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明月當空,月光下的竹林随風而動。若是仔細聽,除去風聲外,竹林深處有着咔嚓咔嚓啃竹子的動靜。
夜裏的風涼,今晚也只是在小溪邊喝了些水。現下又冷又餓的蹲坐在地上環抱自己。
他已經在竹林中躲避了好幾天,吃不飽穿不暖更睡不好。
那個糟糕的家施雨早就想一走了之了!
偏偏他有一件重要的東西留在那個家的某個地方,無論如何也要在找到那件東西之後再離開。
事到如今施雨不想再耗下去。
那個家中之前他找了不少地方沒能找到,現在就剩下二姐的房間還未進過。
下午悄悄回村,聽附近的說養母一家清早就趕牛車去王城為二姐尋大夫,他們那小山村離最近的鎮子都要大半天的腳程。
即便是坐牛車,到王城至少也要一整天!這樣算下來,那個家今夜是無人的。
趁着夜色施雨離開竹林下山回那個家,一路上小心翼翼就怕驚擾了誰家的貓狗。
往後或許就沒有今夜這樣的機會了,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他的東西再走得遠遠的不用見那家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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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屋的四周窗戶少,且黑着。
即便得知屋內無人,施雨還是輕手輕腳地到了大門前。
正打算去找門檻下偷藏的鑰匙,卻發現大門上并未上鎖。
察覺出異樣後施雨轉身要走,卻在這時院子的暗處出現養母長子。
施雨驚得連連後退,背後的門也開了,一回頭便瞧見養母二女兒手拿油燈笑着。這一切都令施雨毛骨悚然!
被養母長子死死拽住手臂拖進屋,施雨吓得不敢擡頭。
“好孩子,總算回來了!”施母滿是擔憂地念叨,一邊将手上的外衫披在施雨身上。俨然一副慈母樣子。
“小弟,母親這幾天因為擔心你都病了。當然,我和大哥也同樣擔心你。”
施母長子在施雨愣神之際手快地鎖上門,轉身攀住瑟瑟發抖的施雨。
這樣毫無緣由的關心必定有因,之前施雨已經被這家人聯合起來用溫情的手段騙過幾次了。
這回他不會相信,在驚慌過後冷靜下來。
只要像往常一樣聽他們的話再找機會離開就是了!
方才離去的施母現在又回來,還端着一碗白米飯,上面是用油炒過的青菜。
施雨眼中露出恐懼。
“瞧你臉色多難看,定是在外頭沒有好好吃飯。來吃飯吧,母親讓你二姐給你留的晚飯,一直在鍋裏熱着。冷了再吃油進了肚子會壞事的。”
“還愣着幹什麽?母親刻意讓我給你留的飯,你不吃別怪--”
“二妹別這麽兇他,沒看他嘴上都起皮了嗎?快去端一碗水來給小弟潤潤嗓子,去啊。”
偷瞄到養母二女兒瞪自己的眼神,施雨生怕她去端什麽水,立即去抱着桌上的碗筷往嘴裏扒飯。
施母瞧見施雨眼角溢出了淚,就用自己衣袖去給他擦拭。
“慢慢吃不着急,不夠廚房還有面條給你煮。之前是母親不對,往後母親再也不會那樣對你說話了。你就留在家裏陪陪我這個老太婆吧,不要再出去了。”
假裝吃了幾口實則都含在嘴裏,又裝作扒飯将嘴裏的飯盡數吐到碗中。
“怎麽才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味道不好嗎?”
“母親,我不餓,也不渴。我困了,可以先回房睡覺嗎?”
施母滿是褶子的臉上笑容僵硬,“好,困了就回房睡吧。想必這幾日在外頭你都沒好好睡上一覺。”
點了點頭,施雨小跑着穿過一間房到廚房,打開房門的瞬間面上止不住地驚訝。
養母的長子也跟了過來,勾着食指刮施雨臉頰。“不是要睡?進去啊。”
縮着脖子躲過名義上的大哥,施雨将其推出門外進屋關門。背靠破舊的門驚魂未定!
前幾天棚子裏到處亂糟糟,但眼下收拾得幹幹淨淨不說,那天被養母丢在地上的衣裳也好好的疊放在床上。
床頭邊原本有個用幹柴堆起來上面放着一個木板當桌子用,這會兒上邊兒還蓋上一層灰布,且有盞光亮微弱的油燈。
施雨目光盯着床下,想去看又怕驚動養母一家。
只得坐在床邊,腦中想着當下的情形與退路。直到油碗中的燈芯燃盡,棚子裏也陷入黑暗。
施雨算算當下的時辰,已是醜時。
房門以及四周外都無動靜,又過去一刻鐘,施雨下床蹲在床邊輕輕搬開床下的幹柴。
床下的柴搬空後,施雨在床尾的位置往土中掏了半米深,摸到一個布頭後才算放心!
小心翼翼地拿出布包拍落上面的灰,嬰兒拳頭大小的布包中是近些年施雨偷偷攢下的錢。照舊藏在腰間的夾層中再按壓開,才不會被一眼看出腰間有什麽。
将房間整理成原樣後,施雨悄悄到門邊,門的另一側還是寂靜無聲。
今晚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早已見慣養母一家人的醜惡嘴臉。那件東西重要,但只有在無人時才能來找。
不知下次的機會是在何時,眼下施雨要盡快離開這個家了。
堆放幹柴的一角棚子整面的牆壁都不曾釘木釘,掀開一條縫施雨側着身體慢慢擠出去。
屋外的夜風在院中呼嘯,施雨環抱雙臂大步地邁向前面的栅欄。
可就在他推開後,栅欄上竟響起銅鈴聲!
施雨怔了怔急忙推開栅欄要跑,哪裏猜到養母長子蹲守在大門處。被銅鈴吵醒便得知施雨要跑立刻追了出去。
不到百米施雨就被養母長子一腳踢到小腿肚摔倒。
男子死死抓住施雨肩膀拽他起身,“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實,這次回來你別想輕易就能跑了!”
使盡渾身力氣掙紮,施雨還是被養母長子拖着回到土屋中。眼裏盡是絕望。
動靜太大,施母與其次女被吵醒後出來見到當下的場面自然清楚發生了什麽。
不過目的未達到,施母還是一副慈母模樣對待施雨。“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還是你屋裏有耗子?”
“耗子?他就是咱家的耗子。”
那所謂的二姐笑呵呵地眼光卻毒辣,施雨欲哭無淚。
“孩子你怎麽了?這麽晚了要去哪兒啊,還是明日讓你大哥陪你去吧。”
“不如今晚就讓他跟我睡,免得總想着跑。”
“你閉嘴!胡說八道什麽,有你這麽對待自己小弟的嗎?”施母大聲呵斥長子,上前來掰開了長子死抓住施雨肩膀的手。“孩子啊,怎麽不跟母親說話呢?”
“母親還是別管他了吧,施雨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罷了。讓他借錢給我拿藥都不肯,憑什麽還對他和和氣氣的!”
拍拍施雨後背以示安慰,施母道:“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事明日再說,啊。”
回房之前卻向長子使眼色,對方會意一笑在施母回房關門後拿出早就備好的繩子将施雨從頭到腳地綁了。
眼下施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裏塞着一團破布更不能呼喊。
“好了,今晚就先委屈你睡在地上。誰叫你半夜不睡床要跑呢。”
“大哥別說了,我都要困死了。”女子打着呵欠路過施雨用力踢了一腳,“你就等着明天的好果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