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凝視亭中半晌,秦明也沒能再看到那人的臉,心中更是好奇。更有莫名的熟悉感萦繞在心頭久久不去。

忽地想起什麽,視線才從那周家幼子的背影處收回,轉向身旁的二人。“方才你說什麽頭牌?”

範遙察覺出秦明的情緒似乎有了變化,“來之前與你提過湘館,可還記得。”

“那亭中撫琴之人定是湘館的頭牌無疑!”華時闌信誓旦旦道。

說完沖秦明範遙使眼色,“既然咱們的好兄弟好奇美人的真面目,不如再上前幾步去瞧個仔細。”

經華時闌這麽一嘴,秦明佯裝無趣。“頭牌又如何,這琴聲聽着馬馬虎虎。”

“你呀你,分明就是口不對心。”華時闌上前拽住秦明胳膊把人往前帶,範遙緊随其後。

三人到了長廊中,離前面的亭子只有二十來步的距離時停下。前面三三兩兩地有人在,冒然上前不免打攪。

“可惜啊,在這兒只能觀望觀望美人的側臉。”華時闌靠着柱子嘆息。

秦明一言不發,盯着前面神情複雜。

“在想什麽這麽入神?莫非是前面那人你認得?”

“那是湘館的頭牌?”

“是他不錯。”範遙點頭。

華時闌猜想秦明是驚訝一個男子卻是一所煙花樓的頭牌。笑道:“事先瞞着你就是因為這個。你若不喜歡,那咱現在就趕緊回吧啊。”

話這麽說,三個人沒一個挪了半步。

也正是華時闌猜想的那樣,秦明竟不知男子竟然也會在煙花之地。

本以為在近處看清了人會想起什麽,可事實相反。側身的樣子反倒沒有令秦明産生熟悉感,剛才的感覺他自己找不到原由。

連向來大大咧咧的華時闌都察覺出秦明的不對勁,“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沒什麽。”

“沒什麽?真要沒什麽你怎麽又死盯着不放!”華時闌略微使力地拍打了秦明的肩膀兩下,對他嘆氣。“你只要清楚世上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就成,懂嗎?”

被纨绔子弟華時闌這麽一說,秦明倒是不惱。“就是覺得見過他卻想不起什麽。”

範遙不這麽認為,“或許是你曾見過與他面貌相似之人。”

“見過?在哪裏見過?。”華時闌半信半疑地追問。

秦明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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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畢,琴聲戛然而止。

按常理院中一衆聽客都會鼓掌示意,現下為撫琴男子鼓掌之人只有周家幼子。

随後接過旁邊侍女送來的熱茶親自送到撫琴人的嘴邊,對方顯然沒有飯來張口的習慣。

當即起身向周少爺道謝再雙手接過茶杯微微低頭喝了一小口。

目睹那人的一舉一動,秦明在幾個瞬間看清了對方的正臉,熟悉的感覺更甚。

卻又始終想不起來是否真的見過,內心搖擺不定。

“诶!”

一聲驚嘆令秦明回神,瞧着出聲的華時闌問:“怎麽了?”

“你看那邊。那人竟與周少爺一般高,幾乎相差無幾!原以為周少爺還小,可其她女子同二人站在一處都不及周少爺肩膀高。”

範遙提醒說:“那人是男子。”

點了點頭,華時闌的目光再次回到前面的亭中。

琴音複又響起,但與前次不同,撫琴人身邊坐着一位貌美女子,正伴着琴音吹笛。

周家幼子照常在一旁,面露笑意似在欣賞。

華時闌看在眼裏感嘆道:“想不到還能如此賀生,真是被周家小少爺教了一課。”

“湘館究竟是什麽?”

“你還不懂?在這裏待了半天也看了半天,院中四處那都是各個煙花樓的頭牌,包括那撫琴的男子。來之前我說過多少次,你是不記得還是不能接受?”

視線從撫琴人的側臉移開,秦明在一旁坐下,似在苦惱。

本以為今日來周家的宴會不過是過過眼瘾,沒曾想會讓秦明難堪。

範遙眼神示意華時闌別再多說什麽,也在秦明身旁落座。

四周的風纏着琴音在長廊中糾纏,卻不再悅耳了。

苦笑一聲,華時闌哆嗦着揉揉手臂。“天色不早,該回了吧?”一邊朝範遙擠眼睛,“看那邊的情況估計是沒有酒席能吃,不如回去--”

“餓了?”

