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談雪麽,得知那人的名字秦明便無心留下吃這勞什子的酒席了。
直到門口出現動靜與周家小少爺的聲音,“實在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一邊說着一邊帶領了談雪入席,親自為他添茶拿筷。
巧合的是談雪與秦明的位置面對面,令秦明看得更清楚。一雙杏眼有神、眼尾帶笑,膚白勝雪,行為舉止大方得體。
忽地被碰了下肩頭,秦明側過臉問,“什麽事?”
“無事,只是問問你這樣近的距離可有看清,有想起什麽。”
面對範遙的發問,秦明卻忘了。
對方一見他的表情便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拿起酒杯去碰秦明的酒杯,笑道:“你要明白談雪在周少爺身邊。”
“嗯。”與範遙輕輕一碰杯,秦明悶頭喝下一口酒。
視線不自覺地又到了對面人的臉上,談雪充滿笑意的臉令他覺得陌生,沒有了之前的熟悉感。悶頭喝下杯中剩餘的半杯酒,目光呆滞地陷入了沉思。
席間周家小少爺對談雪多番照顧,令那位與華時闌有過争吵的姑娘很是不滿。
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木質桌面,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旁邊的女子扯她衣袖被拍開手,憤恨地瞪着雲淡風輕的周家小少爺。“我們一屋子的人好歹算是你的朋友,今日特意來為你賀生。你倒好,請了一大院子的煙花女子不說,還請來一個男的!”
被提到的談雪低下頭,臉上笑意頓時消散卻也沒有什麽額外的表情。
頃刻間秦明再次有了熟悉感,在開口前被身旁的範遙即使阻止。
“你說你請來一堆亂糟糟的人也就罷了,怎麽連吃飯還把人帶着?更何況你竟然還帶着他!”
女子憤憤不平地起身,“你把我們這些朋友跟他放在一個位置的?”
“我道歉,沒有招待好各位。”說着周少爺站起身,手裏的酒滿滿一杯仰頭就喝個見底。“向各位賠不是了。”
說罷落座,解釋道:“談雪是我請來的朋友,不是什麽特別的身份。別誤會。”
女子怒目圓瞪,顯然不接受這個解釋。在她即将開口之際,被排斥的談雪小聲開口。
“鄙人今日來只為周少爺賀生,卻不想叨擾到了各位。還請各位莫要因為此事失了好興致,鄙人先告辭。”
“談雪你在說什麽?先前在亭中你可是答應了留下陪我用飯。”周少爺抓住談雪手臂不讓人走。
屋內一陣沉默,女子被周圍的朋友規勸也不再開口鬧什麽,悶頭扒飯。
但談雪堅持要走,提到湘館的門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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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令華時闌訝異,偏頭沖範遙與秦明使勁眨巴眼睛。
二人得知他的意思,談雪既說他有門禁,證明他還未開始接客。
秦明當下是片刻也待不住了,雖與周少爺不熟還是恭賀道謝後離開,剩下的兩位好友也緊随其後。
月色下的人影腳步匆匆,範遙與華時闌追上來的時候秦明也沒有多餘的話。
“不是我說,秦明你怎麽了?我肚子都還沒填一半你就要走,有什麽事兒這麽急?”
華時闌的抱怨讓秦明放緩腳程,他已經篤定與談雪相識但他未想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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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明三人離席後,剩餘的人也前前後後地離開。桌面上的菜好些還未動筷,而從頭到尾,談雪沒吃過一口,只是喝了兩杯茶水。
“你怎麽了?”
從周少爺手中不動聲色地抽出左手,談雪說:“今日多謝周少爺的邀請,只是天色已晚,鄙人該回湘館了。否則再晚少不了一頓數落,還望周少爺諒解。”
聞言周少爺急忙跟着起身快步擋在談雪面前,伸出手作勢要抓他手臂又放下。
“我知你是因剛才的事生氣,我也沒想到她會當着衆人的面對你出言不遜,我代她向你道歉可好?”
“鄙人并未生氣。”談雪語氣平淡,臉上的笑一如既往。
“那為何--”
“與周少爺說過了,鄙人要趕在門禁前回湘館。”
“罷了,你且等等。”又朝侯在門邊的侍女吩咐,“去我書房中把桌上的東西取來。”
後面幾人在周家門口遇見秦明三人難免驚訝,“怎麽還不走?”
“我看是在等人。只是可惜啊,那屋內只剩他們二人,恐怕還在談心吶!”
