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賭局
賭局
天下誰人不知,齊大人是常勝正義軍的将軍,世人對軍人都會有種天生的偏信,更何談齊大人的威名早已傳遍四海。鳳清瑜畢竟只寫了三首詩,他舉高的布帛看到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大多數人并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事。若此時齊淵說相信吳娉婷,加上吳娉婷在元國經營多年的個人魅力,那麽,鳳清瑜今天晚上只能算是白做工。
畢竟,當小部分人的言辭被推翻,被皇權壓迫,真正敢說真話的又有幾人?
鳳清瑜盯着站在吳娉婷身後那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從來只穿深色衣物的他今晚竟然穿了一身白,與吳娉婷的白衫遙相呼應相得益彰。
心中就像喝了很苦的藥,鳳清瑜垂着頭,他帶着目的靠近,為的是齊淵的氣運值,本就是他動機不純,又有什麽好難過的?
他不想聽齊淵為吳娉婷辯解,轉身往另一個出口走去。
吳娉婷目光灼灼,齊淵不動聲色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目光,嗓音比之前大了三分,确保站在附近的人能全部聽見。
他聲線厚重冷冽,一本正經,“吳小姐,齊淵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抄襲者人品卑劣,齊淵對此深感不恥。”
他雖然沒有直接指責,但這已經最大限度說明,他親眼所見,他不相信吳娉婷。只差點名道姓說她抄襲,人品卑劣。
齊淵這番話将抄襲之事推上了一個新高度,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不少人當場問旁人,當時高臺之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吳娉婷臉色慘白如紙,眉間帶着一抹輕愁,大大的杏眼裏含着水光,身子晃了晃,卻堅強站得筆直,語氣欲語還休,“娉婷知道齊大人還在怪娉婷當年不講情面退了婚,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靠着姻親的庇佑平步青雲。當年之事娉婷不想為自己辯解,齊大人,你貴為兵部尚書,應心懷天下,又怎麽能……”
她掩面哭泣,那如杜鵑啼血的哭聲,真是好不可憐,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衆年輕男子開始懷疑起來。原來娉婷當年和齊尚書有婚約,也許齊尚書因愛生恨,故意往娉婷身上潑髒水呢,畢竟她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化身,又豈會抄襲?
這一切鳳清瑜都不知道,他心情不好,在街上漫無目的走了許久,見了無數癡男怨女,想到自己永遠完不成的任務,拐道去了怡紅院。
【宿主,你來怡紅院做什麽?這裏是尋歡作樂之地,你不該來。天命之子若知道你來了怡紅院,恐怕會發生不好之事。】
鳳清瑜一頓,本來并非真想喝花酒,聽到某個人的名字,反而堅定走了進去。鳳清瑜一頓,本來并非真想喝花酒,聽到某個人的名字,反而堅定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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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淵眼睛半眯掃視了一圈,遮住眸中冷冽鋒利的光,他似笑非笑,“吳小姐,齊淵用詞之委婉,本來想給吳小姐留點面子,可吳小姐似乎不領情。那麽,齊淵今夜便坐實了吳小姐非要強加上身的罪名。”
他拂了拂衣袖,不怒自威身上的氣勢突然大變,一言一句字字铿锵,“我齊淵,新上任兵部尚書,現當着滿城青年才俊、窈窕佳人,來說說我的疑惑。
在場的諸位應當都知道,吳小姐所有詩句,風格百變全不相似,詩詞體裁也全不一至。縱觀元國開國至今,乃至史書上有名的詩人、文豪,他們留下經典的傳世之作,風格都有跡可循,唯有吳小姐這般千變萬化,詩句之經典,篇篇堪稱絕世華章。
