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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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大人真是個好人,真是菩薩心腸……”
跪了一地的民衆表達着自己真摯的謝意,鳳清瑜從幾案上下來似笑非笑瞧着齊淵。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應該做的,恩威并施才能讓齊淵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當日齊淵是如何被人送進來的,而今,元錦鴻留下的随來就是怎麽把他請出去的,态度比當日恭敬十倍不止。
事實證明,有些位置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首先你得有那個能力,其次得有那個魄力,若沒有這事他們未必有這般心悅誠服。
治療疫病的藥真的有效,塘水鎮村民臉上總算又挂上了希望,沒過幾天,隔離村裏就有不少輕症病人走了出來。
齊淵在江城一呆就是幾月,等他要回京時已經是秋末了。他重修了堤壩,幫助村民重建家園,上旨減免了江省今,來兩年的稅收,他要走的那天萬民相送。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民衆跪了一地,數萬百姓哭着送行數裏,還聯名送了一把萬民傘。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鳳清瑜與齊淵的關系緩和,親近了許多,當初的不愉快誰也沒有再提,愛意值也升到了六十九,他所要做到事,也正按着自己的計劃進行着。
“臭小子,你不喜歡高官俸祿金銀珠寶嗎”
搖搖晃晃的馬車裏,張大夫和鳳清瑜坐在一起,他醫術卓絕,在塘水鎮及時研制出對抗疫病的藥方功不可沒,此番要上京接受賞賜。
鳳清瑜懶懶趴在小幾上,拿筆在宣紙上寫道, “這世上會有人不喜歡高官俸祿金銀珠寶這種人我還真沒見過。”
張大夫目光複雜, “那你為何把方子交給我”
鳳清瑜漫不經心繼續寫, “我又不會醫術,怎可能研制出疫病的方子你千裏迢迢奔赴江省,深入疫病重症區,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了一邊,這種兢兢業業的學術精神遲早能研制出疫病藥方,我不過是将這個過程縮短了而已。”
張大夫沉默了很久,良久低低道: “此番他立下大功前途無量,他身份越高就越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做了這麽許多,還不能與他在一起就不會覺得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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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清瑜若有所思看了張大夫一眼,看來張大夫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他搖搖頭用手比劃, “他有他的人生,我有我的目的,怎麽會苦”
張大夫聽了他的話,一張老臉比苦瓜還苦,更加沉默了。
鳳清瑜知道張大夫誤會了,不過他也不準備解釋。
世上哪有那麽多等價交換,想要的争取不要的摧毀,以愛之名的摧毀才更讓人絕望。
在馬車上搖搖晃晃了幾天,這天傍晚沒有趕到驿館,只能在山野露宿。
鳳清瑜從馬車上下來,因他自告奮勇帶着藥去隔離村給衆人治病,隔離村很多士兵很感激他,什麽都不準他做他只要等着吃飯就好。
臨時營地,訓練有素的士兵忙忙碌碌,有人搭營帳,有人搭竈臺,有人淘米洗菜,一切井然有序。
鳳清瑜心情不錯伸了個懶腰,眼角餘光看見齊淵深深朝他看了一眼,突然間臉色大變,朝他的方向飛快跑了過來。
隔了幾十米遠,他的目光裏似乎帶着千言萬語,嘴唇一張一合似乎說了什麽,可又什麽都沒聽見。
齊淵神色緊張,鳳清瑜滿臉疑惑,聽見營地有人驚呼起來,他飛快擡起頭,遠處的林子裏,成千上萬支帶着火球的箭羽破空朝營地射來。
天邊最後一絲霞光也隐入了山巅,鳳清瑜心裏一緊,只愣了一秒,飛快掀開車簾子将張大夫拖了下來,兩人蹲在了馬車下面。
火光四起,耳邊是淩亂的腳步聲,還時不時聽見有士兵在哀嚎。
火箭射到地上,糧草上,營帳上,馬車上,空氣中木材,皮料燃起,一股奇怪的味道在營地散開。
頭頂馬車着火了,鳳清瑜捂着鼻子小心翼翼貓在車輪邊上,仔細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馬車底下也不安全,只待火箭射完他就出去。
