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悶棍

第32章 悶棍

“我在三……”

聲音突然中止,俞覺手心用力,“酥……”

剛剛吐出一個字眼,電話那端就被挂斷了。

俞覺捏緊了手機,轉身快步走回車邊。

王琴還沒有離開,見他突然折返,臉色難看神色焦急,馬上打開車窗:“少爺,出什麽事了?”

“琴姨,快開車帶我去前面那個酒店。”

“好!”

俞覺坐上車,手心都有些出汗,他蹙着眉心撥出號碼,并沒有人接通。

只有一兩分鐘的時間,俞覺知道自己來不及等其他人的回複,在王琴停車前,他交代道:“琴姨,給我爸和哥打電話,告訴他們酥酥在酒店出事了。”

話落時,車剛剛停下,俞覺立即打開車門,就要離開。

王琴心底本就有些慌亂,聽到俞酥出事,她已滿是擔憂。

又看到俞覺打算一個人去,王琴脫口叫住他:“少爺!我和你一起去接小姐!”

俞覺稍稍頓住,他偏頭看向王琴。

婦人已近中年,是俞覺可以稱呼一句長輩的年紀,但她骨架很小,人顯得很瘦弱。

哪怕有着讓秦越也要贊嘆一句的車技,依舊只是被人輕輕一推就會踉跄好幾步的瘦削女子。

Advertisement

俞覺垂眸:“琴姨,你就在這裏等着,我有事會叫你的。”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朝酒店奔去。

俞酥只說了一個“三”,俞覺只能猜測這是樓層號,他順着旋轉門進了酒店,徑直往電梯的方向跑去。

前臺看見他行色匆匆,起身叫住他:“哎?你是什麽人,進酒店要登記一下!”

俞覺置若罔聞,已經快步來到了電梯口,按下去往3樓的按鈕。

身後,兩個巡視的保安從側門進來,前臺正要出來,見狀喚住兩人:“快把電梯口那男生攔下來,他沒登記,有點可疑!”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徑直往俞覺的方向跑過來,堅硬的皮鞋在地面上落下亢亢的重音。

背後前臺瞟了一眼遠處透明玻璃後待客室的情況,忍不住跺了跺腳,“你們輕點,別讓老板和貴客注意到了。”

電梯叮的一聲,在俞覺逐漸焦慮的神色下終于到了,他閃身進了電梯,在兩個保安趕到前合上了門。

前臺小聲尖叫:“他按的3樓,快點!”

而此刻,遠處待客室中,筆直站着一位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士,他将這短暫的淩亂場面盡數收入眼底,在片刻的思索過後,從容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看向正靠在沙發上翻看合同的另一個男人,男人姿态閑适,不動聲色,相貌年輕英俊。

而坐在他對面的中年男人,姿态卻十分恭敬拘謹,并着雙腿,雙手不自然地搭在膝蓋上,目光閃爍不安,仿佛面前的年輕男人手中拿的,不是一紙合同,而是對他的命運審判書。

站在年輕男人身後的,正是靳森。

年輕男人,自然就是何秩。

在這種情況下,靳森知道何秩是不喜有人打擾的。

但是,對方是俞覺。

而且,靳森看到,俞覺進來時,神色一改往常的清冷,眼底皆是焦急。

又是不顧保安和前臺的阻撓,不管不顧地沖進電梯,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事。

還極有可能是不好的。

靳森上前一步,彎腰附到何秩耳邊:“何董,我剛剛看到俞少闖進酒店了。”

何秩動作一頓,放在合同上的手指動了一下,對面的中年男人立即屏住了呼吸。

靳森用的是“闖”這個字眼,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何秩将合同放到桌面上,站起身,淡聲道:“我離開一下,晚點再談。”

中年男人沒有任何異議,站起來點頭哈腰恭維道:“何董先忙。”

何秩走了出去。

靳森跟上去:“俞少直接進了電梯,兩個保镖沒跟上,從安全通道上去了。”

何秩身高腿長,步子很大,一貫冷漠的表情未有改變,步伐也依舊從容,可靳森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

前臺見他出現,愕然而局促地開口:“何董!”

