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獻降書
048 獻降書
大軍在荊州城外駐紮的第五日, 營寨門前出?現一列疾馳的兵馬，只為?首的一人稍穿了完全的甲胄，身後的幾?人皆是尋常布衣打扮。
瞧着并不像是來作戰、偷襲的。
但是, 在他們靠近之際，依舊被墨衣黑甲的虎豹騎重重圍堵。虎豹騎士兵厲聲大喝：“來着何人, 竟敢擅闖曹軍大營！”
那為守的一人當即領着身後的幾?人停馬駐足，先是對着虎豹騎衆将士一拱手, 而後又朝着營寨內拱手, 大喊：“荊州使臣宋忠奉蔡夫人之命特?來拜見曹丞相——”
“荊州使臣宋忠奉蔡夫人之命特?來拜見曹丞相——”
那?為?首一人，名喚“宋忠”的将軍，不?停地重複着，直至傳遍整座營寨。
阿芙随着曹丕從他們所在的軍帳中走出?來，探首朝營寨之外看去。望見那?一行?人，曹操正揮手吩咐左右, “讓那?個叫宋忠的進來，其他人就擋在營寨外面?。”
曹操邊說着，邊往營寨中間的空場走去，似乎都無心?在主?帳內接待這?位所謂的荊州使臣。
曹丕順着曹操的足跡也往營寨中間的空場走。阿芙跟着他。
一時, 軍中幾?位位階高的全都在中間空場聚集。四周被信得過的虎豹騎士兵維護起來，讓尋常的甲士不?得靠近、偷聽。
曹操、曹丕、曹彰、曹植、曹沖, 還有非曹操一脈，虎豹騎的統帥曹仁、曹真，更還有與曹氏交好的夏侯氏幾?位将軍, 夏侯惇、夏侯尚、夏侯淵等?。
一群人聚在軍營的空場中, 唯等?那?只有一位被請進來的荊州使臣。宋忠的個子不?高, 面?目方正，經?虎豹騎甲士指引, 剛至衆人之間，便拱手施禮。
他大致地一一朝向、拜過，而後對着曹操屈膝下去，雙手捧高，呈上一封書信，口中振振有詞地說道：“先荊州牧劉表新喪，如今新主?劉琮已經?繼位。我主?荊州牧劉琮願意投效曹丞相、為?漢室盡忠。”
曹操接過那?封信，展開，不?慌不?忙地閱讀起來，一面?閱讀，一面?不?禁地好奇詢問：“劉表死了？為?何荊州城中沒有傳來消息，也未見發喪？”
宋忠坦誠地回禀：“是我主?蔡夫人封鎖了消息，命縣府不?得發喪。蔡夫人擔心?一旦發喪，大公子劉琦與皇叔劉備都會趕來吊唁。到時候二公子劉琮繼位就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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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夫人更疼愛這?位二公子劉琮？”曹操看完書信，把書信遞給旁邊的曹丕，讓曹丕也看，自己則笑着反問。
宋忠點頭稱是。
阿芙因為?與曹丕站得近，也能看見一些那?信上的內容。大致是蔡夫人與荊州新主?劉琮的自述。蔡夫人乃是荊州牧劉表的續弦夫人，能全權作主?荊州城內的事情。她扶植了劉表的次子劉琮繼位，劉琮表态願意攜荊州投靠曹操，并立誓若有違此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曹丕看完書信，又将書信繼續傳遞下去。
曹操則是還在與宋忠說話，先是扶着宋忠起來，又在詢問：“那?麽?照蔡夫人與劉小州牧的意思，我們是即刻便能進入荊州城。”
宋忠仍然有問有答：“是。”
曹操還問了許多其他的問題，“聽說，劉備麾下新任的軍師，那?個叫、叫什麽?諸葛亮的來着，也是你們荊州城內的人？”
“是。”
“住在哪裏？”
“荊州城西二十裏，卧龍崗上。”
“他全家都投效劉備去了嗎？”
“倒也沒有。那?位諸葛先生的夫人乃是我家蔡夫人的侄女，荊州望族黃氏的獨女。諸葛先生早前随皇叔離開，并未帶走妻弟。但他們仍舊留在諸葛草廬，還是回了黃氏府邸就不?得而知。”
“我若是去黃府抓人是不?是不?太好？”
宋忠當即有些惶恐地回答：“自是。這?荊州的五大望族龐、黃、蒯、蔡、習，是同州牧一般能讓荊州天翻地覆的人物。若是丞相想占據、平定荊州，怕是不?好與他們撕破臉。”
“那?就……”曹操沉吟着，“來人，帶一隊人馬前往荊州城外二十裏的卧龍崗上，去瞧瞧，那?諸葛亮的妻弟在不?在，若是在，将他們請回軍中。”
“諾。”頓時有人應命。
接着，曹操又在吩咐：“曹仁、曹真、夏侯惇、夏侯尚，清點營中兵馬，随我率衆入主?荊州。”
