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心思

心思

季宴禮又回想起那個夢,他仿佛又回到夢中,一步步行至那塊石頭前,看見石頭上的那行字。

他看着眼前的慕野,忍不住一遍遍地想,最愛他的人,會是慕野嗎?

甚至半點都沒想到,影衛對皇子起了心思這件事,傳出去将會遭到怎樣的指責。

又是怎樣的不合規矩,怎樣的驚世駭俗。

季宴禮只是迫切想知道,這個人真的真的,會是慕野嗎?

可既然喜歡他,為什麽不表明心意呢?

“殿下,您要不,還是躺下休息一會吧?”慕野見季宴禮一直坐着沒說話,出聲提醒。

季宴禮聽見慕野的聲音,心中對慕野心意的疑問更是多了幾分。

明明喜歡他,為什麽不說!真是的,難道是害羞嗎?

對,很有可能!一定就是害羞!

季宴禮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他想,既然慕野害羞了,那就先不要戳破,等慕野自己想明白了,親口告訴他才好。

殿下看起來很高興。

但是殿下為什麽不說話?是沒聽見嗎?

季宴禮聽見慕野的心聲,瞥了他一眼,心中更是歡喜,卻并未揭穿他,只是說:“那便聽你一回,休息一會吧。”

Advertisement

慕野見季宴禮沒耍脾氣,直接就答應了,微微一怔,也沒多言,立刻伺候他躺下休息。

可誰知季宴禮剛一躺下,便聽說季宴行來了。

“真是不經念叨,一念叨他就來!”季宴禮沒好氣地說,在慕野的攙扶下從床上爬起來,依舊坐在剛才的位置。

“既是沒有撕破臉,殿下待會說話可千萬記得別動氣。”慕野見季宴禮不高興,忙出聲叮囑。

“你好啰嗦!他上門來找我晦氣,還叫我別與他動氣!你到底喜歡他還是喜歡我!”季宴禮倒也沒那麽生氣,只是聽慕野這般叮囑,刻意添了這一句,想看看他會如何回答。

喜歡……

慕野聽見這話時,手上動作一頓,眸中神色頓顯慌亂。

殿下怎麽會問這個?

慕野明明已是神色慌亂,卻又害怕被季宴禮察覺什麽,只得更加低着頭掩去臉上神色,因不擅長撒謊而支支吾吾地說:“臣……臣自然是忠心于殿下。”

忠心?

哼!喜歡這兩個字就那麽難說出口嗎?

季宴禮心底暗暗罵了一句,那點不滿瞬間寫在了臉上,讓本就慌亂的慕野更加慌亂。

“殿下,五皇子要來了。”慕野見季宴禮不高興,又不知是方才哪裏答得不好,只得以旁的事來提醒他。

“我知道啦!你不必總是提起他!”季宴禮不高興地說,輕輕拂開慕野的手臂,自己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讓他進來。”

“是。”慕野又看了看季宴禮,見确實收拾好了,才轉身到外邊去,請來訪的季宴行進來。

慕野一走,季宴禮獨自一人,便開始回想方才的對話。

他覺得,他是有些反應過激了。慕野是個腼腆內向的影衛,忠心說來沒什麽障礙,那喜歡二字對這種人來說卻是難以說出口的。

需得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

季宴禮說服好自己,剛好季宴行進來了。

今日季宴行仍是一身紅衣,頭發半披着,只松松散散以發帶束起來,淡色的眸與那冷淡的神情倒是相得益彰。

“之前九弟病了,五哥我唯恐饒了九弟休息,沒敢過來。今日聽聞九弟大好,這才趕緊過來探望,看看九弟恢複得如何了,是否有什麽缺的短的!”季宴行微笑着,可那笑意不達眼底,大步走到季宴禮床邊,笑着在床邊坐下。

季宴禮被這一番哥啊弟啊的話繞得頭暈,卻又記着方才慕野的叮囑,不好真的給季宴行甩臉子,只好尴尬地笑笑。

沒得到季宴禮什麽回答,也不妨礙季宴行的表演。

只見季宴行湊得離季宴禮近一些,突然問起上回他落水的事,說:“九弟,五哥聽說……上回你落水,是因為大哥的宮人叫你到池邊去,是不是真的?”

提起落水一事,季宴禮才終于擡眸看向季宴行。

這件事只有他、慕野和太子哥哥知道,季宴行怎麽會知道的?

季宴禮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五哥從何得知的?”

季宴行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對季宴禮說:“自是宮人們胡亂傳言,五哥我聽了兩耳朵。”

季宴禮笑笑,冷下臉來,他覺得還是不能給季宴行太好的臉色,便說:“既然是宮人們的胡亂傳言,那定然是做不得數。還請五哥,不要把這些當真了。”

季宴行笑容一僵,仔細打量了季宴禮一番,心中滿是疑慮。

他有些想不通,為何季宴禮半點都不怨恨季宴川,明明這件事表面上就是季宴川幹的。

而且,雖說父皇并沒有多少培養季宴禮當儲君的意思,但大家都是皇子,自然都有争皇位的權利,為何身為嫡子的季宴禮不争?

