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覺覺
第27章 覺覺
“哥哥?”何秩眼中流出一抹異色,面色如常地說,“哪個哥哥?”
“沒有哪個哥哥,就是我哥俞庭啊。”俞覺見他已經解開了睡衣,他一邊回答一邊脫掉鞋子,上床跪坐在何秩身側,姿勢甚是乖巧。
“何先生,你可以稍稍合并一下胳膊。”
“好,”何秩神色微動,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不覺得,應該換個稱呼嗎?”
“嗯?”俞覺不解,輕聲問,“何先生不合适嗎?”
不是不合适,只是……不夠獨特。
何秩淡淡道:“聽得多了。”
俞覺了然,何秩周圍的人,面對他一般就只有兩種稱呼,正式一點的,叫他何董,日常一點的,叫他何先生。
每個人都與他這樣交談,公共場合也就罷了,這種私下放松的環境裏還是恭恭敬敬的,俞覺都替他心累。
他斟酌着,因為剛剛提到哥哥這個稱呼,緊接着就轉到這個話題,俞覺不禁有所聯想。
他試探着提議道:“那叫何哥哥?”
“還是……秩哥哥?”
他的語調帶着一抹柔意,聲線并非是低沉沙啞的磁性,反而如冬泉般清冽幹淨。
在吐出“哥哥”這樣親近的字眼時,他不自覺在聲音裏添了溫度,那音調便宛如春風化雨,融掉了宛如冰層般偏冷的感覺,溪流緩緩流動起來。
何秩心尖微動,表情卻依舊不動聲色,嗓音有些沙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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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覺卻沒有将他的肯定聽進去,皺眉道:“這麽稱呼好像真有點不合适了。”
他想到一個問題,徑自否掉了自己的提議。
在這本書中,賀易深所在的賀家和何秩所在的苗家是存在親緣關系的維系的。
何秩父親何景是十分具有威望的生物學教授,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何景是完全憑借一己之力實現階層躍進的典範,也正因為過于出色,才獲得了何秩母親商場女強人苗菀的傾心。
而苗菀所在的苗家卻是和俞家、賀家一樣家大業大枝繁葉茂的世家大族。
苗菀屬于老來得女,她的姐姐苗玉大了她差不多15歲,在她小時候就嫁給了賀易深的爺爺,賀天朗。
兩人屬于自由戀愛,結合後也情深意厚,恩愛不移,但身處兩個大家族,婚姻也被動地帶上聯姻屬性,将賀家和苗家緊緊聯系了起來。
這也是為什麽,賀易深僅小了何秩一歲,卻叫他表叔的原因,這是由親緣關系決定的。
然而,俞家卻是完全獨立于這層關系網絡之外,這也就造成了現在的一個問題。
俞天圖和賀易深的父親才是差不多一個年紀的人,表面上也是稱兄道弟的關系,而何秩和賀易深的父親,是表兄弟的關系。
那從俞天圖的角度來看,他就是和賀易深平輩的人,應該和賀易深一樣,對何秩用叔、伯這樣的敬稱。
但是,僅從年齡上來看,何秩不過大了他5、6歲,他如果叫何秩叔叔,也不怎麽對勁。
他心中糾結,只能提出來看看何秩的意思如何。
俞覺謹慎道:“或者,何秩叔叔……何叔叔,怎麽樣?”
何秩臉龐上終于有了不常見的表情,仿佛僵硬到開始龜裂的一張面具。
他沉默片刻,開口:“你知道我的年齡嗎?”
“知道,27歲。”
他再未言語,看過來的目光卻明晃晃地寫着‘知道還這麽叫'的不滿,這讓俞覺靈光一現。
他悟了。
比起輩分,何秩明顯更在意自己的年齡,而且處在這個微妙的年紀,對這方面也更加注重。
何秩不想被人說老。
俞覺心裏覺得有些好笑,他覺得何秩這人,還是有幼稚的一面的。
但他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一絲嘲笑的态度來的,不僅如此,他還要進一步補償何秩。
俞覺往他身邊湊過去,表情帶着薄薄的一層笑意,緋色的唇輕輕勾動。
他壓低了聲音,開口叫他:“哥哥。”
他神色依舊清澈,吐出的字眼卻無形中撩人于心,他從未經過任何訓練,也似乎并不自覺,本能地知道如何哄人,如何讓人心動。
何秩呼吸一滞,眸色如潑墨暈染一般,清晰可見地加深。
他偏過頭錯開了俞覺輕淺的氣息,用盡所有自制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失态,“就這個吧。”
俞覺的手指還按在何秩腰腹處的肌肉上,沒有間隔任何阻礙地去觸碰何秩,俞覺心中除了對他完美身材的欣賞,還多了一份隐隐約約的垂涎。
觸感恰到好處,讓俞覺有些愛不釋手,心思全部被何秩的魅力收割,他竟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疲憊。
一時竟也分不清究竟是誰在占誰的便宜。
俞覺想要挪一下位置,跪在床上的膝蓋往一旁移動,但眼神沒落在上面,膝蓋一不小心撞上了何秩放在身側的肘關節。
本是貼在柔軟的床被上,俞覺已經忘了被撞青的膝蓋,結果與何秩堅硬的關節一碰,他的神經瞬間記起了肌肉的疼痛。
俞覺疼得身子一軟,右腿的支撐力消失,整個人再次往何秩身上壓去。
但這一次,他的反應要快一些,手心率先從何秩腰間挪下去,眼疾手快地按住何秩另一側的床被,艱難地形成了新的支撐。
他的腰很軟,整個人呈一道弧形撐在了何秩身體的上方,衣角往下垂落,遮住了何秩貼近褲邊的一方肌肉。
俞庭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詭異的畫面。
兩人交錯的身姿,如同冰封的河流上搭建起的一座拱橋。
俞覺發現了俞庭的出現。
空氣出現了一瞬的凝滞。
俞庭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小覺,你們在做什麽?”
