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價
第20章 等價
秦越猶豫了下,才回他:“那你快回來的時候再跟我打電話,我還是去原來的地方接你。”
“嗯,辛苦秦叔了。”
秦越笑起來,囑咐他:“你要有什麽事一定要及時通知我們,回來太晚,俞先生會擔心你的。”
“好,我明白。”
俞覺挂斷了電話,他回到部門裏,幾個同事悄悄看了他一眼,又趕忙收回視線,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周周和徐盛離開後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回來,部門裏安安靜靜,獲得了少有的清淨。
等到下班時間,俞覺準時起身離開,一旁的溫初三兩下收拾好東西,跟了過來。
她語氣輕柔:“俞學長,今天謝謝你,你如果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頓飯可以嗎?”
俞覺腳步一頓,他腦海中驀然響起賀易深的那聲警告:
[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再接近溫初。]
雖然他當時在氣頭上直接駁了回去,可事情過去,理智回籠,該謹慎的還是要謹慎的。
畢竟溫初是賀易深顯而易見的底線,他如果真的得罪了對方,又不幸失去俞家的支持,賀易深可以有千百種方法來對付他。
他禮貌又客氣地回絕:“謝意收到了,吃飯就不必了,你今天也替我說了話,與我幫你的完全可以相抵掉。”
溫初輕輕搖頭:“我做的只是一點點,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抵掉呢,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俞覺笑了一下:“無所謂公平,如果可以的話,你大可把今天的事當作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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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往前一步,清麗的容貌和着溫軟的表情,讓人無法拒絕:“學長,就算忽略今天的事情,我也想和學長交個朋友。”
“學長如果沒有時間,那我下次再邀請你可以嗎?”
“溫初,”俞覺語氣平淡,他往後退了幾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起初,“現在的距離,就是最合适的,你明白嗎?”
他轉身離開,溫初看着俞覺的背影,眼神中透着失落。
俞覺來到一樓,走到總裁電梯入口處的拐角,虛靠在牆邊站定。
總裁電梯只有極少數幾個人有進出資格,離員工電梯正好是兩個方向,過去十幾分鐘,除了俞覺,也沒有人出現在這邊。
俞覺微微垂着眼,一步也沒有移動,也沒有因為等待而透出不耐的神色。
獨自一人的時候,他顯得格外安靜,像是閣窗裏被擺放着的娃娃,只有等到接他回家的人,才會擁有不同的姿态。
如果等不到,就會孤零零地放空着自己,直到地老天荒。
好在,俞覺是足夠幸運的。
半小時後,電梯響起叮的一聲,門開了,依次走出來三個人,依次是賀易深、何秩和靳森。
俞覺往前走了一步,長久的站立讓他小腿有些發麻,這一步邁得很小。
賀易深正與何秩交談着,注意到何秩掠過他往身後移去的視線,他也轉身看去。
少年微微彎着腰,仰着頭看向這邊,看向何秩,沒有多餘的目光放在旁人身上,漂亮的眸子含着幾分驚喜。
賀易深看到是俞覺,又見他這副表情,頓時有些不高興。
俞覺有些艱難地小步走過來,何秩視線下移,落在他筆直中略帶僵硬的雙腿上。
“何董,我想和你說幾句話,方便嗎?”
他語氣平淡,但還是能察覺那隐含着的些許期待,何秩注視着他,輕啓薄唇,賀易深卻率先開口:
“當然不方便,何董要和我一起去用晚餐,還要商讨合作細節,沒有時間讓你占用。”
俞覺略顯失望,輕抿着唇角,“那好吧,打擾二位了。”
賀易深冷哼了一聲,轉頭對何秩說:“表叔,我們走吧。”
何秩:“你先等我一分鐘。”
“……”賀易深不滿地看着何秩從他身邊走過,走到俞覺面前。
何秩在俞覺身前半米的位置站定,垂眸看着他:“你是要回家嗎?我去的地方正好順路,不如在車上談?”
俞覺眼睛一眨,眼尾勾出一抹笑:“如果方便的話,那最好不過了。”
何秩神色微柔,低聲道:“當然。”
“跟我過來。”
俞覺在賀易深時不時投遞過來的刀片似的目光下,視若無睹地走到何秩車旁,靳森已經替他打開了車門。
“你先進去,稍等一下。”
俞覺點點頭,坐在後座上看着何秩走到前面賀易深的車前,和他說了什麽,才走回來進車坐在他身旁。
車子啓動,中間的黑色擋板緩緩下降,将靳森與他們分在了兩個空間裏。
駛出車庫時,車窗外已經落下淺色的夜幕,城市的燈光早早上映,将街道塗抹上五光十色的絢爛色彩。
何秩注視着他:“想和我說什麽?”
