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抄襲
抄襲
吳娉婷冷笑，光有肆意的自信可不行，流傳千古的絕句又豈非一個蠢貨能比得過的。待會兒，她便叫人掀了她的面紗，要她顏面盡失再也沒臉在元京呆下去。
兩人各有打算，鳳清瑜開始說規則，“規則一：我們在比賽期間，外人誰也不能出聲，如果出聲，就算吳小姐輸。”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四周叫罵聲一片，鳳清瑜還聽見有人說，“這個伊莎公主無恥至極，也只有那種寸草不生的蠻地才能養出這樣刁鑽、野蠻的公主。”
吳娉婷風采絕佳，微微一笑：“待會兒娉婷開始比試時，煩請大家不要出聲，娉婷不怕輸，只是不想諸位名仕因娉婷而被人冠上莫須有的罵名。”
所有年輕男子的眼睛看着吳娉婷，均是亮晶晶的，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吳娉婷感覺到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熱烈的目光，心裏得意極了，“妹妹，你接着說規則吧。”
鳳清瑜沒和她客氣，語氣霸道又刁蠻，“規則一：我們在比賽期間，外人誰也不能出聲，如果出聲，就算吳小姐輸。規則二：由我先行将自己所續詩句寫在布帛上，等我寫好，站在吳小姐後方拉開布帛，在此期間，吳小姐需蒙上自己的雙目，然後将自己所續詩句，當衆宣讀。”
鳳清瑜怕衆人看不清，字體寫得極大，此時，場內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聽得見，齊聚于此的人潮，已經從街頭排到巷尾。
鳳清瑜知道吳娉婷不過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矮子，竊了那些傳世之作，恬不知恥說是自己作的，只要她敢剽竊，他今夜便要她身敗名裂。
吳娉婷眼睛上的絲絹是鳳清瑜親自系上去的，能确保她絕對看不見，若不是條件不允許，鳳清瑜還想給她耳朵塞上棉花。
詩句寫完了，等上面的墨汁沁進了布帛，鳳清瑜來到齊淵面前，“齊大人，能否請你幫個忙？”
他沒有特意放柔聲音，也沒有帶着深深的期盼，只是很普通的請求。
在場或許有不少君子，但鳳清瑜一個都不認識，他只和齊淵最熟，但也沒把握齊淵會幫他。
他站的不遠不近，齊淵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如炬侵略性十足，似乎想透過面紗看清他到底長什麽模樣。
鳳清瑜不避不閃，弄不清自己是希望齊淵認出他，還是不希望齊淵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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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齊淵目光幽幽凝視着他，“怎麽幫？”
鳳清瑜走回桌前，“麻煩你幫我舉起寫了詩句的布帛。”
兩人各自拿着布帛的一端，走到吳娉婷身後，“吳小姐，你現在可以開始了。”
鳳清瑜其實很緊張，雖然從系統提供的資料裏他得知，吳娉婷讀的詩并不是自己所作，但吳娉婷将來可是要成為女皇的人，他一點都不敢小瞧她。有了齊淵在身邊，他安心了許多，就等着給吳娉婷來個會心一擊。
說了開始後，人山人海的街頭像是按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注視着高臺上的吳娉婷，自覺屏住了呼吸。
吳娉婷在元國的聲望真的很高，但，期待越高，就越容不得污點。
鳳清瑜靜靜等待着最合适的時機，将詩句舉起來。
吳娉婷嘴邊帶着一抹笑，雖眼睛看不見，卻笑的風華絕代，一字一句抑揚頓挫，鋒芒畢露。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
她剛讀完上阕，鳳清瑜提緊的心稍稍松了口氣，忙不疊舉高了布帛。
吳娉婷還在接着朗讀，“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詩句實在太短，衆人皆認為鳳清瑜不可能比得過吳娉婷，等兩廂一對比，就算有誰出聲吳娉婷就輸的規矩，石階下仍然爆出驚人的喧鬧聲。
“怎麽回事，兩人的詩怎麽會一模一樣？”
衆說紛纭，吳娉婷一向敏銳，趕緊扯掉了眼睛上的絲帶，但鳳清瑜早就将自己寫的三份詩句丢到了臺下衆人手裏。
吳娉婷睜開眼睛便看見臺階下鬧哄哄的，時不時有議論傳入耳朵，“真是千古絕句，可為何兩人的詩一模一樣？”
