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解除契約
解除契約
“拓玖溪？”秦禦河沒想到都這麽晚了拓玖溪還來找他。
秦禦河先把拓玖溪招呼進屋裏，千兆也在屋裏，當他看到拓玖溪後下意識有些後怕。
“你狀态不是很好。”秦禦河從來都沒有看到狀态這麽糟糕的拓玖溪過。
“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幫個忙。”
“你說，能幫上的，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我知道你私底下幫過彥序很多忙，我很謝謝你，彥序信得過你，那我也相信你。”
此話一出讓秦禦河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打算跟彥序解除契約關系。”
秦禦河:？！！
千兆:？！！
“你和彥序之間的事我沒有什麽資格能給你們提建議，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溝通一下，非要弄到解除契約這個地步嗎？”秦禦河深知契約的分量，一說到解除契約就已是到達了分歧不可調解的地步了。
拓玖溪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力，“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成為彥序的累贅。”
此話一出，瞬間讓整個氛圍凝固，秦禦河和千兆面面相觑，滿眼驚愕，他們還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尋找一絲确認。
“這是怎麽一回事……”秦禦河希望是他出現了幻聽。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到一個星期，所以想在此之前和彥序解除契約，再幫他找一個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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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這次任務的緣故嗎？”
拓玖溪點了一下頭。
“彥序應該不知道吧。”
“他還不知道。”
秦禦河垂下眼簾，避開了與拓玖溪的目光交彙，仿佛是在努力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沉重，“有試過其他的治療方法嗎？或許病情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糟，萬一出現轉機了呢？”
拓玖溪笑了笑，他這幾天跑遍了大陸上各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任何治療方法。要是病情還有轉機的話，他也不會淪落到今天跑來找秦禦河。
“我幫你找其他醫師，萬一可以治好呢？”
秦禦河的好意拓玖溪心領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沒法撐過去，他又何嘗沒有期盼過病情出現轉機的那天。
“解除契約這件事，你擅自替彥序做決定的話，他會傷心的。”
拓玖溪知道，正是因為他知道，才更害怕讓彥序知道。
“彥序信的過你，你也沒有契約之主，你可以……”
“對不起，我已經有要建立契約的人了。”秦禦河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拓玖溪。
一旁的千兆聽了拓玖溪說出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已經震驚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沒想到拓玖溪會找上秦禦河來當彥序的侍神。
此時拓玖溪的目光又探過秦禦河看向千兆，誰知秦禦河的動作比拓玖溪還快，直接擋在千兆面前。
拓玖溪才恍然反應過來，向他倆道了歉，秦禦河和千兆倒不計較什麽。
“我來找你的事麻煩你跟彥序保密。”
拓玖溪起身準備離開，秦禦河和千兆也起身送他。
“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但我更希望你能跟彥序說一下。”
事情的發展已成定數，拓玖溪不想将這個無法改變的事情告訴彥序，也不希望這件事會給彥序徒增煩惱，就維持着這樣的現狀也挺好的。
“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我希望你能多幫幫彥序。”
彥序的一舉一動，總能輕易地在拓玖溪心裏激起千層浪花，這層層巨浪奔騰不止，看來只有在他死後才得以平息了。
“嗯，以後彥序的事我會盡我所能幫他，你放心。”
……
盡管夜色已深，萬籁俱寂，拓玖溪依然保持着緩慢的步伐走回住處，他不知道彥序回去了沒，也不知道彥序是否已經入睡，發生了這麽多事，怕是此時彥序也是難以入眠。
當拓玖溪推開房門，一抹柔和的燈光瞬間擁抱了他，進門後看到彥序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而平穩，這一刻，他所有的躁動和不安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按下。
他關上燈，房間瞬間被柔和的夜色包裹，他輕手輕腳地走向床邊，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當拓玖溪終于躺上床，彥序仿佛有所感應一般，輕輕地翻了個身，自然而然地鑽進了拓玖溪的懷裏，緊緊依偎着他。他們倆沒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抱在一起，似乎這個擁抱就已經替他們傳達了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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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深藏于心的言語有好幾次即将要沖破束縛，卻在觸及唇邊的那一剎那被拓玖溪狠狠拽回，隐匿于心。
拓玖溪會刻意避開與彥序對視的機會，生怕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會将內心的波瀾一展無餘。
随着時間的推移，彥序開始意識到他們之間似乎被一層無形的薄膜所隔絕，變得愈發疏遠。
拓玖溪在兩人交談時顯得格外沉默寡言，每句話都多了幾分刻意的疏離，他開始盡量規避倆人的獨處時間，每當有機會單獨相處時，也總是找借口推脫或匆匆結束話題。
