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5章
沈清然悄悄潛入了冰涼的河水之中, 安靜蟄伏。
在沈清然的設想中，對方發現他不見了，大概會有兩個反應，一是抓住機會, 馬上轉身逃離現場, 二是也跟着他下水, 查看情況。
沈清然猜測, 對方很有可能會選擇第一種，那樣, 他就可以從背後追上去, 暗中發動攻擊，将人給抓個現行。
當然了, 若是對方不按常理出牌，非但不轉身逃離，反而選擇跟着他下水，沈清然也并不擔心。
別看水系異能者的戰鬥力普遍不高，但在水系異能的加持下, 沒有人會比他們更适合, 也更擅長在水中戰鬥。
若是這人選擇下水, 那才是自投羅網。
沈清然在心裏默默數着時間。
三分鐘過去了。
躲藏在岸邊的人沒有動靜。
沈清然并不着急，這人似乎很沉得住氣，不過沒關系，他比對方更沉得住氣。
又過了兩分鐘。
躲藏在岸邊的人不知道是沒了耐心, 還是見沈清然這麽久都沒有浮上水面來換氣, 斷定他已經兇多吉少, 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也就不再隐藏自己。
月光朦胧, 再加上河水阻攔了視線，沈清然沒能在第一時間看清對方的面容，只能隐約感覺到，對方的身材特別高大，随便往河岸邊一站，都充滿了壓迫感。
沈清然全神戒備，已經做好了随時和對方展開戰鬥的準備。
不管沈清然的外表多麽人畜無害，能在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末世混成高等級的異能者，他就不可能是空有美貌，只能靠着依附他人生存下去的柔弱菟絲花，他也是名副其實的獵食者。
Advertisement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沒有了無處不在的喪屍病毒，生存壓力大大減小，沈清然已經很久沒有痛痛快快地戰鬥過了。
沈清然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殺戮的本能也在慢慢蘇醒。
就在沈清然做足了準備，随時可以從暗中發動襲擊，和對方拼死搏殺時，對方竟然沒有馬上轉身逃離現場，而是快走走到了河岸邊，焦急地張望着。
沈清然一頭霧水，實在搞不清楚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片刻後，對方毫不猶豫地縱身跳入了河水中。
沈清然一愣，然後又很快反應過來，向着對方游去。
若是這人沒安好心，沈清然多的是辦法将他悄無聲息地殺死在冰涼的河水之中。
沈清然都已經在腦海中構思好殺人後該怎麽毀屍滅跡了，結果游近一看，才發現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
怎麽會是趙毅？
沈清然哭笑不得，彌漫在他周身的殺氣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毅一跳進河裏就開始四處尋找沈清然的蹤跡，臉上的表情特別慌亂，顯然是被沈清然的騷操作給吓得不輕。
發現沈清然後，趙毅沒有任何猶豫就向沈清然游了過來。
沈清然能感覺到，趙毅似乎很生氣，但卻不明白，趙毅到底在氣什麽？他都沒生氣趙毅鬼鬼祟祟地躲在河岸邊，不知道在搞什麽，趙毅又有什麽資格生氣？
趙毅很快就游到了沈清然的身邊，大手一伸，就抱住了沈清然的腰，然後連拉帶拽，态度強硬地拖着沈清然想要浮出水面。
沈清然不是不能掙脫，相反，借助水系異能，他有好幾種辦法從趙毅手裏脫身，但是沈清然轉念一想，若是他使勁掙紮，趙毅為了制住他，又會浪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水中，沈清然是水系異能者，就算不借助輔助工具，也能在水裏待上好幾十分鐘，像趙毅這樣的普通人可做不到。
為了顧慮着趙毅，沈清然放棄了掙紮，任憑趙毅将他帶出了水面。