車窗隔絕了喧鬧,俞覺聲音不大,聲調輕緩:“何董……何先生,今天你又照顧了我一次。”
何秩靠在椅背上,深色的瞳仁倒映着俞覺的身影:“舉手之勞。”
俞覺垂眸,蝶翼般的睫毛在他眼窩處打下一小片陰影,“于何先生而言,或許只是微末小事,可是,卻足夠解救我于危難之間。”
“……”何秩沉靜地看着他額前的短發,“所以,你今天是來報恩的嗎?”
俞覺對上他的視線,搖搖頭:“上一次和你在扣訊上聊天,你拒絕了我,我就明白了,何先生現在還不需要我的回報。”
何秩眉心松動,溢出一絲笑:“你大可不必将這些看得太重,我沒有想過要你回報什麽。”
俞覺定定看着他,眼底清明:“真的嗎?”
他是不信何秩這句話的,何秩在商場上刀尖舔血、摸爬滾打了這麽久,做任何事都帶有很強的目的性。
就像對原主的行為,即使摸不透他的動機,俞覺也能清楚地知道,何秩是為了某件事,在報複原主。
被俞覺這樣的目光注視着,何秩心底起了一絲波瀾,讓他一時無言。
他的确是在刻意接近俞覺……甚至于,想要索取的,不僅是俞覺以為的,那樣等價的回報。
俞覺并不是喜歡背着負累前行的人,何秩兩次打破了他們之間的界限,一點點破開他圍在心房的栅欄,但是,他心底的不明了,讓他難以抛卻顧慮去回應。
面對何秩,俞覺更想要毫無芥蒂地相處,因此,他主動撥開了那隔在兩人之間的朦胧的屏障,直接道:
“何先生,你其實早就認識我吧?”
俞覺看着何秩,并沒有等他回答,繼續道:“醫院那次,我就試探過你,我想,以你的敏銳,肯定也發現了。”
“那次邏輯是可以勉強通順的,我雖然有疑慮,卻也能說服自己,可這一次,我沒辦法再去忽視這些異常,你沒有去幫周周,可以說是情理之中,可你也沒有站在賀易深那邊,反而卻護着只見過一面的我……”
“這或許也可以解釋,但是,我很困惑,你似乎一直以來就透露出,對我無比的信任,以至于讓我産生,即使我做錯事,你也會站在我這邊的感覺。”
“這對于只相處過不足半天的人來說,實在無法理解。”
俞覺望着他,眼底有濃重的迫切,“何先生,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何秩垂眸,回望他的目光彌漫着溫柔:“如果我說,是因為我看人的眼光很準,你會信嗎?”
俞覺搖頭。
何秩勾唇:“我的确在此之前就見過你。”
何秩承認得這麽輕易,倒讓俞覺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他想了想,在此之前,那就是他穿書之前,也就是,何秩見過的,是原主。
俞覺臉色頓時僵硬,認真開口:“何先生,他……不,我之前是不是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何秩指尖一頓,他聽出俞覺這句話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伴随着的神情更是謹慎又凝重,是真的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
俞覺為什麽會擔心這個問題?
何秩思量起來,他隐約意識到,俞覺身上,除了他已經意料到的,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變化。
他神情未有波動,也認真回答:“沒有。”
俞覺頓時松了口氣,身上那時不時壓上來的負累終于在此刻卸去,他不禁彎起眼睛,抑制不住喜悅:“那就好。”
何秩感覺到他得到這個答案後,從身到心流露出來的輕松,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麽。
解決了這件事,俞覺又有了另一個疑問,既然不是因為負面的仇怨,那就是因為某種正面的情感才幫他了。
但這種情感是什麽,恩情、友情、還是……愛情?這就觸及俞覺的盲區了。
而且,他也有些不可思議,只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竟然會有人對原主有這麽積極向上的感情,以至于如此關照他。
這麽一來,俞覺對何秩在原劇情裏那樣狠惡地報複原主的原因就更加好奇了。
但眼下他和何秩還沒結過什麽梁子,現在的何秩更不可能回答他還未發生以後也不會發生的事情,俞覺覺得有些遺憾,這或許只能成為一個未解之謎了。
同時,他心底也有些不舒服,因為何秩現在這麽貼心地關照他,并不是出自對他這個人,而是對原主的感情,這讓他有種做原主替身的微妙感。
雖然面對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處境,可這樣的心情卻是頭一次産生,讓他胸腔中升起有些難以言喻的澀感。
“何先生,因為我并沒有什麽印象了,你能告訴我,是出于什麽情感照顧我嗎?”
他愣愣看着何秩,大腦一時無法思考,脫口而出:“總不會,是之前就喜歡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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