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醉酒與白兔
醉酒與白兔
休整一日後,朝朝如常去酥洺閣當廚娘。
那藥的藥效很好,後背已經沒有那麽疼了。
魈香湊過來問她昨日為何沒來,她不便明說,便含糊了過去。
魈香也沒在意,只道:“過幾日妖市會有一場盛大的活動,到時候你可要來參加啊。”
朝朝問道:“是年關嗎?”
魈香疑惑一瞬,轉而開朗道:“那是你們人族的說法吧,我們妖族把正月初一叫請祀節,到時候妖市裏會很熱鬧的,咱們酥洺閣也會置辦宴席。”
“不過……”魈香上下打量她一番,“你這樣可不行。”
朝朝也順着她的視線看了自己一眼,“哪裏不妥?”
魈香:“請祀節那日,萬妖盡顯妖相,就像……你們人族有句話說的,叫什麽來着,百鬼夜行,你這個人在其中,就太過顯眼了。”
朝朝認真求問:“那怎麽辦?”
魈香打了個響指,“好辦,今日我帶你去妖市置辦行頭。”
朝朝尋常都是未時便回去了,今日便等到了申時末,才和魈香一起往妖市裏去。
魈香首先帶朝朝逛了胭脂鋪子,“你瞧瞧你,整日不施粉黛。”
朝朝撫上自己的臉頰,擔憂道:“臉色很差嗎?很醜嗎?”
她從前在家時,自然也會略施粉黛,只是經過那麽多事,她哪裏還有閑心日日精心打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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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魈香瞅着她,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好看是好看,但是未免顯得寡淡了些。你瞧瞧你,頭上也就用了根絲縧束着,樣式太過簡單。”
朝朝認真的聽着,挑了一盒口脂,略生疏的塗抹在了唇上。
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确實氣色比先前好上許多,她轉頭問魈香,“這樣呢?”
魈香眨了眨眼,随後緩緩肯定點頭,“好看!”
朝朝聞言微微笑起來。
魈香霎時感覺到冬日裏的一抹春風,輕輕撫過她心口,“朝朝,對你來說,确實一只口脂足矣。”
店主伸出了長脖子,湊到朝朝面前巡視半晌,才道:“妹妹長得好生俊俏,我這有一款口脂更适合你。”
說着,她伸長手從櫃中拿出了一盒口脂,那紅很是明豔,魈香當即拍板,“朝朝,你抹這個肯定更好看。”
朝朝便又重新上了那抹口脂,她本就雪白的膚色襯得那紅唇更加的豔麗,如皚皚白雪上盛開的一朵豔盛的嬌花,惹人采摘。
朝朝當即要抹掉,“這太過豔麗了。”
魈香忙制止她,轉而道:“這樣特別好看,走走走,我們去置辦其他東西。”
說着又拉着朝朝去買了一些化作妖的打扮。
酉時,二人逛的累了,便在酒樓裏叫了一桌好酒好菜。
魈香笑靥如花,舉起酒杯豪邁道:“朝朝,今日和你游玩,我很開心,我先幹一杯。”
朝朝也舉了酒盞,“我也很開心,我還以為我在妖市會不受待見,謝謝你魈香,願意陪我逛街,還給我買了這麽多東西。”
只是她才喝一口,就被辣的連連咳嗽。
“哈哈哈。”魈香無情的嘲笑她,“朝朝,你不會沒喝過酒吧?”
朝朝确實是第一次喝酒,只是她見魈香高興,才沒有說,哪曉得這酒這麽辛辣,一過一小口,喉間就火辣辣的,連灌了幾口茶水也未能消下不适之感。
“魈香,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喉間實在難受的緊,飯菜也是吃不下去的了。
魈香看看滿桌子的酒菜,有些可惜,還是道:“那好吧。”
出了酒樓的門,被寒風一吹,朝朝的腦袋便有些發昏,街上的行人也開始晃晃悠悠起來,亦或晃晃悠悠的是她。
她想,她應當是醉了,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的酒量竟能如此之差,只能趕在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時,趕忙道:“六六,你們快胡我回去。”
連話也說不利索了,朝朝心驚,她可不想宿醉在街頭。
下一瞬,整個人便被騰空抱起。
“朝朝。”
朝朝下意識一哆嗦,聽到熟悉的聲音,感覺到熟悉的懷抱,她放下心,任由自己攬緊他的脖頸。
沈無抱着朝朝回到石洞裏時,朝朝已經開始說一些含含糊糊的醉話了。
時而哭着喊爹娘,時而又害怕的把自己縮成一團。
沈無小心的灌了些溫水給她,她似乎又清醒了幾分,睜着眼看他,問道:“你是誰啊?”
沈無湊近她,“我是木頭啊。”
朝朝搖搖頭,她眼神迷蒙,雙頰坨紅,癟着嘴道:“你不是,木頭已經走了,他不回來了。”
沈無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覆在他臉上,溫聲道:“朝朝,你看看我,我就是木頭。”
朝朝眨了眨眼,随即眼睛睜大了幾分,“嘿嘿,你是木頭。”
她傾身擁住他,腦袋在他頸邊蹭了蹭,“木頭,你回來了。”
沈無揉着她的後腦,“嗯,我回來了。”
朝朝笑了笑,松開他後往裏頭挪了挪,騰出了半邊位置。
她拍了拍身側,道:“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沈無喉間一緊,他蹲在床邊,一動未動。
見他遲遲不上來,朝朝垂下眼睫,神色黯淡下來,“你又要跑嗎?”