當然,這并不能說明什麽。吳小姐從未去過大漠,在十歲時,作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般大氣壯觀之名作,雖然匪夷所思,齊淵依然相信吳小姐也許天賦絕倫。
今夜,齊淵有幸見吳小姐當場作詩,可吳小姐的詩卻和一個陌生女子的一模一樣。那陌生女子當場發下絕誓,說吳小姐抄襲。如若吳小姐能說明,為何自己臨場所作之詩,會與一個陌生女子的一般無二,且能根據齊淵留下的一句詩,在一天內續作一首,依然精彩絕倫,齊淵便站在城牆之上,當着滿城百姓向吳小姐道歉,且願意自辭兵部尚書之職,永不踏進京城。”
齊淵笑得風輕雲淡,“吳小姐,你說齊淵不信你,如今齊淵給了你證實自己的機會,你可千萬不要讓天下學子失望。吳小姐。你舉世難尋的才學應不會被一句小小的詩給難倒,齊淵等着吳小姐的好消息。”
寒窗苦讀,誰又不是為了博一個錦繡前程。
誰會像齊尚書這般,青雲直上前程無量,只因吳娉婷一句似是而非,說他挾私報複無容人之量的話就賭上自己的前程。
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依然能想到,絕對會以慘淡收場。
若吳娉婷贏,齊大人前程盡毀,就算他辭去兵部尚書一職,也會成為京城衆人口中的笑料,且這個污點會跟随他一生。
若齊大人贏,吳娉婷坐實抄襲,那她背後的華章又是誰所作?齊淵以男子之身,如此沒有風度,聲譽會跌至谷底。
衆人議論紛紛,皆不知京城新貴齊大人為何要做出這番舉動,有人甚至聯想到了奪嫡。
但無論如何,此事将兩人都推到了風尖浪口,絕不可能消無聲息便被平息。
一人是京城新貴,前途無量,一個有元國第一才女、美人之稱,因兩人的驚天豪賭,如一股龍卷風,馬上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還有人開設了賭局。連那個神秘女子,也引起了無數對其身份的猜測。
巧女節上發生了什麽事,鳳清瑜一概不知,他斜躺在紅色的軟榻上,一手撐着額,手中的白玉酒壺高高提起,酒水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線,酒液不偏不倚落入嘴中。
他眼神迷離,臉上酡紅,盯着輕薄的帷幔後隐隐綽綽的女子,有些口齒不輕,“怎麽不彈了,銀子應該夠了,你接着彈,銀子少不了你的。”
系統看着地圖上以光速來到怡紅院的紅點,保持沉默安靜做着背景板。
輕薄的帷幔後隐隐綽綽有人影走動,鳳清瑜喝得醉眼朦胧看不真切,他搖搖晃晃從軟榻上坐起來,“我給了銀子就是大爺,顧客是上帝懂?彈,繼續彈。”
帷幔後沒人說話,須臾,清越悠揚的筝聲在燈光暧昧,靡香撩人的房間上空響起,像是撥開了一室渾濁,讓人驚豔。
筝聲初始音特別低,像是流淌在山澗的潺潺小溪,泉水叮咚似珠落玉盤,慢慢的音變得婉轉纏綿起來,若情人在呢喃私語耳鬓厮磨,忽然音調拔高,像是高到了山巅雲尖變得熱烈霸道,聲聲切切急冰弦絕。
鳳清瑜不由聽得入了迷,心不受控制随着曲調的抑揚頓挫拉緊又放緩,待曲子以柔情脈脈溫柔如水的綿綿之音結尾,他還沉沁在袅袅餘音中不能自拔。
許久,鳳清瑜才發現帷幔後的琴師走了,白玉酒壺被他随手丢在榻子上,壺內的酒緩緩流出沾濕了塌子,價值一錠銀子的上品女兒紅就這樣灑了,卻絲毫沒引起主人的注意。
他飛快拉開帷幔,一股很淡有些熟悉的冷香撲入鼻端,鳳清瑜疑惑歪着頭,不知自己為何要緊張。
聽了一曲,他也沒有興趣在怡紅院留宿,緩緩從房裏出來。
樓下大堂的靡音浪語中有人高聲叫罵:“什麽青年才俊有經緯之才,狗屁不通,老子看那齊淵就是個蠢貨,為了一個女人……”
鳳清瑜緊緊抓住欄杆,從二樓探出身子,說話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那一桌坐了四個男人,都很結實,像是從軍營裏出來的。
他若有所思,拿出一片銀葉子遞到龜公面前,指着那桌壯漢,“他們所說何事?與齊大人有何幹系?”
龜公看着銀葉子,眼睛冒着綠光,語氣谄媚又神秘,“公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兒晚上,巧女節上突然出現了一陌生女子,要和元京第一才女吳娉婷比詩。你猜結果怎麽着,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稱的吳娉婷,所作之詩竟然和那陌生女子的一般無二。”
鳳清瑜不耐,龜公很會看人臉色,忙道:“簡單說來便是……誰也不曾想到,齊大人竟以自己前程和吳小姐設了個驚天大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