“大半夜的不睡覺，偷偷跑到河裏來玩水，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做事情冒冒失失，想一出是一出，一點兒都不考慮後果。”
趙毅對沈清然一向都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少有這麽嚴厲的時候。
沈清然傻眼了，倒打一耙是吧，他還沒質問趙毅呢，趙毅哪兒來的臉質問他。
“我還沒問你呢，你鬼鬼祟祟躲在河岸邊幹什麽？偷看我洗澡嗎？還是說，你想學董永，趁着七仙女下凡在河裏洗澡時，偷偷将對方的羽衣給偷走，讓對方回不了天上。”
這個時空也有牛郎和織女星，牛郎織女的故事，趙毅也知道，又聽沈清然說什麽偷看他洗澡，趙毅沒做過的事情，當然不會承認。
“我沒有偷看你洗澡……”
“狡辯！”沈清然可比趙毅兇多了，強詞奪理，無理取鬧起來，趙毅更是招架不住。“敢做不敢認啊？那你說，不是你還能是誰？我正愁不能将你抓個現行，你倒好，自投羅網，現在再死鴨子嘴硬……”
“真的不是我。”趙毅可不願意背上這麽一口黑鍋，冷着臉，耐心解釋道：“我本來睡得好好的，聽到你開門走了出去，不放心你一個大晚上出門，才會偷偷跟在你身後，但看到你脫了外衣下水，我就避開了，沒有太靠近河岸，直到好一會兒都沒聽見你繼續玩水的聲音，我才遲疑着，轉頭往河面上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差點兒沒把趙毅給吓死。
河面上已經沒有了沈清然的身影，因為沈清然之前就溺過水，還是趙毅把他從白沙河裏救回來的，趙毅理所當然地認為沈清然又溺水了，這才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下水救人。
沈清然認真看着趙毅的臉，發現他表情認真，還真沒有說謊，不禁呆住了。
“真不是你？”
趙毅搖了搖頭，本來長相就稱不上和善的他，此時冷着臉，表情兇狠，愈發顯得兇神惡煞。
當然了，趙毅生氣，倒不是沖着沈清然，而是一想到真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河岸邊，偷看沈清然洗澡，趙毅就肺都要氣炸了。
沈清然想了想，時間好像真有點對不上，若是之前鬼鬼祟祟躲藏在河岸邊的人是趙毅，發現自己落水了，肯定不會這麽沉得住氣。
“如果不是你，只能證明，對方趁着你下水，和我在水裏糾纏的時候，偷偷溜了……”
說到這，沈清然還有些生氣，都怪趙毅，如果不是趙毅橫插一杠，按照他的計劃，他肯定能把那人給抓個現行。
“別讓我抓到那家夥！”
趙毅比沈清然還生氣，會鬼鬼祟祟地躲在河岸邊偷看人洗澡的，怎麽會是好人，若是讓他抓到了這個淫賊，他一定要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頓。
“算了，別氣了，走，回家。”
人都已經溜走了，再生氣也沒用，要是把身體給氣出毛病來，那才是得不償失。
沈清然穿着濕漉漉的衣服，走回了自己下水前待過的河岸邊，想要撿回自己的外衣穿上，再和趙毅一起回家。
結果到了地方一看，沈清然直接傻眼了。
他的衣服呢？
下水之前，沈清然怕衣服打濕了，穿着難受，就脫了外衣随手扔在這裏，現在衣服哪兒去了？
衣服又沒長腿，總不能自己跑走了吧？
看到沈清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趙毅一臉困惑地走了過來，随口問道：“怎麽了？”
沈清然哭喪着臉，語氣既委屈又氣憤。
“我的衣服不見了！不，不是不見了，是被人偷走了！”
趙毅對沈清然可是掏心掏肺的好，怕粗布麻衣，沈清然穿着不舒服，給他做衣服用的都是極好的料子，做工還很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沈清然平日裏就不怎麽幹活，衣服也才穿了幾次，勤洗勤換，現在也至少還有八成新。