張大夫塞了一個瓷瓶到他手中,臉色很不好看, “這些箭球裏裝了藥。”
鳳清瑜半路出家,對藥品解的不多,他只當味道有些怪,卻不知是裝了藥,雖然他早早捂住了鼻子,現在依然有些手腳發軟,只怕外面中招的士兵也不少。
“敵襲,敵襲。”
耳邊響起急切刺耳的銅鼓聲,箭雨來得突然,鳳清瑜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會是齊淵的累贅,所以并沒有等他來救。火球裏有藥,他莫名擔心起來,來者不善,此次江南行齊淵立下大功,怕是有人不想讓他安全回京,那麽攻擊定然會特別兇狠。
馬車外火光沖天,吶喊聲,刀劍相撞聲,淩亂的腳步聲,慘叫聲彙成了一曲人間悲歌。
頭頂的馬車着火了,鳳清瑜本也躲不了多久,他非常警醒從馬車下爬了出來。來人均穿着夜行衣,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不少屍首,從地上的屍首來看,我方傷亡更大。除了被團團黑衣人圍住的那個穿月白長袍的男人,其他地方的攻擊算是普通。
鳳清瑜趁着沒人發現,拉着張大夫走得又急又快,往叢林外跑去。
這裏太危險了,得先找到地方躲躲。
比起鳳清瑜的緊張張大夫反而要平靜許多,他安撫性輕輕拍了拍鳳清瑜的手, “別着急,會沒事的。”
他從懷裏掏出一包藥, “這種情況我見多了,跟我走。”
兩人才跑了沒多遠,突然從樹上跳下三個黑衣人,拿着大刀朝兩人砍來。
張大夫揚手就是一兜藥,藥末漫天飛舞,三個黑衣人滿眼兇煞,刀子一個舉得比一個高,不過幾息一個倒得比一個快。
張大夫不慌不忙從身上取出匕首,一人插了一刀才接着道: “走陸路會給善追蹤的人留下痕跡,今天取水時我見岸邊有小船,我們坐船走。”
他的動作熟練,還耐心擦掉了濺在匕首上的血跡。
鳳清瑜滿臉複雜搖了搖頭,用手比了幾個姿勢,意思是齊淵還沒脫險他不能走。
張大夫輕嘆,拿出幾兜藥放在鳳清瑜手裏,告訴他用途,道了聲有緣再見,擺擺手往河邊跑去。
鳳清瑜一秒都不敢耽誤,回到營地時,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迎面撲來,我方幾百士兵傷亡慘重,還有三四十人圍成了一個圈正在苦苦堅守。
鳳清瑜繞到另一邊,把數十匹軍馬全部松開,也不怕暴露直接點了鞭炮。
馬匹奔騰卷起塵土無數,他順勢拉住一匹馬往營地沖去。
他高高揚起頭顱,狠狠甩了一鞭子,風揚起的黑發在風中淩亂飛舞,一雙漂亮的杏眼明亮得能灼傷人眼球,裏面布滿憤怒激烈的火光,紅唇如烈輕抿,帶着勢不可擋的銳氣沖進了包圍圈。
齊淵灼灼盯着跨過火光而來的少年,他飛舞的衣,睥睨天下的眼,矯健潇灑的身姿,讓他榮辱與共心口有什麽将要破土而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那馬上的人才是真實的,才是他心底深處可抵過這個世界的存在。
“上馬,我們分開走。”
緊急關頭,齊淵大喊一聲,率先上了鳳清瑜的馬,兩人同策一馬神擋殺神,一人驅馬撒藥一人拿着長槍配合得天衣無縫,竟沒人攔得住他們。
他們撕開了聚過來的包圍圈,給身後的士兵争取了逃跑的時間,霎時,幾十匹馬往四面八方而去。
齊淵是重中之重,跟在他身後的追兵是最多的,長夜漫漫,身後的追兵緊追着不放,馬早在逃出來時,被箭矢射殺了,鳳清瑜全靠齊淵拉着,在叢林裏穿梭。
夜伸手不見五指,叢林中萬籁俱寂,因此身邊男人粗重的鼻息格外明顯。
十指緊扣緊緊抓住他手的大掌粗糙結實已經被血液緊緊黏在一起,不知走了多久,齊淵突然停下,粗嘎的嗓音帶着異樣的性感和深沉,鳳清瑜看不清,只覺貼在額上的唇燙得像是要将他燃燒,耳邊的男人輕輕碰了碰他的唇,刻意壓低的嗓音似是要傾盡一生的溫柔, “阿瑜,你待在這裏等我來接你。”
鳳清瑜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可他不會講話,只能死死揪住齊淵的衣袖,卻被一刀利落把衣袖斬斷,接着被放入了一個像是捕獸的陷阱裏。
逃了半宿,心身都是高度緊張,鳳清瑜其實非常累了,他能感覺到頭頂似乎被什麽擋住了,接着沒了聲音。
齊淵去做什麽了,他心裏知道,可他沒有阻止,只是心裏慌亂得不知所措,淚眼肆意就像傾盆大雨綿綿不絕。
天很快亮了,頭頂用枝葉細密擋住的縫隙有光線射了下來,鳳清瑜眼睛紅腫刺痛難忍,他擡眼看着大約三米高的深坑沒有動。
這一等就過了一天一夜,翌日突然下起了大雨,坑底泥松濕潤很快就變成了爛泥塘,鳳清瑜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又餓又累看起來好不狼狽。
系統有些不解, 【宿主,你現在看起來狼狽又可憐,你不離開是在等天命之子,你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