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阿野
阿野
“我……我當然知道!不過是給你一個表明心意的機會罷了!”季宴禮惱了一般,紅着臉別開頭,但話語間還是暗暗将表明心意一事暗示了進去。
“臣對殿下的心天地可鑒。”慕野看着季宴禮惱得不願看他的模樣,心中着急不已,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了季宴禮的手,“臣不會讨厭殿下的,永遠不會。”
呆子。
季宴禮瞥了慕野一眼,他當然聽得出來,慕野口中那顆天地可鑒的心,怕也就是忠心罷了。
至于有沒有夾帶點別的感情在慕野說的心之中,他是沒看出來。
見慕野死活不肯将心意說出口,季宴禮也不再多問,他也确實問得有些累了,便想着以後再說。
慕野見季宴禮不再問這些話,暗暗松了口氣。
他實在是害怕,被季宴禮知道他心底那點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将他趕走。
“我要睡了,你出去。”季宴禮別過頭,做出一副我生氣了的樣子,也不讓慕野扶着他躺下,只自己挪着想躺下去。
但如今季宴禮是病人,剛剛恢複的那點力氣哪裏夠支撐自己。
他挪了兩下就沒支撐住身體,狠狠往下摔去。
好在慕野聽了季宴禮的話後,并未聽話地立刻離開,而是不放心地等了等。
他趕忙抱住往下摔的季宴禮,肌膚相貼間,二人的呼吸都重了起來。
季宴禮貼在慕野的胸膛上,柔軟的臉頰與硬朗的胸膛貼在一起,讓他的臉也刷的一下紅起來。
而鬼使神差的,他很想看看二人親近之時慕野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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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季宴禮趁着慕野還沒把他扶到床上去,趁着慕野不注意,雙手一伸,環住了慕野的腰。
不僅如此,他的臉頰還在慕野的胸膛蹭了蹭,擡起頭盯着慕野滾動的喉結。
季宴禮呼吸的熱氣,都打在慕野的鎖骨間,惹得慕野渾身更是僵硬。
“阿野……”季宴禮貼着慕野的胸膛,聽着他有力又漸漸加快的心跳聲,黏糊糊地喊了一聲。
慕野的腦中仿佛炸開了焰火,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本就通紅的臉更是升溫,甚至……
他不敢多留,都顧不上眼前人是他的殿下,只在呼吸急促間,用更加急促卻又刻意變得溫柔小心的動作,掰開了他家殿下的手。
“阿野?”
季宴禮想過慕野的反應,想過慕野可能會轉移話題,想到可能猛地推開他,再落荒而逃。
卻想不到,慕野會這樣小心而溫柔地掰開他的手。
這是要做什麽?
難道慕野終于要表明心意了?
季宴禮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慕野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自然沒去阻止慕野掰開他的手的動作。
誰知慕野掰開季宴禮的手之後,沉默着扶住他,将他扶着躺到了床上,又好好為他蓋上被子,掖好被角,才逃也似的離開。
這呆子!
季宴禮看着慕野的背影,沉默半晌,才壓下那心底的驚訝,舌尖抵了牙齒一下,心中暗罵一句。
不過,剛剛慕野是不是……
季宴禮想到那個觸感,臉上一紅,別開臉去,又罵了一句。
真是呆子!
慕野離開之後,洗了三次冷水澡,才算是壓下那股燥熱感。
壓下之後,他才細細回想方才的事。
怎麽可能對殿下起這種反應,太不應該了。
而且他怎麽可能那樣粗魯地推開殿下,實在太不應該了。
慕野深深感到自己作為季宴禮貼身影衛的失職,沮喪着回到屋內,行至床畔,卻發現季宴禮已經睡着了。
不能打擾殿下,還是出去吧。
殿下被他這樣推開,肯定也不想見他吧。
心中這般想着,慕野轉身就要走。
而睡着了有一會的季宴禮,已經被慕野的心聲吵醒。
他本就有些起床氣,被吵醒之後又迷糊,哪裏記得他不願叫慕野知道他聽得見心聲這件事。
他只管半眯着眼,迷糊中抓住慕野的手腕。
“別吵。”季宴禮嘀咕着,沒什麽力氣地抓着慕野的手腕。
“殿下,臣沒說話。”慕野也不敢掙脫,生怕不小心把他家殿下拽下來,只得靠近一些,跪在床邊,低聲對季宴禮說。
“你心裏說了!你話好多,總是碎碎念,好吵。”季宴禮緊皺着眉頭,不高興地嘟囔着。
“臣……臣心中說的話,殿下如何聽得見。”慕野驚訝地說着,頓了頓又猜測,“殿下是做夢了吧?”
