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久違
久違
“從現在開始放棄找他的念頭，因為你沒辦法找到他，只能等他來找你，你一旦動了要找他的念頭，他就會一次次離你遠去，你要相信他，更要相信你自己。”
“抱歉孩子，我不能再說了，你如果相信我的話，就照我說的做，要是你不信的話，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吧……我不強求你。”
“彥瀾無故失蹤十年到現在都不見蹤跡，而南一在同一天目睹了自己愛人和至親的雙雙離世，經受不住刺激的他每天都在尋死。”
“原來人真的會在自己要離開的時候提前感知到，然後安排好一切。”
“真是造化弄人，當初志向高遠的天才如今卻落得一心只想求死。”
……
昨天的談話內容現在還烙在彥序心裏，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做。
彥序舉着勺子，那口飯懸了老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彥騎士，你怎麽又貼上敷貼了？”見彥序沒有回應他，張餘戈用手肘杵了杵彥序，吃個午飯也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嗎？
“彥騎士？”
“沒什麽……”彥序低頭慢慢咀嚼。
“你慢慢吃，我吃完了，先去放碗筷。”
“好。”
彥序吃了這麽久，碗裏的飯依舊完好如初，他沒胃口，打算直接把餐具放到回收處。
“彥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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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張餘戈的叫喚後彥序回頭看他，自己剛想去放餐具，結果張餘戈回來還挺快。
“彥騎士！”
彥序又從前面聽到了張餘戈叫他，又把頭給轉回來。
結果面前的張餘戈神情慌張地朝他沖來，還在不停地擺手，“別回頭，快跑！！！”
別回頭？快跑？
彥序在困惑中往身後一看，一群頂着跟張餘戈同一張臉的人圍在他身後，他們臉上只有着千篇一律的表情——
瘆人詭異的微笑。
他們如餓狼撲食朝彥序圍攻過來，每個人的重量如鐵塊般壓在彥序身上，一層一層的擠壓很快把彥序的身影淹沒，現場硬生生疊出了一個人肉鼓包。
“不要！！”張餘戈發動異能沖過去，想把彥序給救出來。
嗞！
隆成鼓包的人群在一陣擠壓中四分五裂，一堆肉沫和鮮血向四周飛濺，張餘戈也沾上了一身的血，他用手抹去臉上腥臭滾燙的鮮血，看着面前渾身是血的彥序呆在了原地……
“啊！！！”周圍不明所以的人群失聲大叫、四處逃竄。
幾個膽大的想上前幫忙，可一看到站在血泊中渾身滴血的彥序又被吓退了。
彥序瞪大了眼，不停地張口喘氣，仿佛肺部已經被榨幹，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急促且艱難。
一個落荒而逃的冒牌張餘戈往出口逃竄，彥序看到後緊跟其後。
直到人都跑空後，張餘戈才從震驚中走出來，他一頭霧水地跟在彥序身後跑出食堂。
剛出食堂門口，張餘戈就看到彥序捂着自己的右眼站在一旁，“彥騎士，它逃走了嗎？”
“往訓練室的方向逃走了……”
“訓練室！！！”張餘戈聽後慌了，他抓着彥序的胳膊，“藝小小！藝小小還在訓練室！”
“玥姐在訓練室嗎？！”
“只有藝小小在，不行……我要去救藝小小，我要去救她。”
“你給我回來！”彥序抓住了被沖動沖昏頭腦的張餘戈。
張餘戈轉過頭想讓彥序松手，可他看到了彥序那只紅得像被烈火灼燒過的右眼，心髒驟然一緊，他平息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彥騎士……你的右眼……”
彥序沒有回複張餘戈的問題，只是讓張餘戈現在馬上去找管理層的人趕去一號訓練室，而他先到訓練室看看情況。
張餘戈喊道：“不行！你不能一個人過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現在要是再多講一句廢話，藝小小就撐不住了。你現在趕緊去找人，說不定還能把藝小小救下來。”
張餘戈大腦死機，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張餘戈！你發什麽呆？！趕緊跑起來！”
如夢初醒的張餘戈趕緊動身去找人，“彥騎士，我馬上去找人，你和藝小小一定都要好好的。”說罷，他步伐急促而淩亂地跑起來，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着前進。
-
彥序趕到訓練室時已是一片狼藉，藝小小倒在地上渾身是傷。
“藝小小！”彥序跑到她身邊探查情況，當看到藝小小還有氣息後彥序松了口氣。
“小序……”藝小小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
“不要講話，我現在帶你去找白醫師。”
“不要……”她抓住彥序的手，“小序，你快跑……快點帶着小雪離開……”藝小小講完話後暈了過去。
彥序用手托着藝小小的脖子準備将她抱起，突然又頓在原地，停下了一切動作，畏懼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身後散發着一股萬箭張滿弓弦的殺意，每一根都蓄勢待發，緊繃至極限，随時都可以取他性命。