俞覺靜默片刻,答:“我在……賠禮道歉。”
他左腿用了下力,終于直起腰來,俞覺從床上走下來,轉到床前遮住俞庭探究質疑的目光,淡聲反問道:“哥,你怎麽沒敲門就進來了?”
俞庭被俞覺擋住視線,将目光收回來看向俞覺,“抱歉,我敲了幾下,還叫了你幾聲,結果你一直沒有回應,我怕你出什麽事,就直接進來了。”
俞覺想了下,并沒有從剛剛的記憶中收刮出聽到有人敲門叫他的聲音,他不禁微微疑惑,是他太過專注何秩了嗎?
俞庭問他:“倒是我該問你,怎麽做這種事,不把門鎖上,這還是我,若是其他人進來看到,不知道該怎麽誤會了。”
俞庭這樣說着,俞覺卻覺得他心裏肯定也誤會了。
不過俞庭不明說,俞覺也自然不會主動點破,他往前走了幾步,拉着俞庭胳膊轉身,一副親近乖巧的模樣,眼中帶着點點笑意:“哥,哎呀,這些都是小事,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他這副模樣,幾乎沒有人抵抗的了,在他們身後穿衣服的何秩動作一頓,周圍的空氣瞬間冷卻了不少。
俞庭心下一軟,斥責的想法煙消雲散,他溫聲道:“酥酥的接風宴都過去大半了,你就出場不到半小時,身為他哥哥,這怎麽說得過去?酥酥心裏也會不高興的。”
“你如果忙完了,”俞庭往後瞥了一眼,“就早點回會場……”
俞覺垂眸,語氣有些異樣:“可是,酥酥并不歡迎我。”
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惡的眼神,讓俞覺認為,他不出現,似乎才更合俞酥的心意。
俞庭一怔,俞覺繃起的唇角和略顯猶疑的語氣提醒了他。
俞庭擡手摸了摸俞覺的發頂,“我差點都忘了,沒關系的小覺,這次你不去也罷,我就跟酥酥說你身體不舒服。”
“好。”俞覺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
雖然和何秩相處仍有些不自然,但也遠遠好過擠在那一群兩面三刀的人當中。
更何況何秩的衣服還沒有着落,他這麽出去把何秩丢在這裏,更加說不過去。
俞庭又寬慰他:“小覺,你放心,酥酥并沒有讨厭……你。”
俞覺沒聽懂。
俞庭并不多言,他轉身看向何秩,俞覺也側身望去,眼底落了抹詫異。
何秩穿的依舊是俞覺那套不合身的睡衣,可微微緊繃的衣服穿在身上,卻沒有折損他分毫氣勢。
俞覺心下又多了一層困惑,難道他在主動要求給何秩按摩前,觀賞到的那略顯滑稽并在一瞬間讓人卸下敬畏的場景都是錯覺嗎?
俞庭:“何董。”
“俞大少。”
俞庭:“我們小覺,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他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這個做哥哥的替他給你道歉。”
何秩:“覺覺已經向我賠禮道歉了,俞大少就不必挂心了。”
何秩古井無波地回他,語氣客氣卻也疏遠,帶着上位者一貫的壓迫一切的氣勢,讓面對他的人心髒都高高提起。
俞覺眨了眨眼,他更覺驚詫。
何秩這副模樣,與面對他時截然不同,幾乎割裂成了兩幅面孔。
但現在的,才更符合俞覺在原書攫取的關于何秩的印象。
兩人明明都客氣得沒邊了,可俞覺卻分明察覺到了兩人中間那劍拔弩張的氛圍,卻不偏不倚沒有波及到他。
下一秒,俞覺卻陡然發現一個事實,這個事實讓他頃刻間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
并非沒有波及到他,只是何秩的語氣太過自然,讓他第一時間根本沒有注意到異樣。
何秩對他的稱呼:
覺覺?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起變更到晚9點更新,依舊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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