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嘉者
嘉者
淮南王劉安, 劉挽對這位有所了解,确實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他的女兒劉陵就是劉安留在長安的卧底, 專門為劉安打聽消息。
“朕的這位王叔, 朕自問待他不薄, 他卻一再挑釁, 既然他想讓自己的女兒和朝中權貴交往,也罷,正好讓朕可以看一看,朕滿朝的大臣, 有幾個能記得朕這個皇帝。”劉徹氣勢變了不假,卻并不代表他要為了一個女子勾/引衛青将人拿下。
諸侯王們既為大漢之禍, 要麽不出手, 若出手,劉徹要解決的就不只是一個淮南王!
衛青敢接話嗎?他只會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旁人如何他管不着, 劉徹要如何試探朝臣,更不是衛青能管的。
“衛青, 如果朕讓你假意遂了劉陵的願,讓你想方設法從劉陵嘴裏探明淮南王的打算, 你當如何?”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劉徹話鋒一轉,竟然要對衛青委以重用!
劉挽聽着劉徹的主意, 不得不說, 對美人計反用美男計,她爹是真秀兒!
可衛青卻結結巴巴的道:“臣只怕有負陛下重任。臣并無時間。”
對的, 衛青跟在劉徹的身邊多長,劉徹沒點數, 練兵什麽的又費多少時間?說句不好聽的話,衛青所擁有的自己的時間少得可憐。
劉徹瞧着衛青那都要急壞的樣兒,明明是想拒絕,卻因為是劉徹提出來的不敢拒絕,劉徹樂了。
“你啊,相貌再俊,這種事卻不是你能做得了的。”好在劉徹随口一提,并非打定主意非讓衛青如此為之不可。衛青可見松了一口氣,幹巴巴的道:“臣可以為陛下沖鋒陷陣,可以為陛下身先士卒,應付女人,恕臣無能。”
此話落下逗得劉徹樂了,哈哈大笑,指着衛青道:“那可不成,女人雖不過是點綴,不能被女人所左右,也不能沒有。你得多學着點。”
怎麽說呢,劉徹對女人的态度讓劉挽想到關于史書上劉徹的種種記載,他也算是從頭貫徹到底,寵着愛着一個女人,卻從來不會為了女人誤了大事。
天下江山,那在劉徹的心裏,誰都越不過去。
女人,他可以寵着縱着,也有一個底線,誰也不能越過。
好吧,昏君都是戀愛腦,劉徹從來不戀愛腦,他不過是喜歡年輕貌美的女人而已,站在他作為一個皇帝的立場,嗯,哪怕是作為一個男人的立場,他都覺得自己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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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罵劉徹嗎?
首先封建王朝的制度就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罵劉徹心狠可以,罵他見一個愛一個,瞅瞅這個時代的男人,有幾個有權有勢的不養着很多女人?
唾棄這一制度是必須的,罵劉徹薄情寡義也可以。劉挽反省自身,她要是想改變劉徹寵別的女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男人有錢有權,又可以明正言順的尋花問柳,納天下美人于懷,讓他不玩女人,無異于讓他有錢不花,有權不用。劉挽長長一嘆,明了自己任重道遠。她得有失敗的心理準備。
“哎喲!”劉挽腦門一陣吃疼,擡頭一看,好的呢,劉徹一指彈在她的腦門上,她可不疼嗎?
“一個孩子嘆什麽氣?你聽懂我跟你舅舅說的話了?”劉徹習慣于懷裏抱着劉挽跟人說事兒,如果說原先沒有适應,一年多下來也習慣了。誰讓劉挽粘着他。先前劉挽粘起霍去病的時候,劉徹都吃醋了!
後來劉徹就把霍去病弄到跟前來,讀書後就到他跟前練武,如此劉挽不就順理成章往他懷裏跑了。
本來劉徹在跟人說起國家大事時,其實也想讓人把劉挽抱走,架不住劉挽扒着他的袖子,一副死也不走的樣兒,也把劉徹逗樂了,确定劉挽留下不會哭也不會鬧,劉徹也就無所謂說什麽都讓劉挽在跟前。
一來二去劉挽可不就從劉徹那裏得到外朝的信息了!
要說不說,劉徹心眼是真多,此時的外朝窦嬰跟田蚡鬥得極精彩,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窦家的勢力随着窦猗房一死是被劉徹努力清洗不假,窦嬰在呢,正是因為他在,他就能凝聚起一些不願意和田蚡同流合污的人。況且窦嬰眼下背後靠的更是劉徹!
田蚡背後是誰?是太後王娡。
明擺着現在是皇帝和太後争權鬥起來了,該站位的人不自覺點,難道還想等別的什麽機會嗎?
