t墊腳石。”
密室這地方比齊國的地牢的确冷不少。傅點墨一直圍着那火爐坐着，明明一直盯着姬逐鶴，卻什麽話也不說。
姬逐鶴現在倒沒什麽太重的傷，只有那兩根指頭被姬留玉掰斷了。到時候重新掰回去應該也沒太大的關系。
她也沉默了許久，問：“你為什麽要替姬留玉賣命？”
柴火燒的很旺，這煙熏人，本來留在裏面的侍衛也全都撤了出去。
他還是那樣漫不經心，答：“我從來不為任何人賣命，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