見到華時闌,與之有過争吵的女子說笑。
不想在別人家門前引起是非,趕在華時闌開口前秦明說:“姑娘誤會了,我們的馬車還未到,所以在等。”
“是嗎。”
“是在等馬車,多謝姑娘關心。”範遙帶着笑擋住華時闌。
年輕女子禁不住兩個英俊男子的笑,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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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腳步聲消失在巷子中,華時闌才得以喘口氣。“呼,那妮子夠潑辣的!”
“是你不該與之争執,為何不讓着非要争個高低。”秦明搖頭,“你若是女子便同那姑娘一般。”
見不得範遙還要跟着秦明笑自己,華時闌一人給了一拳到肩膀上。
“你急着走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談雪與他人親近,怎的又要在門口等?這談雪沒等來,卻等來一通嘲諷。我跟範遙可是被你連累了!”
秦明收起笑,“是我考慮不周,今日就回去吧。”
“改日你再賠罪。”
“嗯,話都被你說了。”馬車停在之前的位置,自上馬車之後秦明借口乏累便坐在一邊閉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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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匆忙地跑出門又喘着氣跑回來,懷中抱着一物。進門前差點被門檻絆倒。
拿到東西的周少爺沖侍女使眼色把人支開,屋內僅剩他與談雪。
拍拍手中物上莫須有的回一邊走回到談雪身邊,“這是我特意命人制作的紙張,共有十張。數量是少了些,但勝在每一張紙面都別出心裁。”說完遞給談雪,“你看看便知。”
遲遲未接,談雪道:“可今日是周少爺的生辰,鄙人來也未準備任何禮品。”
“無妨,你來就是送我的賀禮。”
無奈收下,談雪不打算細看。只是道謝。
到了門外,“你送送談公子。”
“是。”侍女往前幾步讓邊,“談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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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提燈侍女身後,談雪記得是去正門的方向。可在一個轉彎後,方向就變了。侍女沒有任何的說明,只是靜靜在前頭引路。
燈籠散發的光照在一道不熟悉的門上,侍女開了門道:“談公子請。”
“多謝姑娘引路。”走出偏門,小巷不遠處停着談雪來時坐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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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的家最近,待他下了馬車華時闌趴在窗口沖他揮手讨要改天的酒。
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離去,才閑庭信步地走上石階去叩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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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帶着三人到了長廊處便走了,而華時闌提到的宴會在前面的院子內。
在一張方桌落座後,華時闌抱怨道:“怎麽說好美人如雲的,卻不見有人?”
确實,偌大的院子裏桌椅板凳不少,就是除去他們沒有第四個人。“這般怪異,莫非你被人蒙騙了不成?”
華時闌也懷疑,沖範遙說:“不可能是來早了。”
這時一陣悠揚的琴聲伴着清風而來,院中央不知何時坐着一男子在撫琴。
驚訝中秦明發現華時闌與範遙也頓時沒了蹤影,唯獨只有他與撫琴的人。
在他轉頭四下尋人之際,天空變得陰暗且從天下不斷下落着大大小小的白色物體。落在地面一點點地積少成多,頃刻間竟遮蓋了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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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秦明!”
身體被推搡着,秦明眨眨眼。“不是下雪了嗎?”
“什麽下雪!現在可是春季,你才喝了半杯就醉了?”華時闌大笑。
轉過頭看右側,範遙也正在笑。秦明放下酒杯揉眼,忽地放在桌上的右手背上傳來冰涼之感。
待他睜眼後,院中的積雪到了腳踝。秦明擡頭,琴聲在風雪中斷斷續續,前面撫琴的男子也看向了他。
便不由自主地起身向撫琴之人靠近。
在秦明接近後,談雪停止了彈琴,仰起頭對之對視,面容帶笑。“不好聽嗎?”
“不會,很好聽。只是風雪大,你該受涼了。”說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為談雪穿上,又握住他的一雙手。“好冰!”
談雪立即抽出手。
秦明一怔,複又握住談雪雙手。“為何一個人在雪中。”環視四周,發現依舊只有他們二人。
眼前的談雪卻不言不語了,秦明未覺異樣。
但四周的風雪驟停,再看談雪,面上除去一雙眼便沒有了別的五官。且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睛也在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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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秦明你醉了。”範遙扶住他肩膀給與支撐,“別喝了。”
華時闌笑他酒杯都拿不穩。
不知道什麽才是真實,秦明扶着暈暈乎乎地頭倒在桌上。
“二少爺!”侍女在門外久久得不到回應,大着膽子推門進屋,就見到秦明暈在浴桶中。急急忙忙地又跑出去喊人來幫忙。
“大夫,他怎麽樣了?”站在床邊的中年婦人滿臉焦慮。
“脈象平穩,只是未适應換季,有些低燒。”說完白胡子老者去桌邊寫下一副藥方,“老夫記得二公子在冬季受寒大病了一場,該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