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燈謎
燈謎
鳳清瑜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到了齊淵懷裏,臉夾染上紅霞,他很不自在拉過他的手點點畫畫,“齊将軍,你胸前的傷還沒好,又傷了腳。”
未盡之言,別傷着你。
縱然心中不虞,他首先想到的總是他。
齊淵瞧着他寫下的一字一句,眸中流轉的掠奪、侵占暗晦得讓人害怕,低頭一口啄在他白嫩的耳垂上,“阿瑜這麽乖,值得獎勵一千個吻。”
耳邊的聲音千回百轉,蕩氣回腸,特別是阿瑜這兩字纏綿入骨,一聲聲一句句軟了鳳清瑜的心,臀下的某物也用行動刷足了存在感。
齊淵在元國口碑極佳,行事不像一個常年在戰場上厮殺的大将軍,反倒極有君子風範。聽聞他的府邸近身伺候的沒有一個女婢,可幾次接觸下來,倒是讓鳳清瑜覺得他有些急色。
情難自控。
此刻,鳳清瑜的身體是火熱的,可心卻是冷的,他的靈魂好似被一分為二,一半陷在情愛裏與之沉淪,一半冷眼旁邊時時關注着愛意值的漲幅。一半說他的為人你了解,或許他有苦衷呢?一半說他就是将你當成吳娉婷的替身,你身為男子竟貪念一響之歡,你就不為自己感到羞愧嗎?
兩人貼得很緊,眼看情/欲就要失控,鳳清瑜瞧着沒有一絲變化的愛意值就像一盆冷水澆頭,所有才萌芽的小火花全部熄滅,嘴角帶着冷笑拉過齊淵的手,“齊将軍,在你心裏你把我擺在什麽位置,我們是什麽關系?”
齊淵身子猛然僵住,半響,吐出一句冷冽寒涼的抱歉。
鳳清瑜心中堵着一股氣又怒又怨又恨,若他是女子,齊淵定不會如此孟浪,說到底不過是沒将他放在心上,他冷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齊淵盯着那抹清癯的背影,心仿佛也跟着他走了。
等待的每一息都是煎熬,估算着他離去的時間,他用追蹤術悄無聲息跟在了少年背後。
他的少年傷心極了,邊走邊抹眼淚,那源源不斷的淚珠就像落在心尖上滾燙的鐵水,又燙又傷将心田砸的面目全非。好幾次少年在雪地上摔倒,差點從數丈高的斷層摔下去,少年若無其事,他卻心驚肉跳差點被吓死。
他跟着少年走了許久,看着他買了馬車租了車夫,看着他去了臉上的僞裝,俊美得讓人想打斷他的腿将他囚在床上哪裏也去不了。看着他一人大搖大擺住店,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貴公子,吃的好睡得香,似乎那日的賭氣離開于他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突然就跟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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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天命之子真的走了。】
鳳清瑜趴在床上,“跟了八天也該走了。”
【那宿主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鳳清瑜懶洋洋窩在被窩裏,“此行,他必定前往京城述職,既然要收集氣運值我們也去京城。容我好好想想,這愛意值該怎麽刷。”
……
近日,京城的大街小巷,茶樓酒肆都在傳,原來五皇子是無辜的,通敵賣國的是三皇子,吳家是無辜的,李元帥才是罪魁禍首。
西郊的一個小院子裏,鳳清瑜正在抄書,腳邊燒着紅泥小火爐,手僵了就放在火上烤一烤。
【齊淵手段雷霆萬鈞,回京不到三月,就将三皇子拉下了馬,李元帥抄了家,連伊莎公主都非他不嫁,宿主可有想到良策。】
鳳清瑜寫字的姿勢非常端正,他面無波瀾專心致志盯着筆下的宣紙,“吳家人已經回京,吳娉婷回吳家了嗎?”