把藝小小放下後，彥序徐緩地站起來轉過身去，他看到了一位白發蒼蒼周身散發神跡的神明，他的面容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但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世間萬物的表象，直擊靈魂的深處。
“彥序。”神明張嘴就喊出了彥序的名字，“這東西還你。”
他把幾條沾染上鮮血的尾巴甩給彥序。
三條血淋淋的尾巴讓彥序看直了眼。
“這小東西個頭小，但脾氣還挺大。”
“你把小雪怎麽了。”彥序的心跳聲越演越烈。
“送它到該去的地方了。”
“你是誰，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問的好，我是誰？我就是你愛人拓玖溪的父親啊……”
彥序看着眼前無論是從長相上，還是年紀上都與拓玖溪父親這一角色毫不相仿的神明感到困惑——
這就是衆神之首的締造神？這就是拓玖溪的父親？
“怎麽？看到我很驚訝？但我見到了你可是很興奮的。”
在彥序恍惚之際，締造神一下瞬移到他左邊，“不愧是拓玖溪選的契約之主，看起來就是不一樣。”
締造神一下又瞬移到右邊，摸上了彥序的脖頸，“真是一個優秀的契約之主啊……我都羨慕了。”
“你是因為拓玖溪才做出這些事的嗎……”當彥序看向右邊時，締造神又移到了他身後。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都沖着我來，不要傷害拓玖溪和其他人。”
締造神在眨眼間又挪到彥序面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挑釁地笑道：“急什麽？我有說過讓你活着嗎？”
這種近距離的壓迫讓彥序不敢有任何動作。
“你這麽做是想報複拓玖溪？”
締造神搖了搖頭，“我是為了推一把拓玖溪那沒用的廢物。”他把身子往前探，貼到彥序耳旁：“只要你死了，他就能徹底淪落成一個完完全全的堕神，為我所用。”
“你是他的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
締造神神情惋惜地走到前面，“我這一生一直在造就最完美的作品，我原先以為“他”才是最完美的作品！”聲音戛然而止，締造神此時閉着眼，神情悲傷地回味着曾經讓他最滿意的作品，随後又突然變臉，激情澎湃起來：“只要拓玖溪變成了真正的堕神後，他将會碾壓我之前所有的創作，他就是最完美的！”
呼！
一把藍色利劍刺向締造神。
締造神悠哉地站在原地，等着利劍朝他飛來，當利劍觸碰到他的那一刻便開始從尖端向尾部迅速瓦解，先是化作點點藍光，随後這些光芒也逐漸暗淡，最終消散于無形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只留下一絲淡淡的藍光在空中徘徊。
彥序害怕的往後踉跄了一步，為什麽，到底為什麽……這招可是連特級魔物和其他神明都接不下的。
“你這孩子，真是太調皮了，我原先還想看在拓玖溪的面子上給你留個全屍，現在想想，你果然是一點都不配。”
為了防止締造神攻擊起來傷到藝小小，彥序拼命逃竄到訓練室外，締造神自然看出了彥序的小心思，他饒有興致地假裝追着彥序到訓練室外。
“你這孩子還挺有心，自己都快死了還在乎別人的死活。”
彥序自知他現在能做的除了拖延時間外還是拖延時間，張餘戈找的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趕到……再這樣下去他和藝小小都得死在這裏。
“就算有人來了，也不妨礙我殺你。”
締造神莫不是會讀心術……
“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難。”
見彥序神情慌張後締造神反倒樂起來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悠哉。
彥序不明所以……這是什麽情況？
“不要緊張，我只是累了想坐下來休息而已，你不用這麽防備，你不是要拖延時間嗎？要不你也一起坐下來歇會兒？”
締造神這種松弛感反倒加劇了彥序的恐慌，這種感覺比直接殺了他還要難受。
“你覺得誰會來得最快？”他興致勃勃地掰起手指一個個數起來，“局長？南一？玥半？秦禦河？還是……拓、玖、溪？”說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他還不忘放慢語速一字一字地吐出。
彥序沉默不語。
“你這孩子真沒意思，只讓我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哎……”他起身拍了拍身子。
“我還想陪你等救兵來的，但你的态度讓我很煩躁，還是快點把你殺了能讓我舒坦點。”
彥序頻頻瞥向救援過來的地方。
“別等了孩子，就算今天整個大陸上的驅魔師都來了，你也活不了。”話音剛落，締造神單手随意擺弄了幾下，幾道藍色氣流彙聚在他頭頂上方，逐漸形成一柄巨型利劍。
這是彥序自己的招數，竟在締造神不費吹灰之力下迅速成形。
“永別了。”
締造神手指一動，利劍猶如離弦的箭般飛去。
彥序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他放棄了掙紮，緩緩閉上了眼，等待最終的審判。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拽住，以他從未體驗過的速度迅速移動着。
一道呼嘯的風從他身邊劃過，緊接着一聲轟鳴響起，一旁的地面随之凹陷，煙塵四起，彥序睜眼一看，自己卻毫發無傷。
他擡頭看去，看到了一個久違的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