“是,是啊。哈哈,今兒個讓你們白來一趟,向你們賠不是。晚上我做東,咱去喝酒去,走吧走吧別留了!”說着華時闌向前走作勢要拉秦明起來。

被秦明避開,華時闌苦着臉向範遙求救。

“其實你大可不必為那人煩心。世間上你未見過未經歷的事太多。”

華時闌跟着附和,滿臉賠笑。“我就不該帶你們來湊這鬧心的宴會。秦明,算我欠你的,回去吧。”

“你們誤會了,我沒什麽。”

“走吧走吧,哎。”拽起秦明胳膊,華時闌硬要把人帶走。“我看你還是把這一趟忘了吧,當沒發生過。咱還是兄弟。”

不情願地被拽起,秦明終是放不下。走出長廊沒留神地撞到一個提燈侍女,秦明立即致歉,侍女也低頭賠罪。

此刻夜色已經加重,院落各處石臺內燃着燭火。

秦明到了這石臺邊就不肯再走了,松開華時闌的手。又陷入沉默中。

不想好友因一件小事不和,陪在二人身側的範遙開口,“既然秦明有惑,就多待一會兒。看是否能找到時機去問問那人,只有解了惑,才好放下心回去。”

“也罷。”華時闌一邊懊惱一邊應下,盯着秦明問:“既說見過又怎會不記得?”

範遙搶先說:“何必再問。”

若因為自己的猶豫不定讓二位好友争執,秦明幹脆提出現在就離開周家。

不論見未見過那人,今日既能見面,往後必然會再見。

突然聽秦明說要回去,華時闌與範遙反倒走不動了。都以為他想留下接近那人。

尤其是華時闌,已經被好奇占滿心思。

便調笑道:“如若真的見過,即便是你不記得他,那他可不見得會不認識你。秦明,已經到了這個時辰,再耽擱一會兒我看也無妨。我們就找機會去試探一番,那人看見你或許能給你答案。”

正好範遙也同樣好奇,二人一同看向秦明。

“确定不走了?”秦明發問,他自己也确實想要找個時機。

在三人閑談時,院落中一衆女子陸陸續續地離開,沒人曾引起他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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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幾人回神,才發現院子裏僅剩十人不到。除去他們三人,其餘幾位青年男女正聚在一起。

與秦明等人之前是有過幾面之緣不算陌生人。

兩個身着淺青色衫裙的侍女提燈來告知,說是她們的周小少爺在一間房準備了豐盛酒席。

秦明三人與其他幾人前去。

到了院落中央,琴笛合奏結束。

周家小少爺笑着為二人鼓掌,卻只朝撫琴的男子伸手,旁邊的女子雙手握住笛子臉色難堪。

秦明不過是随意瞥了眼便看到那場景。

路上最為活躍的還屬華時闌,與其餘幾人交談甚歡。

得知他們都是周家幼子的好友,“那你們可知亭中撫琴之人是何人?”華時闌明知故問,還回頭沖秦明炸了眨眼。

一女子回答說:“那人啊,是周小少爺最近的心頭好。也不清楚是怎麽認識的,居然跟男子走得那般近!今日他的生辰,所有的頭牌哪個不比那人好?”

“別這樣偏見。”同行的另一女子勸她,“我瞧着那人是有幾分才情的。”

“哼,能有幾分啊?”

沒得到滿意的回複,華時闌又小聲問身旁的男子。“我看你們都認識那人,不過聽兩位姑娘的口氣,那人不像是周小少爺的好友啊。”

“當然不是,你看我們一行人當中誰在剛才的院中撫琴了嗎?”

華時闌幹笑着,“我也是今日頭一回見到那人,當真相貌不凡!”

“湘館的頭牌,長相身段才藝能少得了?”

“倒也是。”

“怎麽你知道湘館卻不知那裏的頭牌嗎?”

“不,哪裏。哈哈。”華時闌搖頭又揮手,解釋道:“不曾得知,今日是頭一遭。”說完不着痕跡地退後一步,沖秦明瞪大了眼睛。

進屋落座後,寬大的圓桌還有四五個空位。相互寒暄幾句便安靜下了,本以為只有他們幾人吃席,想不到侯在一旁的侍女說周小少爺稍後到。

秦明人雖然在魂卻不在,還不明白為何會對一個素未謀面之人産生熟悉感。

就在剛才的路上他确定沒有見過那人,可就是覺得熟悉。

華時闌依舊好奇,再次問其他人,“知道那人姓氏名誰嗎?”

“怎麽,如此心急,想要去湘館指名了。”一個姑娘脾氣忽地就上來了,态度嫌惡。

“或許會。”不甘示弱地擡擡下巴,華時闌直直看向說話的姑娘。

有些吃癟,女子很不滿。大聲道:“想知道是吧,行,就告訴你。那人叫談雪,別以為這個名字多麽風雅,煙花之地的人,與客人談的不就是風花雪月。這下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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