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瘋狂
瘋狂
天色将暗,在城門處鳳清瑜遇着一群帶刀的黑衣男子,正和守城的将領說着什麽,兩方交錯而過。出了城門,他驅馬疾馳路過一座石橋猛地拉住缰繩,橋寬約二丈,建橋的大石又厚又結實,站在橋側可看到橋底深而喘急的河水,他前後左右看了一遍,除了渾濁的流水,再也瞧不見其他。
地圖顯示的紅點就在此處,寒風冷冽,他打開商城用最後的積分購買了戲水丸,咬着牙縱身一躍跳入了水中。
一瞬間仿佛掉進了冰窟窿渾身的血液都要被凍僵了,戲水丸可以閉氣半個時辰,有了戲水丸加持,鳳清瑜總算沒被淹死在水底,也很快找到了齊淵。此時,齊淵趴在橋底的石墩上,半個身子都泡在冰冷刺骨的水流中已經昏迷不醒。
鳳清瑜踩着河底淤泥忍受着透骨寒意逆流緩緩靠近,齊淵半個身子泡在水中,臉上的肌膚卻像着了火般滾燙,他萬分着急使勁拍了拍他的臉,正要帶上仿聲器陡然發現自己出來的急,并未做女裝打扮。
一晃神齊淵睜開了雙目,通紅的眸帶着熱烈到可融化冰川的火光,炙熱到不容忽視,他目光牢牢緊鎖黏在他臉上,聲音沙啞暗澀難辨,“你的名字。”
他身上的氣勢擎天撼地令人敬畏臣服,鳳清瑜不知他是否認出了自己,有些手足無措忙用手比劃,“鳳,鳳清瑜。”
察覺到他的緊張,男人強烈到要将他腐蝕的濃烈氣息淡了,鳳清瑜不由松了口氣,動作神情都是小心翼翼,抓着他的手緩緩寫道,“你看起來還好,那我先爬上去看看,沒有異常再叫你上來。”才退了一步,被男人緊緊捉住。
齊淵眸光幽如深谷,裏面流轉着鋪天蓋地的欲,能将人直接溺死在其中。
他把鳳清瑜強力禁锢在懷裏……
天蒙蒙亮,齊淵抱着懷裏慘兮兮的少年,眉間是化不開的陰霾。
他從未見過這樣瘋狂的自己,瘋狂到只回想起來都會覺得害怕。
……
鳳清瑜病了病得頗為嚴重,他知道自己身處前行的馬車上,但他就是醒不過來,恍恍惚惚不知時日。他知有人用嘴給他渡了藥,幫他擦拭了身體,甚至給某個極為隐秘的位置上了藥,他想反對但他出不了聲。
馬車外有人在說着什麽,萦繞在周身的冷香淡了,那個一直陪着他的人下了車,他突然有些不習慣,掙紮着想睜開眼,反反複複終于累的昏睡過去。
寒風呼呼刮着,齊淵拿鬥篷将昏迷的人裹得嚴嚴實實從馬車上抱進了營帳,“齊大哥,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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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忠神色格外複雜,他從未見過齊大哥如此失态,那一日他抱着懷中的少年神情癫狂,模樣十分可怕。他真不敢想,若這個少年沒有被救回來,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他至死也忘不了那不經意的一瞥,少年的衣物勉強遮體,所有裸露的肌膚全是密密麻麻迷亂的痕跡,這該是怎樣的瘋狂放縱,才會讓他一病不起。
齊淵從營帳出來,兩人站在營地邊緣,楊忠想了半響才認真道:“齊大哥你是不是對吳娉婷舊情難忘,所以…”
兩人都知這未盡之言是何意,齊淵望着已經暗下來的天空沉默不語。
楊忠外表是粗糙的漢子,但他是典型的粗中有細心思一點都不大條,見齊淵沉默便知齊大哥對這人已經上了心,還是苦苦勸慰道:“齊大哥,我知吳娉婷貌美也十分有才華,你與她曾經有過婚約,退婚後意難平也是人之常情,但,再相似也終究不是她,況且,我認為吳娉婷真配不上你。”
夜風冰冷幹冽,齊淵思緒有些亂良久低低道:“我知道,我會處理好的。”
病來如山倒,鳳清瑜昏昏沉沉躺在馬車上,這一躺就是小半個月。自他醒後半個月以來,齊淵将他的生活安排得非常精細,但也再沒在他眼前出現過。
鳳清瑜在系統查過,愛意值已經跌至三十,以為他是吳娉婷時,愛意值離臨界線只差一點點,可當得知他并非吳娉婷,愛意值與之前相比真真是慘不忍睹。何況,為了這三十的愛意值,他付出了太過慘痛的代價,至今不敢回想那晚之事。
想到自己一番真心付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鳳清瑜很難壓制內心的怒火,齊淵的避而不見更是火上澆油,他但凡還有一點積分,都不會讓他好過,從這一天起,兩人的關系降至冰點。