這個小賊偷走了沈清然的衣服，不管是裁剪之後自己穿，還是拿去典當行換銀錢，都算得上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這個無恥小賊，竟然敢偷我的衣服，讓我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的手給打斷。”
末世裏，資源匮乏，如果自己辛辛苦苦存儲的物資被偷走了，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因此，在幸存者基地裏，偷竊是和搶劫、殺人一樣的重罪，若是偷竊時被人當場抓住，被打斷雙手都是輕的，重則，還會被直接趕出基地，任其自生自滅。
沈清然一向瞧不起那些四肢健全，卻只想靠着小偷小摸茍且偷生的人，這樣的人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至少死人不會浪費糧食，也不會污染空氣。
明明剛才沈清然還在特別大度地勸趙毅不要生氣，結果趙毅不生氣了，沈清然自己卻生起氣來。
趙毅忍不住笑了，雖然這時候笑有些不厚道，但既然沈清然這麽看重這件衣服，若是丢了衣服能讓沈清然長個記性，以後行事穩重一些，不再幹出半夜三更一個人偷偷跑河裏玩水的事，這件外衣就丢得值。
“你也別氣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嗎？若是你喜歡，我再去買塊同樣的料子，給你重新做一身一模一樣的。”
沈清然當然知道可以重新做一身一模一樣的，這段時間，沈清然賺得也不少，只要他高興，完全可以做一大堆的衣服換着穿，從月初到月末都不重樣，他只是氣不過。
哪裏來的小毛賊？偷東西偷到他的頭上來了，真當他是好欺負的嗎？
想他堂堂的高等級水系異能者……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不能繼續想了，越想越生氣。
心氣不順的沈清然，連帶着，看趙毅也有些不順眼。
都怪趙毅！
這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免費勞動力，如果不好好利用一番，沈清然感覺都對不起自己今晚受的這些窩囊氣。
“趙毅，剛才我潛水的時候，發現河底有不少蚌，你等我一下，我下去撿一些回來……”
撿回來的蚌，全部讓趙毅給搬回去。
之前在河裏玩水的時候，沈清然就想開幾個蚌玩玩，但一想到蚌開了之後就活不了了，蚌肉直接扔掉，是妥妥的浪費，帶回去就算不吃也能喂家禽家畜。
可真讓沈清然自己抱着一大堆的蚌回去，他又嫌麻煩。
好在有趙毅。
沈清然不想幹的活，全都可以扔給趙毅去做，他自己只管享受開盲盒的樂趣就行。
“不行！太危險了。”
一聽到沈清然想下河撿蚌，趙毅想也不想就出聲反對，他們又不缺錢又不缺吃，沒必要惦記這點蚌肉。
再說了，蚌肉也不好吃。
沈清然嘴這麽叼，趙毅才不相信他會喜歡吃蚌肉。
“不危險，我水性很好的。”
沈清然這倒是沒有說謊話，奈何，趙毅不信，或者說，哪怕是只有一星半點的危險，趙毅也不願意讓沈清然去冒險。
“如果你真想吃蚌肉，那就乖乖在河岸邊等着，我下去幫你撿。”
“誰說我要吃蚌肉了，我是想撿幾個蚌回來試試手氣，看能不能開出珍珠。”
趙毅無言以對，想勸沈清然別異想天開，又怕惹沈清然不高興。
若是珍珠随随便便就能開出來，那就不能被稱為“珍”珠了。
“你要是喜歡珍珠，明天我去縣城的珠寶首飾鋪子看看，給你買幾顆，何必浪費時間，自己下水折騰這一出。”
趙毅自認為提了一個好辦法，但沈清然卻是一臉嫌棄。
“我喜歡自己開出來的珍珠，不喜歡花錢買的珍珠，開盲盒的樂趣，你是不會懂的。”
趙毅确實不懂，甚至，他連開盲盒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沈清然和趙毅僵持了半天，最後，還是趙毅妥協了。
“水涼，你別貪玩，下去随便撿幾個蚌，咱們就回家。”
沈清然同意了，扔下一句“你不許跟着我”就“噗通”一聲跳入了河水之中，濺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