揪着田蚡犯的錯把人閑置在家不過是劉徹的開始,要知道自打窦猗房去後,田蚡可是成為了大漢的丞相,門客衆多,動一個田蚡并不能把田蚡和王娡的勢力連根拔起。
在劉徹對窦家動手的情況下,突然又要開始出手清洗田蚡和王娡的勢力,難免讓朝臣不安。可是如果窦嬰能和田蚡鬥起來,兩人相互牽制,就不需要劉徹出手,他只需要順理成章的等待即可。
劉挽想通其中關鍵,默默的低下頭,漢武帝的腦子但凡不好使,能把一朝的臣子治得老老實實?
如今劉徹是還年輕,在很多事情上差了一點道行不假,瞧着吧,将來劉徹不定怎麽讓人畏懼。
将來的事,将來再說吧,眼下對劉挽而言最重要的事莫過于衛子夫的肚子!
在劉挽跑得利落的時候,小/嘴也能利落的說出一連串的話後,衛子夫生了。
嗯,對一衆人來說是件失望的事,衛子夫生下的又是女孩!
劉挽沒有意外,衛子夫三女一子,她後頭本來就是妹妹。
不過,這事讓劉挽想了想又覺得對她是一件好事。
畢竟窦猗房活着的時候瞅着劉挽很是以為劉挽能引來皇子,衛子夫生下女兒,在一定程度上會摧毀一個個人看着她的慮鏡,別把她爹娘生男生女的事寄托在她身上,她沒那奇異的能力。
這一回劉徹流露出了失望,是啊,劉徹已然不年輕,他需要一個兒子,也必須要有一個兒子。
衛子夫也是藏不住的失望,然也只是長長一嘆,并沒有多言。她也是女兒,曾經也為父母所不企盼,若非立足宮中須得要男孩,衛子夫并非不喜于女兒。
劉挽挺高興的,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新的生命,劉挽鬧着讓劉徹給新生的妹妹取名字,還要封號。
“你倒是敢提要求?”劉徹失望的打量被人抱在懷裏的三女兒,卻沒有要上去接過的意思,劉挽在他面前,正扒着他的腿同他要求。
“本就該如此。父皇快取。”劉挽不管不顧的撒嬌,扭着喚劉徹道:“父皇快取,快取。”
“你取一個。你最近不是鬧着人給你讀書?”劉徹絲毫沒有為難一個孩子的不好意思,反而讓劉挽給剛出生的三女兒取名字。
劉挽瞪圓了眼睛,劉徹看得沒忍住的笑了,伸手捏了捏劉挽的小臉蛋道:“學以致用,才不算白學。什麽時候你想出一個好字,一個好的封號,就給你妹妹。”
“嘉,劉嘉,令儀。”劉挽腦子飛轉,同時解釋道:“嘉,善也。”
劉徹本意是要為難劉挽的,沒有想到劉挽順口就想出一個上佳的名字和封號,驚奇的望向劉挽,劉挽驕傲的昂起頭道:“五經博士教的,他們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一臉的求表揚!
劉徹上下打量劉挽一圈,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兒的聰慧,怎麽也想不到會如此的聰慧。想自霍去病入宮以來,劉挽跟着霍去病讀書識字,那是從不間斷。
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能坐得住,除了飽了困了讓人抱走,聽五經博士講課最是積極,劉徹也不是那會管着兒女的人,五經博士們一開始有異議,結果發現劉挽十分乖巧,就一個霍去病作為學生,多一個奶娃娃什麽的,也不是什麽太要緊的事對吧!
結果劉徹今天終于意識到了,他認為讀書上課純屬湊熱鬧的劉挽,卻不是白上課的。
嘉者,善也。由不得劉徹多想。沒能如願得到兒子的劉徹确實有些失望,加之有珠玉在前,無論是衛長公主也罷,劉挽也好,一個是第一個女兒,一個是有靈氣又極喜于他這個父親的代表,都不一樣。
偏劉挽取了這個字,嘉,善也,封號又是令儀,實在讓劉徹覺得意義深遠。
“這是我昨日剛學的字,先生們都說這個字極好,父皇說話要算數,算數!”劉挽才不管劉徹怎麽樣審視的眼神,她學的字不多,不巧,昨天剛學了嘉字,用起來完全是順手!
好吧,劉徹此時哪裏還會有懷疑。孩子嘛,昨天剛學的字,寓意極好不就用來取名了,豈有什麽別的深意,他想太多了!
“好,既是好字,就為你妹妹取名嘉,封號令儀,令儀公主。”劉徹也不是那吝啬的人,既是他的女兒,封號早晚是要給的,劉挽為妹妹争取得早一些,他順勢而為有何不可?
劉挽一聽歡呼道:“父皇最好了!”
原本心情有些郁郁的劉徹聽着劉挽歡喜的聲音,滿臉笑意的小臉,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宮裏人聽說劉徹給剛出生的三皇女取了名,并賜下封號,原本覺得衛子夫連着生下三個女兒,未必能再繼續得寵的人明白了,女兒怎麽了,劉徹高興,誰又敢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