“剛才那個青年,去了幾樓?”何秩沉聲道。

“什……什麽?”前臺反應有些遲鈍。

靳森補充道:“那個穿着白色西裝的,就是進來後直奔電梯,你讓保安攔沒攔到的。”

前臺心髒砰砰直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一言未發,面容沉寂地注視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在靳森的提醒下,她終于聯通了記憶,磕磕絆絆道:“3樓,他按了3樓。”

何秩得到回答,一秒也未作停留,大跨步走向電梯,靳森火速跟了上去。

兩人離開後,原本坐在何秩對面的中年男人也走了過來,他望着已經進入電梯的何秩,詢問道:“他什麽事?”

前臺這才回過神來,捂着胸口說:“何董似乎去3樓找人了,劉總,需要派人跟關照一下嗎?”

中年男人從鼻孔裏哼出一口氣:“等幾分鐘再讓人過去。”

俞覺趕到3樓,就發現這一層并非是雅間包廂,而是各種入住的套房後,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俞酥如果還是在和那導演應酬,不會是在這一層。

他感覺心髒被緊緊揪住,只能用力呼出一口氣,盡力平靜下來一間一間找過去。

還沒走幾米,俞覺突然聽到了走道盡頭一陣推搡碰撞聲,伴随着男女混雜的謾罵聲。

俞覺立即沖了過去。

走近時就聽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禾魚啊,你看你,腿都軟了還能跑去哪?直接躺床上舒舒服服伺候我一次不好嗎?”

林禾魚,是俞酥進娛樂圈後的藝名,取了母親林薇的姓氏,和名字裏酥字的一半。

顫抖的女聲隐着憤怒:“你在菜裏動的手腳?”

男人笑了一下:“沒辦法,你太敏銳了,但既然到了飯桌上,總不能一口菜都不動吧,禾魚,跟我回房間。”

他壓低了語氣,含笑的聲音裏含着威脅。

“滾!”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男人的聲音斷了一下,而後傳來了人體撞上牆的悶響。

男聲再度響起:“林禾魚,你看清楚,今天在這裏的可不止我一個,還有三個保镖呢,今天你實在不跟我上床,也可以,那就跟他們三個上床。”

“看你這麽瘦弱,估計受不了吧?你放心,跟他們上了床,我也會把那部電影資源給你的。”

俞酥:“我看不上,拿着你的東西滾遠點!”

男人從牙根裏咬出聲音來:“我就看不慣你這假清高的模樣,一個賣藝的妓.女,裝什麽矜持,今天我非要折斷你的骨頭。”

這是個丁字口,俞覺剛接近拐角,就看到了幾乎讓他失控的場景。

三個人高馬壯的黑衣壯漢中間,俞酥被逼到牆角,被一個有着啤酒肚,頭發後梳紮着小辮的30多歲的男人鉗住手腕。

俞酥那保養得柔順光滑的長卷發淩亂地披着,俞覺還未看到她的臉龐,只見她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光着雙腳,出門時穿得漂亮靓麗的裙子也露出被扯過的痕跡。

那導演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俞酥的臉:“我也不想讓你頭破血流的,破壞你這張臉的美感,實際上,我資本很不錯的,上過的女人都誇我威猛,不如你服個軟,我們快快樂樂地來一晚。”

俞酥揚起頭,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她的側臉有些擦傷,可眸子卻晶亮無比,讓男人不禁吞咽了一口。

她一字一頓道:“你那半兩肉,我還看不上。”

“你!賤人!”男人被她這寥寥幾個字中傷刺痛,臉色變了又變,直接擡起手作勢要打她。

俞覺卻突然出現,在在場幾個人反應不及的片刻,穿過保镖的包圍圈,猛地将男人撞到一邊,來到俞酥身前。

俞酥先是一愣,随後濃濃的喜悅湧上心頭,她激動道:“哥!”

俞覺知道正面沖突的話根本對付不了對面幾個男人,他伸手握住俞酥的手腕,低聲道:“我們快走。”

俞酥點點頭,兩人正要離開,一個保镖已經反應過來,堵在了他們面前。

身後和側方,也站下了另外兩人。

被俞覺推倒的男人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上前一步冷笑道:“我說你為什麽拒絕我呢,原來是有個這麽年輕的小情人啊?”

