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于成偉終于老實了,兩只手規規矩矩放在褲子兩側,坐在那裏象個認真聽話的小學生。
馬繁多搬了個椅子坐于成偉對面,一本正經地問道:“于成偉,你先說說遲凱死那天都跟誰喝的酒?為什麽當時你不在場?”
于成偉看了一眼旁邊眼睛瞪得溜圓的墨邪,脖子後面直冒冷氣,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本來也是在場的,那天遲總請了幾個老同學,平時遲總也不太喜歡喝酒,老同學見面嘛,就多喝了幾杯。”
這倒出乎馬繁多意外,看着醜鬼每天躲在酒窖門口聞酒氣,還以為他生前必定是個酒鬼,為什麽做人和做鬼的差距這麽大呢?
“本來我也想把遲總安全送回家的,不知道為什麽,遲總那天特別不喜歡我跟在旁邊,非得讓我把車留給他,我只是個司機,老板的話也不敢不聽啊。”于成偉有些委屈地說道。
馬繁多想了一下,又問道:“平時遲凱喝酒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做嗎?”
于成偉回答道:“從來沒有過,那是第一次,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
醜鬼在一旁冷冷地插了一嘴:“這小子有問題,他一說謊眼睛就會四十五度角向斜上方看,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重複這個動作有三次了。”
墨邪聽了醜鬼的話,也不等馬繁多再說什麽,上去就是一大嘴巴,啪地一聲,把于成偉整個人打得愣在那裏。
墨邪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也不解釋為什麽會突然打了于成偉,看來墨家老大的任務就是打人,剩下的就交給馬繁多了,馬繁多也不客氣,指着于成偉的鼻子叫道:“哪有雇了司機還冒着酒駕危險非要自己開車的?是他精神病還是你說謊?”
于成偉摸着被打得通紅的臉:“我沒說謊,那天……”于成偉小心亦亦地看了一眼墨邪。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幹啥放一半還夾一半?”馬繁多冷不防說出這麽粗魯的一句話來,一旁的墨邪皺了皺眉頭。馬繁多沖着墨邪嘿嘿一笑:“別介意,審犯人嘛,文質彬彬能審出個屁來。”說完轉臉沖着于成偉:“還不快說!”嗓門兒大得出奇,活象個炸了毛的老虎。
于成偉象是很不情願的樣子說道:“有些事情是老板的隐私,人都已經沒了,我還在背後嚼舌頭,真是有些說不出口啊!”
還沒等于成偉在那兒扭捏完,墨邪一揚大巴掌,又要下手了。
于成偉吓了一跳,整個人縮進沙發裏:“哎!哥,別介啊,我說還不行。”看墨邪巴掌沒落下來,于成偉不再吞吞吐吐,倒豆子一樣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那天在一起的同學中,有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同學,聽說現在在市電視臺當主持人,那可是遲總的初戀啊,我想遲總支走我,肯定是為了和那女的單獨相處吧,遲夫人有事經常用我的車,遲總對我有所顧忌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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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偉一口氣說完,馬繁多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醜鬼,醜鬼坐在那裏不聲不響地思考着什麽,最終搖了搖頭:“他還是在說謊,你沒見他的眼睛仍然不停看斜上方嗎?而且我的腦子雖然有點亂,但對于那個女同學,根本就沒有動心,這一點我是清楚的。”
馬繁多一撇嘴:“你沒印象只能證明你忘了,不等于沒有啊,怪不得你屍骨未寒,你老婆就和別的男人在娛樂會所約會,肯定是你先對不起她,還給人家送什麽珍貴的東西,人家看得上才怪。”
馬繁多幾句話,把一邊的醜鬼說得臉上挂不住了,整個人,不鬼,有些急了,風一樣飄到馬繁多面前,只是在正對着馬繁多緊繃着的一張小臉時,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
馬繁多此時也恨自己嘴快,看上去醜鬼生前是個挺不錯的男人,這麽說他還真是有些違心,于是她吐了吐舌頭沖醜鬼道:“醜鬼哥哥,對不住了,我這人說話不經大腦的,現在我把說過的話收回,我選擇相信你!”
說完馬繁多回頭問墨邪:“墨大哥,你所知道的最重的刑罰是什麽?趕緊給這個于成偉說說,他要是再謊話連篇,你就給我往死了收拾他。”
于成偉坐在那裏有些迷糊,這女孩怎麽回事,一直對着空氣說話,旁邊的黑大個兒也不覺得奇怪,難道是自己倒黴,遇到兩個從醫院裏逃出來的精神病人?
墨邪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根本用不着什麽最重的刑罰,我這只手就是最厲害的刑具,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謊!”說完,墨邪順手拿了茶幾上的煙灰缸,兩手用力一掰,煙灰缸應聲中間斷成兩截,截面平整光滑,墨邪就這樣把一個煙灰缸斷成八塊,又拿出其中一塊在指間一撚,玻璃變成雪白的粉末從他指間飄飛,這手指頭是肉做的嗎?簡直是金剛石雕出來的,而且這力氣也不是人力,簡直就是十萬馬力的機器。
于成偉整個人呆住了,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一定是做夢,或者是象科幻片裏演的一樣,他遇到了來自未來的機器人。不過現實根本不容他再胡思亂想下去,墨邪已經輕輕把他的一只手拿了起來,嘴角斜斜地牽出一個笑,陰測測地說道:“兄弟,你要是還不肯說實話,我就把你的手指頭當煙灰缸捏,一寸寸的捏斷骨頭,血肉化成泥,骨頭化成灰,直到把你捏成一堆人渣。”
于成偉吓壞了,嚎叫一聲:“我不敢了,我說實話!”喊完後眼睛直直地盯着還握在墨邪掌心裏的手腕,嘴裏一刻不停地講述着:“原本我是跟着遲總的,可後來遲總接到了電話,他老婆的車突然發動不起來了,遲總老婆每個周末都要去一家美容院做全身美白的,這是多年以來雷打不動的習慣,于是遲總讓我去接夫人去美容院了。”
馬繁多插了一句:“你把夫人送去美容院以後呢?車被你開走了,遲凱又怎麽會死在車裏?難道悶死他的那輛車不是你開的那輛?”
“是我開的那輛啊。”于成偉剛回答完這句話,馬繁多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我說怎麽遲凱死得這麽蹊跷,你還總是滿嘴謊言,原來人是你害的,一定是你送了夫人折回來,把遲凱接到自己家樓下,看他睡得正香,就開着空調關嚴車門,有意把遲凱悶在裏面,活活把他給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