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龍少爺目閃寒光,一把鋒利的銀剪子直奔馬繁多腦袋刺來。
馬繁多心說壞事了,原來這小子面善心毒,他是想獨吞了追魂令,然後殺自己滅口。此時後悔也晚了,馬繁多只怪自己走出校園一腳踏上社會,為人處事經驗不足,雖然平日裏經常聽得杜二感嘆現實太骨感,自己卻并沒有領會其中真谛,而現在她只好閉緊雙目咬牙接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并沒有預想到的劇痛,更沒有熱血噴湧的場面發生,待馬繁多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龍少爺正用銀剪子把馬繁多身後的什麽東西剪斷,馬繁多回頭看了看,怪不得一直被拉到潭水中去,原來是一些紅色的觸手吸附在自己的頭上和身上,一直把自己往潭水裏拖,現在這些觸手被剪斷,馬繁多落得一身輕松,突然覺得渾身無力,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
龍少爺認真地剪幹淨吸在馬繁多身上的紅色觸手,那些觸手的傷口中流出一些腥紅的血水,然後一根根退回到了水裏去。做完這些事情,又把魚線從魚杆上解下來,換上馬繁多那裏得來的金線。低頭再看光禿禿的追魂令,他皺了皺眉頭,馬繁多心中一緊,大爺,你可千萬別打我寶貝的主意。
龍少爺象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向上微微一翹,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然後飛快地解下了綁着自己頭發的一根銀線,仔細地将銀線穿過追魂令上面的小洞,嘴裏還小聲嘀咕:“這下行了,用我的銀線換你的金絲,這買賣我算是賺大了。”
說完,龍少爺把系好的追魂令套在了馬繁多的脖子上,然後用一雙黑黑的大眼睛看着馬繁多。
“哦……這個……”馬繁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對于先前的種種猜疑,她感到有些汗顏,對于現在這種目光的直視,說實話,馬繁多心裏瘋狂打鼓,而且,有點兒心猿意馬。
“你叫什麽名字?”龍少爺微笑着問道。
“我叫馬繁多。”馬繁多老實地回答着。
“呵呵,好名字,是夠麻煩的。”龍少爺掩嘴輕笑。
“是啊,我那親生的父母也不知道有多不靠譜,生了我也不養我,養我的更不靠譜,給我起這麽個難聽的破名字。”馬繁多有些懊惱。
提起父母,龍少爺似乎有些被觸動:“多多,你在深夜裏來這潭邊做什麽?”
馬繁多覺得龍少爺剛開始的時候表現得有些彪悍,但現在越看着越覺得親切起來,就象一個久未見面的朋友,于是也毫不顧忌地把煩惱說給他聽。
馬繁多道:“谛聽的肉身也不知道被什麽困住了,既然引我來這水潭邊,我想應該就在這潭水深處吧。
“嗯……”龍少爺想了一下,然後說:“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把水裏那條金紅色的鯉魚釣上來,這裏面就沒什麽古怪了,然後你就下水去把你的朋友救上來吧。”
“你是說這些紅色的觸手,還有水裏的旋渦都是那金紅色的鯉魚搞的鬼?”馬繁多馬上追問起來。
Advertisement
“是啊,那鯉魚雖然麻煩,但有了你這金線和我的翡翠釣魚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說完龍少爺一甩胳膊,魚線閃着金光射進了水潭深處,他潇灑地揮了揮魚杆,整潭水都象燒開了一樣,冒出很多泡泡來,沒多會兒功夫,魚杆向下彎了三下,想必魚已經上鈎了。
好個龍少爺,那身銀色的铠甲有如天上的銀色月亮,瞬間發射出萬道銀光,他的頭發失去束縛散落開來,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雙臂用力一甩魚杆,一線金光帶着金紅色的大鯉魚劃着漂亮的弧度落在了沙灘上,好家夥,這東西足有一頭小牛犢那麽大,在沙灘上一蹦兩米多高,撲騰了十多分鐘才停下來。
馬繁多歡呼着跑過去想要近距離看看那條巨大的鯉魚,她聽到身後一聲驚呼:“多多,小心……”
馬繁多止住了腳步,但見那鯉魚根本沒什麽動靜,正想笑龍霄飛太過膽小,鯉魚竟然一個翻身,尾巴一甩,馬繁多被啪地一聲打進了深潭中。