天越來越冷,又過了五日鳳清瑜終于大好,這天傍晚一行人正在搭建營帳只有他沒參與其中,他心情煩悶獨自站在一條小溪邊發呆。
“娉婷,為父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晚上戌時末,我們在前面的小樹林裏見。”
吳長清兀自湊了過來,頭一次主動和他說話,神色語氣皆神神秘秘。
愛意值已經許久沒有變化,賴以生存的積分也全部用光,就算知道吳長清主動相邀必有貓膩,為了尋求突破鳳清瑜也一定會去赴約,他必須知道第二個任務的答案。
為了萬無一失,此次赴約他得找個幫手。
說到幫手,鳳清瑜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齊淵,從之前兩人的相處來看他為人還是可靠的,那晚之後他心存愧疚想來應該不會拒絕。可齊淵一直避着他,鳳清瑜便讓已經和他相熟的楊忠遞了個紙條,希望能請齊淵幫個忙。
楊忠很同情這個被齊大哥當成替身差點被艹死的少年,但這份同情永遠無法同齊大哥的前程相比。齊大哥雖一直回避着少年,但他分明是苦苦壓抑着自己,若有朝一日失了控,他真不想齊大哥因此行将踏錯毀了自己的一生。
心緒起伏不定,他打開紙條,上面講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少年說他從小就不知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直到吳家出事他被人綁架,才知自己和吳娉婷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同一張臉不同的命運,他被灌了啞藥有苦不能言有仇不能報,也知自己人微言輕并不想将仇恨記在心中,只想知道當初被綁的真相。他懷疑吳父是背後主謀,懇請他今晚助他一臂之力,自此,兩不相欠。
想不到少年竟和吳娉婷是雙生子,楊忠微眯着眼睛把紙條疊了起來。
……
入夜,行走了一天,衆人疲憊已陷入沉睡。
鳳清瑜蹑手蹑腳跟上前面的背影。
吳長清彎彎繞繞走了很遠,一看便知其中大有隐情。
想到身後的守護者,鳳清瑜也不怵,跟着他七拐八彎到一處密林才停下來。
茂密的林木将朦胧的月光遮了個七七八八,鳳清瑜站在不算明亮的月色中,拿出早就寫好的紙條遞給他,“吳大人,你我都知我不是吳娉婷,就不要虛與委蛇了。”
吳長清溫溫謙和的臉龐看到這張紙條很不好看,聲音薄涼無情,“能替娉婷死,是你的榮幸。”
他大手一揮,語氣肅殺冷冽,“動手,別把臉給傷了。”
鳳清瑜沒想到吳長清會直接叫人動手,他還有話想說可眼下已經來不及了,身子繃緊,一種非常不妙十分危險的氣息鎖定了他,他猛的就地卧倒利落來了個驢打滾。
大刀砍在地上與碎石相擊,濺起的石子泥土彈到身上隐隐作痛。鳳清瑜看到夜色裏,四個黑衣人手裏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包抄了過來,吳長清真的要趕盡殺絕。
他本來就離吳長清不遠,猛地朝他撲了過去,這一撲奇快無比,依然比不過幾個黑衣人的速度,被人淩空一腳踢飛狠狠摔到地上,摔得連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鳳清瑜的臉色因疼痛變得慘白如紙,他拼命舉高手中的紙條,眼睛裏是對疑惑強烈的求知欲和不服輸,就算被黑衣人踩住背,依然拼命往吳長清身邊爬。手指在砂礫上挖過,被磨得鮮血淋漓,可即便這樣,沒有自保之力狼狽又弱小至極依然還在往前爬。
吳長清斜眄着在地上掙紮的人神色莫名,人之将死,他便滿足他将死前的遺願為他解惑。
白紙上寫着,“我與吳娉婷是雙生子你知道嗎?”
夜色中,吳長清冷笑了一聲,“京城誰人不知,我吳長清一生從不拈花惹草,只娶了夫人張小柔,也只生了一個孩子,那便是享譽整個元國的鄉君吳娉婷。”
鳳清瑜全身上下哪裏都痛,聽到吳長清這般大氣凜然的話,心中的憤怒竟超過了痛疼,他怒不可遏卻隐忍不發第二張紙條遞了過去,“我知我命如草芥,但我不想糊糊塗塗死去,煩請吳大人為我解惑,這幕後出謀綁架、偷天換日的主謀是誰?
大概是覺得他真活不成了,吳長清很直接語氣中飽含贊譽,“成大事者怎能心慈手軟,娉婷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