若季宴川死了,身為皇後所出的季宴禮入主東宮,那可是名正言順。

他要的,就是季宴禮與季宴川決裂,二人相争,他漁翁得利。

現在二人不争,還好得像穿一條褲子,到底為何?難道真的如他的人查到那般,季宴禮的身世有問題?

季宴禮見季宴行不說話,且還神情尴尬,笑容僵硬,便覺得也沒什麽裝模作樣的必要,冷聲道:“五哥,我不喜歡有人坐我床上。慕野,給五殿下拿個凳子。”

慕野見季宴禮真的沒忍住,也沒說什麽,只應下之後,轉身拿了個凳子,放到離床遠一些的位置。

随後,他才對季宴行行了個禮,說:“殿下,請。”

季宴行見凳子都拿來了,也不好不過去。

但他對季宴禮突然的敵意有些不滿,心中堵着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看九弟也乏了,還是不久留了。剛好太傅留了篇文章還沒寫,現下正有了頭緒,便先回去了。”

季宴禮巴不得季宴行趕緊走,聞言也沒挽留,點點頭說:“五哥慢走。”

甚至沒有半句客套,說點下次再敘之類的客套話。

季宴行打量着季宴禮的模樣,瞧見季宴禮這态度,心中多少已有了計較。

道了別,他便匆匆離開昭華殿,沒有半點停留。

見季宴行走了,季宴禮朝慕野使了個眼色。

慕野跟出去瞧了瞧,見季宴行真的走了,沒殺他個回馬槍,轉身回屋禀報。

“殿下,五皇子走了。”慕野走到季宴禮床邊,說話間就要伸手去扶他躺下。

“走了最好,別再回來了,看見他就煩。”季宴禮撇撇嘴,擡手準備扯一扯被子時,指尖卻無意間碰到慕野的指尖。

二人的指尖一相觸,便不約而同像觸電一般躲開。

季宴禮和慕野都別過頭去,誰也沒敢第一時間去看對方。

還是季宴禮更大膽一些,別扭間猶豫着朝慕野看去,見他只露出明顯慌亂無措的側臉,臉上倒不大紅,只耳朵尖紅紅的,明顯是在害羞。

季宴禮覺得有趣,忘了剛剛自己也是個半斤八兩的,只顧着出聲逗一逗慕野。

“你臉紅什麽呀?”季宴禮一雙桃花眼滿是好奇,神情滿含天真,瞧着就十分的真誠。

“臣……臣……”慕野答不出來,他也不能說是因為和季宴禮碰了下手,便這般臉紅不敢看對方。

這樣豈不是更解釋不清?

到時候季宴禮定要問他,為什麽碰了下手就會這般反應。

他怎麽向殿下解釋?他沒辦法解釋。

季宴禮聽着慕野的心聲,撇撇嘴,有些不高興。

為什麽解釋不清,難道喜歡他三個字真的很難說出口嗎?

這般一想,季宴禮更是惡劣的,再逗一逗慕野。

“怎麽不說話?難道碰到我的手,讓你覺得很難堪嗎?”季宴禮看着慕野越來越慌亂的模樣,用傷心欲絕的目光看着他,“你讨厭我?”

“臣怎麽會讨厭殿下!”慕野一聽季宴禮這樣說,急得看向他,直視着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哼!還以為你讨厭我呢!一碰到我的手指就躲開,連看都不願看我!”季宴禮變本加厲的,說着這些二人都知道是假的話。

“不是的,不是的,臣就是讨厭自己,也絕不會讨厭殿下。”慕野急得不行,極力證明自己并不讨厭季宴禮,又不敢透露太多,以免暴露自己那點不該有的心思。

“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還一碰到我的手指就躲開!你以前還敢牽我的手呢!睡覺都抱着我呢!”季宴禮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控訴着慕野。

“臣……臣只是怕殿下摔倒,才牽着殿下。至于睡覺……殿下,是您抱着臣。”慕野老實地說出實話,心中是不敢直視季宴禮的,卻又怕被他質問,只得硬着頭皮與他對視。

“哼!你與我的情分只剩這些了嗎?只是害怕我摔倒嗎?你都不是因為關心我才牽我的手嗎?”季宴禮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說着說着都快把自己繞進去了。

“殿下,臣就是關心您,擔心您,才會牽住您的手,害怕您摔倒的。”慕野看着季宴禮,認真地說。

季宴禮與慕野對視,看着他那過分鋒利、兇狠的眉眼,做出那真誠認真的神情,竟是覺得沒有半分違和,一切是那麽的和諧。

好像這放出去能成為朝廷利刃的影衛,能殺人于無形的狼崽子,就是更應該陪伴在季宴禮的身邊,陪伴他做一切的事,露出這真誠又忠誠的模樣。

季宴禮睫毛微顫,自己反倒先垂眸避開這燙人的對視。

他暗怪自己怎麽能這樣想,若慕野有更廣闊的天地,應該放慕野離開,不該只陪伴在他身邊。

可又打心底不願失去慕野,忍不住去想,若慕野其實不喜歡萬鏡司那些影衛的生活呢?

刀頭添血,當朝廷利刃,也有人不喜歡的吧?

不對……

季宴禮回過神來,他剛剛這是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還被慕野一下給哄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