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也配提母親的名諱麽

你也配提母親的名諱麽

沈州眸孔一縮,來不及呼救。

随着一聲槍響,子彈穿過沈州的腦顱,額心立馬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從裏面飛濺出來,上将的半張臉都沾上了斑斑血跡,血珠挂在沈恙密翹的眉睫上,白色的上将服飾也沒有幸免。

于是這位不盡責的父親瞪着不可思議的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後腦勺和地面相觸,發出巨響,這位為家族出頭的人,死後倒地的時候連來抱住他的人都沒有。

場面慘不忍睹,而這位上将更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雜碎。”沈恙眉睫抖了一下,冷眼看着地上的屍體,緩緩啓唇:“你也配提母親的名諱麽?”

他從衣兜裏摸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槍上面的血跡。

然後掀眸看向其他的幾位親戚,說:“外來者诋毀上将名譽,交由司法部扣下。”

頓了頓,他涼眸慢慢掃過周遭想拍照卻又不敢拍的記者,補充:“你們有異議麽?”

這哪敢有?這可是連自己的親老子都敢崩的人?!

“對對,對,上将一生清白,怎麽會是他們口中的這種人,一定是蓄意诋毀,把他們交給司法部關起來!”

“關起來!”

……

有第一個發聲了,便有其他人跟着附和。

“父親泉下會保佑你們早點去團聚的,哥哥,不必傷心。”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跪在沈州身邊哭着搖晃着沈州的胳膊,看起來倒真像那麽一回事了。

沈恙扯了一下唇角,用譏諷地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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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恙,你殺了你的父親,你不得好死!你要下地獄!”他父親的新歡反應了過來,跟着跪在了屍體旁邊痛哭流涕。

沈恙歪了一下頭,不耐煩地說:“那可要讓您失望了,想我死的人數不勝數,他們都恨不得讓我下地獄,但是都不例外,我讓他們先我一步下了地獄,你們想我死,不如一起去地獄等我吧,和他們一起等我死,總歸是不孤單的。”

上将的話讓人倒吸涼氣,唏噓不已。

司法部的人很快擠到人群中間來,扣走了來鬧事的這些親戚,沈恙覺得事情算是解決了。

身邊卻又突然響起了一道相機拍照時的“咔嚓”聲。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人群中尤為突兀。

沈恙循着聲音看過去,是一位長相賊眉鼠眼的記者,被發現以後他也慌張了起來,着急忙慌地打開相機,将裏面的儲存卡取了出來,就要當着沈恙的面折斷它,來表示自己沒有保存任何今天的畫面。

卻被沈恙搶先一步拿走了手裏的存儲卡,沈恙捏着卡看了一會,然後對記者露出實在不友善的笑,“一手資料呢。”

“不不不是的,上将,我現在就銷毀照片!”記者吓壞了,急忙找補。

沈恙卻搖頭,“不對,你沒有犯錯,明天的頭條新聞就這麽寫,寫藍星沈恙上将,大逆不道,殺兄弑父,不講親情,應該被人人唾棄。”

“最好再配上今天的照片,這一定是一篇大新聞,哈,哈哈哈……”沈恙把儲存卡扔在了記者的臉上,他自己臉上的血漬還沒被擦淨,就算是白天,這位上将也給人一種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的錯覺。

他那時候年輕,犯病都是當着人多的面犯的,這件事還是剛上任的司徒岚出手解決的,以對方是外星偷渡者為名,加上他們的确有乘坐外星飛船的船票,多數人也只能将信将疑。

現在讓沈恙回憶起來,當時他就應該順着他們的意思來,等後來再找個沒人的地方,統統折磨一遍然後埋了更省事。

而沈州畢竟是沈妍的親生父親,後來沈妍來接走沈州的骨灰盒以及那些親戚的時候,沈妍和沈恙起了争執。

沈恙直接表明,如果不是看在沈妍曾經對他照顧有加的份上,那沈妍來接走的就是所有人的骨灰了。

沈妍覺得他瘋了,這和她記憶中的沈恙不一樣,她說她記得沈恙很乖很乖。

——

沒想到過去了六七年,沈妍卻死在了戰争中。

她的女兒沈悅才四歲而已。

拿着沈恙的照片在藍星到處找他,只能說幸好沈恙在藍星的知名度算高,小丫頭并沒有在藍星流浪太久。

當初沈妍說他瘋了,不是她記憶中那個乖張的沈恙了。

“可是姐姐,你和他們走的那晚不是也沒有叫醒我麽?”那晚全家上下十幾口人搬遷,他沒有絲毫地察覺,他們該是有多小心翼翼啊。

沈恙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聲音是泛啞的,竟也從中嗅出了酸楚的味道,繼而将信紙折好塞回了信封,又從裏面拿出了一張合照,那是他和沈妍的。

這張照片拍在沈恙最快樂的那段時光,沈妍無非是拿準了沈恙會為這張照片動容心軟。

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在這張合照的份上,沈恙的确不會對這個半路出現的侄女有半分憐憫之心的。