來不及多想,馬繁多的鼻腔裏就充斥着潭水,水中到處飄浮着一些紅色的絲狀物,看上去應該就是剛才吸住馬繁多的那些觸手。馬繁多試着浮出水面去,卻發現那些色紅觸手就象有眼睛一樣,追着馬繁多不放,不多會兒馬繁多就被死死地圍中央,觸手就象繩子一樣纏上來,而且越纏越緊,幾乎要把她包成個肉粽子。那些觸手崩得直直的,卻怎麽也拉扯不斷,大多數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掙紮着想浮到水面去,馬繁多有異于其他人的地方也就是這種逆向的思維了,她知道自己要是拼命向上游,那些東西只會越纏越緊,硬生生把他拖到水下去,她幹脆憋足了氣,一頭向水下鑽去。
果然,深處的潭水是碧綠的顏色,那些紅色的絲狀物因為馬繁多反潛入水底,原本繃緊的狀态也一下松馳下來,馬繁多乘機鑽了出來,逃出了那些東西的控制。
馬繁多四周看了一下,附近有塊黑乎乎的岩石,岩縫間似乎有一個能容下一人的岩洞,他閃身躲進了岩洞,只是經過這麽一折騰,肺裏的空氣也消耗殆盡,整個肺子憋得快要炸了。
馬繁多嘴邊咕咕地冒出大量的汽泡,如果再不呼吸新鮮的空氣,她很快就會撐不住的,可是擡頭看上方的水,那些朱紅色的細絲正扭曲着游動,似乎仍然在尋找目标,馬繁多心裏暗罵一聲,上去也是死,憋在水底也是死,也不知道這兩種死法有什麽區別。
正在馬繁多不知所措的時候,脖子上拴着追魂令的銀絲慢慢飄到了他的臉旁,那些銀絲一閃一閃的,照亮了馬繁多周圍的水域,接着又在馬繁多周圍生出一些氣泡來,這些氣泡很快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充滿空氣的球體,馬繁多一看到空氣就來了精神,脖子向前一伸,整個腦袋鑽進了空心球中,試着喘口氣,胸腔裏的憋悶感馬上消失不見,馬繁多不由得失聲笑了起來,這龍少爺真是不簡單,他紮頭發的繩子竟然是寶物,在危急時刻救了馬繁多一命,剛才龍少爺說他賺了,想來馬繁多也不虧。
在水下能呼吸,馬繁多的腦子也變得靈活起來,浮上水面是不可能了,再說上面還有龍少爺招呼着,他說過,制服了那條金紅的大鯉魚,那些觸手就不會有威脅了,反正已經到了水底,還不如四處找找谛聽。
想到這裏馬繁多慢慢鑽出岩洞,上面那些紅色的絲狀物已經安靜下來,在水裏慢悠悠地飄來飄去,看來那些東西只是在有人侵擾的時候才會進攻,這下子水面安靜下來,它們也象睡着了一樣。
潭中的水下沒有多少沙子,大多是一些岩石,石縫間長滿各式各樣的水藻。這樣水質清澈,水藻豐富的水域,卻沒有發現半只小魚小蝦,這倒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雖然那只金紅色的鯉魚體積不小,但也不足以把水底掃蕩得如此幹淨,看來這水底一定另有肉食性的怪物了,這家夥是個大胃王,竟然把所有水生動物吞了個一幹二淨。
在水底下走路并不容易,水的浮力會把人整個向上托,馬繁多水性不好,根本不會潛泳,只能手腳并用地亂劃拉,才能在水中勉強保持平衡。漸漸地馬繁多發現個怪事,越往水潭深處走水越深,原以為不再透進月光,會變得黑暗起來,可事實上是越走越亮堂,到了最後都可以看到追魂令上的篆字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如此明亮,可以把深不見底的潭水照得如此光明?
馬繁多順着亮光尋去,一頭紫色的動物正爬在石縫間,鼻子裏冒着泡泡,嘴裏不停地哼哼着,一臉的不耐煩,可不就是那倒黴的谛聽。
馬繁多連忙走過去,拍了拍谛聽脖子上的毛,谛聽看到馬繁多真的來救它了,搖晃着大腦袋表示出自己的歡喜,細看它的右腳,竟然被一只捕獸的夾子夾住了。
水裏也會出現這種捕獸的夾子?馬繁多使了吃奶的勁兒,沒能把夾子掰開,左右再仔細研究一下,好似前面有個機關,手指按下去,啪的一聲,夾子打開了。
谛聽抽出已經腫得兩個大的右蹄,撒歡地跑出去十多米遠。馬繁多再看了那捕獸夾子一眼,黑乎乎的閃着青光,拿在手裏重得提不起來,倒象是什麽特殊的玄鐵所制,看來這谛聽是在別處中了招,勉強帶着傷跑到這裏,結果這東西卡在了石縫裏,它掙脫不了,就被困在此處了。
“谛聽,也算我救了你一命,你回去跟地藏菩薩說說,我這快遞公司的事還請他給開個綠燈。”馬繁多拍着還在那裏搖頭晃腦得意的神獸,谛聽似乎聽懂了,不停地點着頭,也不知何時頭頂那些紅色觸角都消失不見了,馬繁多帶着谛聽游回岸邊。
水池邊靜悄悄的,龍少爺應該是收拾了金色的鯉魚回家去了,谛聽很負責地馱了馬繁多,把她送回酒窖去,又和她親熱一番,這才駕雲飛走了。
馬繁多對着星空看了半天,沒想到這幾天會有如此奇遇,發了一會兒呆,她鑽進酒窖蓋了窖門,躺在臨時的床鋪上,順手把玄鐵捕獸夾扔進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