“沒有。”
沈無脫了鞋,直挺挺的躺在了她身側。
朝朝笑起來,挽住了他的胳膊,安心地閉上眼,嘟囔道:“這樣我們就是夫妻了。”
溫香軟玉在側,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一股腦的沖進他的心肺。
沈無緊閉雙眼,喉結不停上下滾動。
“好吵。”朝朝在夢中蹙眉,嘟囔一聲,一手打在了聲源處。
但她此時意識迷離,手上哪還有力氣,于沈無而言,她只是将手搭在他喉間撫摸一般。
溫熱的手掌覆在他的喉結上,沈無伸手,小心将她的手放下來。
朝朝動了動,又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腰身。
即便隔着厚重的衣料,沈無還是感覺腰腹一緊,所有的神經都緊繃在她手下的那寸皮膚上。
他側過腦袋,偏頭看她,想看看她睡熟了沒,不看還好,一看越發的忍不住。
嫣紅的唇微微張合着,不知還在嘟囔着什麽。
似是有誘惑力一般,引誘着他一步步往下,含住了他方才見她第一眼就想狠狠吻住的唇瓣。
驟然呼吸不得,朝朝從鼻尖哼出幾聲嘤咛。
沈無立時翻身而上,壓着她肆虐的攝取她口中的芬芳。
些微的酒意似乎也讓他沉醉,他吻的越發用力。
朝朝呼吸急促起來,也無意識地掙紮起來,她費力的睜開眼,見到熟悉的眉眼,又安心的閉上眼。
只是腹間有什麽東西硬物抵着她,難受的緊,她伸出手去,試圖将那東西掰走。
沈無動作猛的一頓,驀然從朝朝身上爬起來。
朝朝疑惑睜眼,含糊地喊了聲:“木頭?”
她不知道這幅模樣不知道有多勾他,沈無猛的一把掀了被褥,将她蒙頭蓋臉蓋住。
被褥裏傳來她悶悶的聲音,随後,她的小腦袋從被褥裏探出來,似乎有些不解,“木頭,我們是夫妻,你可以親親我的。”
沈無用盡所有力氣忍住想進一步的沖動,抱着被子道:“你醉了,我不想你後悔,睡吧。”
朝朝顯然無法理解他的意思,但他不走,她也就安心的閉上眼,腦袋往他這邊靠了靠。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有三秋那麽漫長,沈無才終于聽到了她綿長的呼吸聲。
他再也忍不得,小心下了床榻,出了石洞後便飛奔向後山的冷泉裏。
冰冷的泉水也無法完全平息他躁動的心,一想到朝朝脈脈含情的雙眸和她嫣紅的唇,修長的脖頸,精致的蝴蝶骨,還有她擡手穿衣間匆匆一瞥身前的那抹雪白……
身體越發燥熱,沈無甩甩腦袋,将整個人一股腦兒的浸子泉水裏。
翌日醒來,朝朝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
沈無煮了醒酒湯,看着她喝下,“感覺好些了嗎?”
“嗯。”朝朝點點頭,“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朝朝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了?”
朝朝搖了搖頭,“我隐約記得好像是你送我回來的,後面我就不記得了,是直接睡着了嗎?”
沈無心下松一口氣,還好還好,否則朝朝該如何看他,他随口道:“是啊,你不勝酒力,回來蒙頭就睡了。”
“哦哦。”朝朝也沒注意到沈無略微閃躲的小眼神,只以為事實應當是如此,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木頭,昨日讓你看笑話了,我也不知道我沾不得酒,往後必定不碰了。”
沈無只點頭應聲。
請祀節這日,妖市上到處挂起了紅燈籠,看着就十分喜慶。
朝朝早早地起了床,拿出魈香替她選的裝扮裝飾了一番。
“朝朝,今日我們去妖市……”
沈無乍然見到朝朝,剩下的話便噎在了喉間,他走上前,急道:“你今日為何穿成這樣?”
朝朝看看鏡中的自己,腦袋上頂着一對白中帶粉的兔耳朵,衣服的樣式很是奇怪,袖子只到手肘,邊上帶了一圈白色的毛,手套像是兔爪,但也勘勘帶了半截,一小截手腕還是露在了外頭。
褲子也直到小腿,即便邊上有一圈毛遮擋,還是難免露出了一截小腿,而且褲子後頭還縫了一個毛團,看着就像兔子的尾巴。
這還是朝朝挑的最能讓她接受的一套了,要知道魈香給她挑的有的甚至還露出了腰肢,若是平常,她定是不會穿這樣的衣服。
她将手背在身後,腳不自在的挪了挪,“是有些怪異,但今日萬妖盡顯妖相,我若是尋常打扮,才是顯眼。”
沈無眸色沉沉,沒頭沒尾道:“你可知,我是妖狼。”
朝朝奇怪點頭,“我知道啊。”
“那你還穿這個?”
朝朝歪着腦袋,“這有什麽關系嗎?”
沈無深吸口氣,按耐住體力湧起的燥意,委婉道:“朝朝,我要帶你去個地方,你穿成這樣,怕是不太方便。”
“去哪?”
“現在不能告訴你。”
“好吧。”朝朝內心到底還是抗拒這身裝扮的,便高高興興換成常服随他出門。
路上,朝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什麽。
她笑看沈無道:“木頭,狼吃兔,你是怕獸性發作,不小心吃了我嗎?”
沈無低垂眼睫,掩住幽深的眸色,喉結滾動。
“是啊,我怕忍不住,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