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窗外的流金浮雲縱橫交錯鋪滿水泥樓棟縫隙，紅色紅燒雲從頭頂拉長延伸至天際。這是周航宇最喜歡的夏季的浮島傍晚，不僅僅是因為漂亮的夕陽晚霞，還因為——
衛陸也在他旁邊。
這是他在浮島最美好的記憶。
這段日子回想起來總是很夢幻，周航宇畢業後到參加總軍區培訓中間，正值最熱的酷暑，天空無雲，密不透風，到了夜晚幾乎總是能會出現這樣好看的晚霞，他們白天拉上窗簾，到了傍晚，就會拉開，坐在地板上。
曾經的偶像突然朝夕相處，周航宇除了激動，還有點一時不太适應。
于是，在某些時候，他的回應就會看起來比較呆板...和有點蠢。
比如，他在電腦上玩植物大戰僵屍，機械地種下一豎行向日葵，這是他的習慣，基本每次都要把向日葵種在倒數第一行或者第二行，在種向日葵時時不時偶爾擡頭，看一看窗外日落下的城邦景色，作為末日庇護所，浮島其實挺割裂的，這些居民樓看起來更像是二十世紀的産物，水泥塗抹，牆面簡陋，但遠處，又有一堆直插雲霄的建築和發着藍光的空中軌道列車。
周航宇心不在焉種着向日葵，時不時因為炎熱抹一下額頭，衛陸坐在邊上安靜的看書，這種時候周航宇一般都保持安靜，盡量不讓自己打擾到他。
但有一天傍晚，天氣熱的不行，他敲鼠标的速度就有些急促。
突然，衛陸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邊上來了，盯着游戲屏幕。
“向日葵用來幹什麽的？”
衛陸問道。
他貼的很近，近到衣服似乎挨在了一起，倘若周航宇再往前一厘米，估計就能感受到衛陸隔着衣服的肌肉。
他突然就有些呼吸不上來，臉也紅了幾分。
“種太陽......不對，是制造能量的。”周航宇結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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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他就顯得有些呆，似乎他根本沒意識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
實際上，他确實沒意識道自己嘴裏說的什麽，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幾乎快要貼近的身體。
“好曬。”周航宇試圖将臉紅嫁禍給炎熱暑氣。
“嗯，你臉都紅了。”衛陸說。
好像更明顯了......
周航宇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覺得再多說兩句，自己估計就會露餡。
沒辦法，他一害羞就會臉紅。
“我去拿冰棍吃。”
周航宇起身就去翻冰櫃，他家裏本來是沒有冰櫃的，可是衛陸看見天太熱，樓下小賣鋪的冰棍總被售空，于是兩個人之前就趁夜跑到市場買了這臺二手冰櫃。
冰櫃雖然有些破舊，但是很大，很能裝，裏面擺滿了不同口味的冰棍，還有一些冷凍食品。
周航宇翻翻找找喜歡的口味，一邊想着晚上該做什麽晚飯。
他拿着兩根出來時，衛陸正趴在地板上，玩着他玩到一半的游戲。
夕陽層層疊疊，鋪天蓋地，周航宇有一愣神間，恍惚覺得紅色的夕陽光映在地板上，将地板和衛陸的臉都映紅了。
這樣紅的就不只是我一個。周航宇捏着化掉的冰棍想。
入夜，氣溫涼快了些，他們趁夜色打掩護，躲避警署的人，偷偷溜到街上，漫無目的地散步。
為了不顯眼，哪裏人多，他們就往哪裏紮堆。
廣場和邊上的集市最是好的選擇，往往其他地方八點就沒人影了，廣場和集市還有很多人走動，尤其是廣場噴泉定點噴放的時候，人群紮堆，有時候還能看到表演和小吃攤。
兩個人混在人堆和夜色裏，就像是在城邦玩捉迷藏的游戲，走累了，他們就在夜色中挨着人堆坐下，等待噴泉升起。
雖然浮島的居民基本都已經看遍了無數次，但是每當燈光閃爍亮起，水幕升空，還是會引起一陣不小的歡呼。
孩童們繞着噴泉池奔跑玩鬧，玩累了就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水花四濺，似乎空氣都開始黏糊了起來。
看完噴泉，周航宇還要趁着人沒走完，拉着衛陸去集市，東翻翻西找找，周航宇喜歡做飯，對各種好看的碟子和碗總是愛不釋手。
“你看這個水杯怎麽樣？剛好家裏沒有你的水杯。”
“好看。”
“這個碗呢？”
“也好看。”
周航宇又摸了摸，結果竟然又放下了，“逛完了，走吧。”邊說還念念不舍回頭望。
“喜歡為什麽不買？舍不得？”衛陸問。
“喜歡的太多了......”周航宇踢着石子道。
“那就都買。”衛陸回頭，正要回去付錢。
“不用啦，用不了那麽多。”周航宇上前拉住衛陸的衣擺，衛陸順了他，兩個人又邁着慢悠悠的步子上了天橋往家走。
星星漫天，夜色中的一切都是自由的，這時，他們和浮島其他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周航宇至今談起那段時光都非常懷念，并總是念念有詞，這時候衛陸會從身後抱住他，問他是不是有些想念城市生活。
周航宇回過神，停下用鍋勺盛湯的動作，回抱住衛陸，一板一眼念叨着：“那當然不是，我就是突然想玩植物大戰僵屍了而已。”
異種基地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閑适，衛陸和教授經常忙些什麽，早出晚歸和上班差不多。
周航宇有時候也會參與，做些實驗，但一些可能涉及到污染物接觸的，衛陸從來都不讓周航宇碰。
這種時候，周航宇就會一個人呆在木屋裏，木屋是衛陸親手建的，有兩層，很适合居住，周航宇經常搬着搖椅坐在陽臺上看書吹風。
有時候就這樣睡着了。
衛陸如果回來的早，就會看見周航宇安然地躺在搖椅上睡着。
他會自覺地來到院子，摘一些兩人親手種下的瓜果蔬菜，準備晚飯。
有時候他會想，周航宇在異種基地上會不會無聊，島上有很多來來往往的異種人，有些和衛陸差不多，但有些還不能夠完全掌控自己的意識，他擔心經常周航宇被污染，又怕周航宇有時候無聊。
好在江飛有時候會帶上好吃的好喝的，過來找他們。
浮島又推出了新的電子産品，周航宇剛摸到的兩天，幾乎連吃飯都不怎麽上心了。
衛陸飯桌上會抱怨江飛，幾個人來回打趣完，又開始打牌，就又熱鬧了起來。
快了，衛陸心想。在不久的将來，異種的污染性可以通過技術手段進行隔絕，到時候大家可以自由的往來。
快到冬天，衛陸開始研究新戰艦。
他們打算等下雪的時候出海。
下雪的大海總是很美的，正如同他期待帶着周航宇再次回到浮島看落日晚霞，他也要帶周航宇看每年冬天期待的海上大雪。
沒有什麽比這兩件事情更加浪漫的了。
他會在每晚準備好第二天周航宇要穿的外套，當艦板上再次大雪紛飛，周航宇就可以穿着厚厚的外套，走到甲板上，伸手接住晶瑩剔透的雪花，朝他微笑，對他說“快看好美的雪。”
到那時，他會從艦艙裏走出來，走到甲板上，告訴他。
——
“我們以後都要一起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