她臉夾霎時沒了血色變得慘白如紙，來到元國最大的依仗，最大的秘密，在這萬人空巷的晚上被人揭穿了。
鳳清瑜自然不會給吳娉婷反擊的機會，他猛地将手中拿着的瓷壺狠狠摔在地上，站在凳子上，學吳娉婷做了個手勢，街上果然安靜了，他趁機大聲說：“我敢對天發誓，此詩并非吳娉婷所作，她抄襲。如若我有半句假話，定當死無全屍被五雷轟頂。”
元國對神鬼極為推崇，神鬼之說、絕誓，都為他的話添加了無數信服力。
一石激起千層浪，臺下的哄鬧聲越來越大，大的能震破人耳膜。
鳳清瑜隐約聽見底下傳來激烈的争辯聲，“娉婷是天下第一才女，怎麽可能抄襲？抄襲者定然另有其人。”
其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馬上有人反駁，“她親口所說，是臨場所作，難道有人能偷走她腦海裏的詩句不成？”
……
吳娉婷來到元國後一直順風順水，第一次吃了這麽大的虧，但她好歹活了兩世，馬上反應過來。眼眶泛紅，漂亮的杏眼中淚珠欲落不落，神色/欲說還休，很是委屈靠在了元錦鴻懷裏。
她此般受了天大委屈不能訴，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臺下的争吵聲都弱了兩分。
鳳清瑜頓時知道要糟，他猛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拉起挂在房檐上的一排燈籠，也顧不上還有十多個石階，從高處跳了下去。
長長的燈籠被拉扯得橫七豎八，裏面的油燈打了，一下子燒了起來。
鳳清瑜狠狠摔在地上，身後是燃起的數十個燈籠，現場亂成了一鍋粥。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沒有撿已經落地的紗帽，趁亂捂着臉擠入了人潮中。
與此同時，元錦鴻氣急大喊，“把這個妖言惑衆的女人給孤抓起來。”
但元錦鴻終究慢了一步，他出聲時，鳳清瑜已迅速擠入了擁擠的人群裏，人頭攢動抓得到人才有鬼了。
他不敢露出臉，趁着人多，弓着身子七拐八彎躲在了一個賣油傘的攤位下。迅速換了衣服和妝容，将所有物品收入背包中，再從攤位下出來時，不過才過了半盞茶的功夫。
大街上全是帶面具的年輕公子和姑娘，元錦鴻竟然下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命令，命人把街頭街尾堵了，要求每個出街的姑娘摘下面具。
巧女節上未出閣的姑娘，可不止是沒有背景的商戶之女，幾乎元京所有高門閨秀都會來到巧女節，就算元錦鴻是皇子，只怕明日金銮殿上他也讨不了好。
元錦鴻做這個決定，其中少不了吳娉婷推波助瀾，吳娉婷肯定以為他也是穿越人士，定然已經對他這個大威脅起了殺心。她當然知道元錦鴻堵了街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然還是自己的榮譽更重要些。
可惜吳娉婷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為這個姑娘從頭至尾就不存在。
鳳清瑜大搖大擺走到官兵擋住的路口，此時，一個與他一樣帶頭紗的姑娘被重點照顧。
鳳清瑜不嫌事大，津津有味站在後邊看熱鬧。
兩方正僵持不下，帶頭紗的女子做了個手勢，護住她的八個婢女讓出一條路，她移步生蓮走到元錦鴻身邊，“錦鴻，你太讓人失望了。”
咦？
鳳清瑜睜大眼睛，敢直接叫皇子名諱，看來這女子的身份很不簡單。
元錦鴻身子一僵，臉色忽紅忽白宛如國粹變臉，他小聲說了什麽，但鳳清瑜沒有聽清。
齊淵朝帶頭紗的女子點頭示意，勸慰，“王爺，讓士兵們下去吧，若吳小姐行得正坐的直，根本不懼人言。此番行事落了下乘，反倒讓人篤定有人抄襲。”
元錦鴻板着一張臉，“本王又豈會在意那些市井之言，誰敢造謠生事，本王第一個饒不了他。”
四周聚了不少人，馬上有人道：“王爺親眼所見，還說是造謠，真當天下飽讀詩書的學子是傻子不成。王爺這番言辭，真真讓天下學子寒心。縱然王爺權勢滔天，只怕也堵不住這天下的悠悠衆口。”
這番話說的大氣凜然，年輕的學子最是熱血最易沖動，當即傳來一片叫好聲。
元錦鴻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刻把這個說話的男子給抓起來，衆目睽睽只能忍。
吳娉婷反應過來，知道她這步棋走錯了。也怪她思慮不周亂了分寸，才被那個該死的賤人潑了髒水。
她一張臉天姿國色，身子柔柔弱弱仿佛要随風而去，聲音悠然婉轉，“齊尚書說得對，娉婷行得正坐的直，根本不懼人言。”齊淵多次看着她的臉走神，定是對她舊情難忘，一個前途無量的英俊男子偷偷愛慕她，吳娉婷心裏得意不急不緩，“齊大人可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