俞酥皺眉:“他是我哥。”

男人嗤笑道:“別裝了,你現在過來,我就答應你不把你有情人的事爆出去。”

俞覺擋在俞酥面前:“你開個條件,讓我們兩人離開。”

男人上下掃了他一眼:“年輕人,我看你穿得也不錯,做的什麽工作?不過什麽工作,也不如你身後的女人有錢吧?”

“你看我都不圖她錢,你覺得你能滿足我什麽條件?”

俞覺:“任何條件。”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來,笑了足足有七八秒,他捏着下巴:“我讓你在一旁看着,我和你的女人做,怎麽樣,答應嗎?”

俞覺臉色一沉,眼底的冷靜瞬間轉為不可控制的怒火,他猛地擡腳,直接踹了過去,一腳踹中了男人的下腹。

男人被踹得往後踉跄兩步,還是一旁的保镖接住了他,他捂着下腹,疼痛讓他表情猙獰起來。

俞覺收回腿,看到位置踹得有些偏了,露出有些遺憾的神色。

他拉起俞酥,打算趁這個機會直接沖出去。

剛剛走出兩步,男人咬牙切齒地開口:“把他倆給我攔住,給我讓死裏打那個男的!”

3個保镖本沒有動作,聽到男人的指示,立馬跟上來。

俞覺臉色一凝,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幾乎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亮明他們是俞家人的身份。

他也清楚,這樣做會給俞酥和俞家同時帶來困擾,俞酥哪怕到了這個處境,也沒有用真實身份,就是怕給俞家添麻煩。

俞覺正要開口,愕然發現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保镖手裏不知什麽時候拿了一只黑色棍子,已經擡起來,對準了兩人。

俞覺本能地側過身,将俞酥一把推到牆角,他伸出手撐在俞酥上方的牆面上,為俞酥撐出了一方安全的空間。

俞酥被他這一連貫的動作弄得有些迷茫,她擡眼,就看到黑衣保镖手中的棍子對準了俞覺的後背猛砸了過來。

俞酥臉色頓時慘白,顫着嗓子嘶啞驚呼:“哥!”

她的驚呼不能改變這瞬間的變故,棍子落在俞覺的後背上,讓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悶哼一聲,在棍子的沖力下往前砸了一步。

他的手臂依舊穩穩撐在俞酥上方,因為強行控制的力道,手臂發白,青色的血管變得極為清晰。

何秩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幾乎讓他目眦盡裂的場景。

而那個導演看到俞覺痛苦的支撐,頓時直起腰拍起掌來,“好啊好啊,讓你小子還充大頭,就你這弱雞,還想着英雄救美呢。”

身後不可忽視的氣勢突然逼近,導演忘了動作,往這邊看過來:“你誰啊,來這湊什麽熱鬧?”

何秩不言不語,直接忽視了他,往對面俞覺俞酥所在的位置走去。

導演看清何秩的長相,覺得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可男人那不可侵犯的氣勢卻讓他微微發憷。

他咳了兩聲,給自己加了幾分底氣:“喂!給我站住。”

靳森上前一步,握住導演的肩膀,拍了他兩下,遞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也錯過他走上前。

導演怔了一下,臉色青白。

何秩走到俞覺身後,幾個保镖因為他的到來有些忌憚地停住了動作。

俞酥正啜泣着一聲一聲叫着俞覺。

俞覺并沒有回應,那一悶棍下來,他眼前直接一黑,到現在也沒有恢複視線。

而彌漫于骨骼筋肉間的疼痛清晰得讓他感覺得到身體內每一只細胞的碎裂。

他撐在俞酥面前,已經無法改變動作,耳鳴陣陣,他也沒有分辨清楚身後站住的人是誰。

何秩有些緩慢地擡起手,想要碰他卻又不敢碰他,略顯遲疑地用手指接近他。

俞覺低着頭,移出一只手臂,擋住了何秩的動作,他壓住喉間翻湧的血腥味,艱難開口:

“別……碰她。”

作者有話要說:

哭,加了一千字,還是沒寫到甜的地方

感謝在2021-09-15 09:39:24~2021-09-16 20:44: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蕉太狼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冬眠的大花貓、可愛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