肯花精力為她尋求一個富庶的寄養家庭,應該就是沈恙最大的讓步了。

“舅舅。”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小女孩說話都還不利索,喊沈恙的時候語氣奶呼呼的。

沈恙收好了信封,擡起頭看向門外,助理牽着沈悅的手慢慢地走了進來。

“舅舅,要舅舅。”沈悅覺得沈恙好看,便想一直黏着沈恙。

但沈恙終究是有自己的事情做,身邊總養着一個女孩兒也是沒辦法的,所以對于要給沈悅找到寄樣家庭的事迫在眉睫。

“嗯,找舅舅做什麽?”沈恙站起了身,小沈悅站在沈恙腳邊張開了雙臂,等着沈恙把她抱起來。

沈恙倒是也慣着她,竟然真的矮下腰把人撈進了懷裏。

“舅舅,香香。”沈悅和她的媽媽一樣,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沈恙看着她就會想到沈妍,所以也不怪沈恙會偏寵沈悅。

沈恙哄着人,對助理招了招手,等助理靠近了他,沈恙就湊到了助理耳邊小聲說:“今晚我帶沈悅回別墅一趟,明天我要去見她的寄養家庭,你把我明天的行程都推了。”

“是。”助理也小聲的回應,他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

“沈悅,今天都做了什麽?”沈恙讓沈悅坐在自己腿上,不知不覺中,他就想起了沈妍當年也是這麽抱着他的,她問他今天做了什麽呀,吃了什麽呀……

沈悅嘟了嘟嘴,認真回想:“助理哥哥帶我,去買衣服啦,還次了,小蛋糕!”

沈恙神色複雜,擠出一個比較溫和的微笑給沈悅,“你媽和你說過舅舅是什麽樣的人麽?”

“舅舅,好人!媽媽說,舅舅是好人。”小沈悅看不見沈恙眼底的落寞,想到了什麽就說什麽。

“就說這些無用的?舅舅本來就是好人。”沈恙刮了一下沈悅的鼻子,然後讓她自己在辦公室裏搗鼓了。

上将處理完公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他擡頭去找沈悅的身影,就看見沈悅已經卧在沙發裏睡着了。

小姑娘睡得很安穩,和沈恙剛看見她的時候有很大的差別,那時候沈悅臉上髒兮兮的,穿得也破破爛爛的,現在倒是又像一個被寵着長大的公主一樣了。

他上前去把沈悅撈進了懷裏,打開門走出去,就和迎面走過來的助理對視上,助理小聲說:“行程那邊都安排好了。”

沈恙點了點頭,懷裏的人睡得很安穩,并沒有要醒來的痕跡,“你去把給她買的衣服放到車裏去。”

助理便退了下去。

沈恙帶着助理和沈悅在外邊吃了飯才回去的。

所以要回別墅這件事他一字都沒和陸訣說。

他抱着已經睡着了的沈悅進了別墅,一樓一個人也沒有,他就抱着沈悅上了二樓,打算把沈悅安排在他房間的隔壁。

但是上将上樓的動靜不小,樓上的人耳尖的聽到了動靜,光着腳從房間跑出來,飛快地來到了二樓,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傳了下來:“老師!老師是您回家了嗎!?”

他之所以問一句,還是擔憂回家的是來取東西的助理。

直到真真切切地看見了沈恙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站在二樓。

陸訣的表情便由欣喜轉變成了疑惑,接着就變成了震驚。

陸訣下樓的動靜很大,吵醒了沈恙懷裏的人,迷迷糊糊間她睜開了眼,沒看清眼前的人,只憑着本能喚了一句:“爸爸……”

沈恙看了陸訣一眼,然後彎下腰将沈悅放在了地上,伸手揉了揉沈悅的小腦袋溫柔哄道:“沈悅乖,先進去睡覺,我一會兒過來看你。”

小沈悅十分聽話地點頭,揉搓着眼睛自己走進了房間。

沈……月?

姓沈?

那一刻,陸訣寧願自己是聾的。

看着沈悅爬上了床繼續睡了過去,沈恙就輕輕地關掉了門。

這樣溫柔的沈恙是陸訣從來沒看見過的。

“她是誰?”陸訣站在沈恙的對面質問。

沈恙瞥了他一眼,并不想搭理他,他就像是沒看見陸訣一樣,錯開他準備下樓去把沈悅的衣服拿進來。

但是陸訣手快地拽住了他的手腕,眼圈瞬間紅了大半,他還在喋喋不休:“老師,她是誰?”

沈恙回首,看着他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這些天陸訣去做什麽了,竟然又給他一種長高了的錯覺,他反問:“那麽我問,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在質問我?”

他不以為然的态度要逼瘋了陸訣,陸訣拽着沈恙手腕的那只手力度越來越重,最後竟然拽着沈恙就把他拽進來旁邊沈恙的房間。

沈恙完全是被動方,他被扣住了雙腕壓過頭頂,整個人被陸訣壓在門板上,陸訣屈起膝蓋抵在他的腿間,紅着眼圈問:“她姓沈!?是什麽時候?是三年前你出差的那三個月?我說那三月怎麽一點都聯系不上你,原來是去生孩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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