曹丕卻是說：“等?等?，父親，兒子以為?先該派人前往荊州城中打探，若是蔡夫人及二公子劉琮當真隐瞞了劉表的死訊，我等?再率衆入主?荊州城。以防，這?是劉備與劉琮等?人甕中捉鼈的奸計。”
曹丕猶記得阿芙那?夜說過的話。
曹操聞言，想了想，而後覺得頗有道理地颔首，先是說着：“還是我兒思慮周全。”接着，指着宋忠道，“那?就麻煩宋将軍先在我們曹營中休憩片刻，待我等?确定了消息，再勞煩宋将軍領我們入城。”
曹操領着一衆人連引帶逼地推使着宋忠與曹操一起走入主?帳內。曹氏的子弟由曹丕領頭，還留在外面?。曹丕正吩咐人潛入荊州城內打探消息，與細作取得聯系。
阿芙思索着，覺得有趣，冷不?丁地又道：“若是确定蔡夫人和?那?個什麽?劉琮隐瞞了劉表的死訊、密不?發喪，我們就可以進入那?荊州城了？曹子桓，你也不?怕荊州城內的那?幾?位預判了你的預判，故意讓你覺得他們沒必要密不?發喪，隐瞞消息，還是為?了甕中捉鼈。”
不?僅如此，蔡夫人還假意與劉備、劉琦等?人不?合，實際幾?人同仇敵忾。
曹丕聽了，沒好顏色地瞋了阿芙一眼，而後說道t?：“若是照你如此推論下去，每一種應對之法都極可能是對方的誘敵之策。層層疊疊、無窮無盡。這?還如何部署？行?軍、作戰、謀策劃本?就是要有膽識，豈能瞻前顧後。”
“不?過……”曹丕覺得，既然阿芙提醒了，還是很有必要以防萬一，于?是，他望向曹彰道，“子文，你領一隊人馬在城外接應。倘若城內有任何異動，立馬破城營救。”
曹彰難得恭順地對曹丕說是。
阿芙站在旁邊偷笑。她其實知道自己說得是悖論，以一個方法去否定一個應對之策，如此往複，根本?沒有終點、盡頭，和?百分之一百穩妥的應對之法。但她既然想到了，還是決定要說出?來，留一招後手，總比毫無準備要強。
她不?想讓曹丕再複刻當年于?宛城的悲慘情狀。
死了一個曹昂與典韋已然太痛了。
曹丕吩咐完，又要去忙自己的事情。曹彰也去完成?曹丕的吩咐了。還剩下阿芙、曹植和?曹沖，又是這?三個全軍營最閑的人。
三人互相望着，曹沖詢問道：“植兄、嫂嫂你們說，荊州牧劉表是真的死了嗎，他那?兒子與夫人是真心?投誠嗎？”
曹植聳了聳肩，無奈地回答：“我說不?好。”
阿芙則是無有擔憂地悠然笑道：“放心?吧，無論是不?是真的，我們都能平安無虞地奪下荊州。”至少，歷史沒有改變之前是這?樣的，不?然也不?會有後面?曹操在赤壁之戰的慘敗。
曹沖不?禁感慨，又道：“你們說，劉表活着的時候，荊州還能偏安一隅，即使無法吞并其他州郡，也并不?會被搶奪。但劉表一死，荊州立馬落入我等?手中，是為?什麽?？”
曹植回答：“因為?蔡夫人女子奪權，次子劉琮無能？”
阿芙倒是沒有參與這?個問題，靜靜地聽他們兄弟說。
曹沖随即搖頭，反駁曹植道：“不?對。若是這?大權真能完全掌握在有才能的女子手上，通過扶植次子劉琮做傀儡，憑荊州殘存的實力，聯系他方，未嘗不?能擊退我軍。但是，荊州沒有，那?說明蔡夫人也并不?想獨攬大權。她只想讓二公子劉琮繼位。可劉琮也不?夠聰敏、機警。”
“不?，不?僅是劉琮。”曹沖邊說着，似乎邊想到更多，繼續娓娓地道來，“應該說劉表的兒子都沒有雄才偉略，長子竟被次子、繼母擠兌得遠離。這?兩個兒子都是無能之輩。另外嫡庶長幼不?分，劉表至死都沒有選出?一個确定的嗣子，這?才給了蔡夫人制造內亂的機會。”
“就和?故去的袁紹勢力一般。我們曹氏的權位若想長此以往、千秋百代，就不?能學他們。所以，父親若是要立丕兄為?嗣子，我毫無異議。”曹沖堅定地說完，繼而不?知是吃了寒風，還是太激動，猛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曹植忍俊不?禁，算是聽明白了曹沖的意思，嗔他道：“好好好，我曉得了，你無心?争嗣子，對丕兄忠心?耿耿。有機會，我會替你告訴丕兄的。”
阿芙則是覺得不?太對，又上前給曹沖拍背、順氣，鄭重地說着：“倉舒，你這?咳疾是不?是有點嚴重，都好幾?日了也沒見轉好，可看過大夫了？”
曹沖支吾着回答：“咳，軍醫那?裏，咳，最近都是去看咳疾、風寒的病人，我不?想用?權，也不?想去擠，咳，就還沒看。”
“還有植兄，你說得還是不?對，咳，我才不?是無心?争嗣位。咳咳，從我出?生我阿娘就說我是有機會的。如果阿爹選我，我也絕不?會退讓。咳咳咳……”曹沖堅定不?移地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