這種一反常态的做法成功引起了彥序的心理落差，那種被刻意拉開距離的疏遠感讓彥序感受到了一種被忽視的痛。
彥序打算趁着午休時間找拓玖溪談談。
當他走到半道就看到了拓玖溪，卻在下意識裏停下腳步，悄無聲息地躲進一個角落裏。
拓玖溪跟一堆人圍聚在一起，他們有說有笑，開懷暢談，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真摯的笑容。沒想到幾天前孤寂、沉默的身影，此刻卻完全融入了集體之中，拓玖溪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彥序一直以為其他人見了拓玖溪都得避而遠之，原來拓玖溪還有這麽親人的一面，他身為拓玖溪的契約之主一直以來都不知道。
他們的交談聲爽朗且輕快，但在彥序聽起來卻是一片穿心的槍林彈雨。
彥序感覺自己突然間變得多餘起來，像是一個不請自來的闖入者，差點就要打破了這份和諧。
他掉頭回去，不想摻和進去打破這份美好。
待彥序掉頭離開後，拓玖溪的目光穿過人群，穿過喧嚣，只為一直跟随着彥序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心頭湧起一股辛酸，明明這才是他最想得到的結果。
……
又到了晚上，這是彥序最讨厭的一個時間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每當夜幕降臨就變成了一種煎熬，拓玖溪總是在淩晨才回來，一回來也只是倒頭就睡，運氣好的話還能跟拓玖溪說上幾句話，彥序沒想到他倆現在的交談要全憑運氣來左右。
彥序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時不時地掠過門口，心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他和拓玖溪之間是該好好談談了。
拓玖溪開門後微微一愣，平常這個點房裏早就閉燈了，他進門後看到彥序腦袋低垂，雙手輕輕交疊放在膝蓋上，似乎在思考着什麽，他沒有過多的詢問彥序，而是徑直走到床邊毫不猶豫地躺在床上，背對着彥序，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靜，仿佛是兩人之間即将爆發情感風暴前的寧靜。
“我們談談吧。”彥序的聲音低沉而微弱。
“太困了，改天有空再說。”
就和拓玖溪所預料的一樣，這天終究還是來了。
“就談幾句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拓玖溪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動作之大，連床板都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吱嘎聲，他一言不發，徑直朝門口走去。
彥序抓住了他的手，“不會很久，就一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最深處艱難地擠出，帶着一種懇求與卑微。
拓玖溪轉過身，目光與彥序交彙，那卑微的姿态和懇求的眼神讓拓玖溪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但他必須要将這種情感扼殺，“要說什麽快點說。”
果然還是到了倦怠期……拓玖溪的态度給了心存幻想的彥序當頭一棒。
“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給你造成負擔了？”
負擔……彥序從來都不是他的負擔，只不過這份愛讓現在的他再也無力支撐。
“是，然後呢？”
拓玖溪的語氣涼透了彥序的心，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活脫脫的傻子。
“你想怎麽做。”
“我想跟你解除契約，我已經找到新的契約之主了。”
拓玖溪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每一個字都沉重得能壓垮空氣，他不敢看彥序的臉，更害怕跟彥序有任何對視。
彥序的心裏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苦澀，原來拓玖溪早就想結束這段關系了，一直在等着自己主動提出來是嗎……彥序心如死寂，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你如果想解除契約，可以直接跟我說，用不着花時間來故意冷落我。”
“我就想這麽做怎麽了？要不是因為你父親，我也不至于浪費這麽多年的時間在你身上，現在你父親終于死了，我也沒有必要再陪你繼續演下去了。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彥瀾死的那一天，我有多開心——”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靜谧的空氣中驟然響起。
一個紅辣的手印如同烙印般落在拓玖溪臉上，比起臉上的刺痛，最痛的還是他心裏在此時撕開了一道口子。
“拓玖溪，你讓我惡心。”這句話從彥序口中冷冷地吐出，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溫度，只有深深的厭惡與失望。
彥序轉身決絕離開，他再也不想待在這個讓他窒息的空間裏。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重重關上，仿佛宣告了兩人關系的徹底決裂。
拓玖溪摸上臉上的印子，手指滑過時還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凸起的痕跡，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就足夠了……
彥序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周圍的空氣被他的悲傷所凝固，他的心情如同他的步伐一樣沉重，每一步都承載了太多的失落，走得很緩慢。
月色凄涼，将彥序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他死死地忍着，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他不敢給這毫無價值的悲傷留有一絲張狂的餘地。
越是抑制，就越是在深淵中無法自拔地越陷越深，曾經溫暖他生活的暖陽，如今卻變成了讓他瀕臨溺水邊緣的海洋。
他再也不想看到拓玖溪，更不想面對那些曾經虛僞的點點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