【是的,吳娉婷已回吳家,但吳長清幾個月前死在了北地,宿主真要幫原主報仇?】
鳳清瑜目光冰冷,“吳長清就這麽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原主的仇自然要報,順便去見一見這天下第一美人。”
是夜。
元京城大街小巷長燈如虹,街道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今夜是元安年四月初七,是元國一年一度的巧女節。所有待嫁及笄的女子都會好生裝扮自己,帶着面具袅袅婷婷行走在桃花燈下,在鵲橋下放願望燈,與有緣的男子一同游湖,若是兩人相互有意,會摘下自己的面具送予對方。
系統商城的銀子十分廉價,當鳳清瑜得知今夜,吳娉婷、伊莎公主會去鵲橋,便花了十二分心思來打扮自己。
對,他穿的是女裝。
鳳清瑜到達主街時,街上環肥燕瘦千姿百态的年輕姑娘已非常多,他根據主地圖徑直往齊淵身邊趕。
在摘星樓前,他見到了齊淵。
齊淵沒有帶面具,與他孤身一人不同身邊圍了許多人,那裏熱鬧非凡,時不時傳來叫好聲。
滿街高挂的燈籠像是無數輕晃的繁星,鳳清瑜隔着數不清的人流,遠遠看向那個站在燈火闌珊裏滿身清貴俊美無雙的男子,沉寂許久的心髒突然開始複蘇,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齊淵于他是特別的。
摘星樓前正在舉行猜燈謎活動,猜對所有燈謎,摘星樓可免單一月。惹來衆多青年才俊叫好,站在高處穿俏白襦裙,帶蝴蝶面具,梳飛仙髻的女子,十有八九是吳娉婷。
鳳清瑜思考了幾秒,不急不緩走了過去。
齊淵五感非常強,有一道極是放肆,似要将他剝光的目光射了過來。他飛快擡眼,消失了。想到這些日子一直在糾纏他,日日不消停的女人,眉頓時擰成了一團。
鳳清瑜走得極慢,一步一步像是高貴優雅的天鵝,自有目空一切的高傲和資本,踩着輕巧的步子來到摘星樓前。
他未走近,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畢竟,衆人皆知吳娉婷是未來的五王妃,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窺視皇家的妃子。
鳳清瑜一步一步踩着石街,不曾再看齊淵,來到吳娉婷面前。
吳娉婷猜燈謎的速度很快,她一舉一動風姿不俗,面具下的唇淺笑低吟,侬侬軟語十分動聽。
摘星樓的燈籠上下交錯,呈一字排開。
上百個燈籠下吊了上百個燈謎,全部猜完也是要花上不少時間的。
吳娉婷從左邊開始,已經猜了十來個。
鳳清瑜面紗下的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做了個非常輕佻的動作。他在人群中看了一圈,相中了一個帶狐貍面具的男子,朝他勾了勾手指。
齊淵與所有人都隔開了一小段距離,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睛微眯,薄厚适宜的唇緊緊抿在了一起。
狐貍面具男深深看了吳娉婷一眼,便朝鳳清瑜走了過去。
鳳清瑜面紗下的笑容更深了,看來他沒猜錯,狐貍面具男是五皇子,他在吃醋。元國以男性為尊,女性地位偏低,別說是男權年代,就算男女平等,看見自己未婚妻被衆多異性圍住,用愛慕的眼神洗禮,正主還被撇在一邊,只怕誰都會不高興。
鳳清瑜從右邊開始,用比吳娉婷快三倍的速度開始猜謎。
他摘下一個燈謎,謎面:枝頭梅花春色濃,用極為漂亮端正的小篆寫下:麓,然後懶散無比抛入狐貍面具男的懷裏。
絲絲柳影雲天下,幾乎不用考慮,寫下參。
此時,吳娉婷身邊的叫好聲低了下來,大多數人将目光轉到了新來的女子身上。
她身姿窈窕千合有度,衣着華貴美麗,舉止別具一格,反而讓人耳目一新。
吳娉婷雖不會與這些男子有什麽瓜葛,但她極為享受成為焦點,被衆星捧月般稱贊、愛慕的目光。
她咬牙切齒,這小賤人誰也不要,偏偏點了她的未婚夫元錦鴻。
她在猜燈謎,街上閨秀衆多,也沒誰非要擠進來與她一起猜。偏生小賤人猜得比她還快,說不是拿她吳娉婷當橋,來勾引衆多青年才俊,挑釁,落她臉面的,她都不信。
元錦鴻本是為了氣吳娉婷,他倒是沒想到這姑娘不止身姿極美,還才思敏捷,更勝娉婷一籌。
不不不,娉婷才是他見過最美麗、高貴,最有才情、最有思想的可人兒,她天下無雙,誰與她争鋒,都會被她的光芒襯得黯然失色。
吳娉婷最先還存着與這陌生女子一較高下的心思,等又猜了幾個燈謎,知道自己一定會輸,她目光微轉計上心來。
她緩緩往前走了幾步看了一圈,“娉婷猜燈謎只為逗個趣,見妹妹志在必得,娉婷就不擾亂妹妹的心思了。”
吳娉婷說話時輕聲細語、溫溫淡淡,嗓音柔軟動聽,婉轉不顏媚,當真有一副好嗓子。
這話看似沒什麽特別,可她是先看了所有燈謎,後才退到一邊。意思是,所有燈謎我全部猜的出來,既然妹妹你想要摘星樓一月的免單獎勵,姐姐我不缺錢,反正是逗個樂子,就讓給你了。
陌生女子挑釁在先,吳娉婷不予計較,還大度成全。畢竟,她猜了二十多個燈謎全部猜對了,也是元國衆所周知的才女。若她不放棄,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女子十有八九猜不全。
論氣度,孰高孰低一幕了然。
猜燈謎有彩頭,的确是為了逗個趣,在場諸位,誰又真缺那幾個銀子。
這女子看似氣度不凡,動作卻稍嫌粗魯,那急切的模樣,倒真像是為了摘星樓一月免單彩頭而來。
想來也對,元京稍有名氣的千金閨秀他們哪個沒見過,連摘星樓日常花費都供不起之人,又豈是什麽名門淑女。
衆青年才俊恍然大悟,不由退了幾步,元錦鴻更是直接将燈謎扔到了地上,語氣極盡諷刺,“叫本公子給你拿燈謎,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