“我當然……”說到這裏,終于從被吵醒的迷糊中回過神的季宴禮,一下驚得清醒過來,忙閉嘴不再提。
“殿下,是臣打擾您休息了。”慕野沒有離開,也沒從季宴禮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而是低着頭認錯。
“哼!那就……罰你陪我午睡吧!”季宴禮冷哼一聲,閉着眼睛說完這話,掀了掀眼皮看向慕野,觀察着他的反應。
慕野渾身一僵,他身為季宴禮的貼身影衛,又從小陪伴他家殿下長大,沒有拒絕他家殿下的習慣。
可要他在剛剛的尴尬,甚至洗了三次冷水澡之後,還跑來跟他家殿下同床共枕,實在是考驗他的定力。
“殿下,臣……”慕野猶豫着,想着到底要用什麽理由拒絕季宴禮才好。
“好啦!知道你嫌棄我,那就算了,你出去吧!”季宴禮說着賭氣的話,別開眼去,一副叫慕野趕緊走的樣子。
季宴禮也就是說說,他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三歲小兒。
慕野突然跑出去,還去了那樣久才回來,肯定是……反正不是自己解決那事,便是洗冷水澡去了。
都那樣了,以慕野的性格,哪裏能答應跟他一起睡。
他不過就是說說,想看看慕野的反應罷了。
不過,要季宴禮心平氣和地讓慕野下去,倒也不是他的性格。
除非慕野第一反應就是答應下來,他可能還以開玩笑為由,叫慕野出去休息休息便是。
季宴禮撇撇嘴,他也知道慕野是個別扭的呆子,但慕野不立刻答應他,他心中多少也生出幾分別扭來。
慕野聽得季宴禮這樣說,神色慌張起來,忙解釋說;“殿下,臣沒有嫌棄您,臣嫌棄自己都不可能嫌棄您……”
季宴禮才不想聽慕野來來回回這幾句話,蹙眉瞪他,催促道:“我要休息啦!你自己回屋裏休息去!”
慕野見季宴禮趕他,眼底迅速閃過一抹難過,但還是松了口氣,低下頭說:“是,臣告退。”
說完,慕野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季宴禮看着慕野的背影,明明是他趕慕野走的,可心裏頭就是空落落的。
-
季宴禮又養了一段時間,從夏天一直養到了入秋。
昭華殿內,四五名宮女圍着季宴禮,卻是有序站在一旁,是在伺候他試今秋新做的衣衫。
“慕野,你躲那麽遠做什麽?過來瞧瞧!”季宴禮一身銀色衣袍,轉頭瞧見慕野躲得好遠,蹙眉喊道。
“是,殿下。”慕野本就是因為季宴禮正在試衣衫,才走開到一旁去,如今見他家殿下叫他,也沒耽擱,走上前去。
不過,慕野還是保持了一點距離,并沒有與季宴禮離得太近。
他知道,以他對季宴禮那點不該有的心思,若是靠得太近,多少有些考驗他的定力了。
“站那樣遠,看得清我嗎?”季宴禮聽見慕野心底的聲音,冷哼一聲,故意問。
“殿下便是站在遠處,臣也是看得清的。”慕野低下頭,答道。
“那你看得清自己嗎?”季宴禮盯着慕野,說着只有他們二人才能明白的話。
當然,慕野并不很明白。
因為他還不知道,季宴禮已經知曉他的心意。
只是在等他表明心意,将藏在心底不敢言的話語說出來罷了。
“臣看得清自己,眼中也只看得清殿下。”慕野斟酌了一番,想着也許是讓他表忠心,如此答道。
“你今秋沒有新衣嗎?”季宴禮盯着慕野看了良久,說出的話卻與方才二人所說的毫無關系。
“有的,還是差不多這些樣式。”慕野有些不解,季宴禮問這個做什麽,但還是如實答道。
“太醜。”季宴禮打量着慕野那一身黑色勁裝,蹙眉不滿道。
這話慕野有些沒法接,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是個影衛,一應新衣也由萬鏡司負責,沒有他挑三揀四的份兒。
“太醜了礙着我眼睛,得給你新做幾身才好。”季宴禮昂起頭,擡手示意宮女讓開,走到慕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穿點淺色的衣衫吧,華麗一些,肯定比現在的醜東西好看。”
“臣……臣是影衛,穿淺色華服,是否有些不大合适?”慕野一怔,想着那些規矩長規矩短的東西,猶豫半晌,才出聲提醒季宴禮。
“我給你的,便是不合适,那也是我的過錯。”季宴禮當着宮女們的面,說出這近乎是霸道的話。
怎麽會是殿下的過錯呢。
平日裏真是殿下做了什麽事,皇上都會怪到身邊人的身上。
如今若殿下賜了不合規矩的衣衫,叫慕野穿了,被人發現,只會是他的過錯。
慕野很明白這個道理,也明白即便罰的是他,打的卻是殿下的臉。
罰不罰的,他毫無怨言。
但是,不能用懲罰他來打殿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