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戲臺上的女戲子也不知在演什麽橋段,手中捧着大把鮮花不賞,卻要将花瓣一片片摘掉,口中念念有詞的。

看得範遙搖了搖頭,目光回到秦明秦明臉上,對方倒是盯着戲臺上的表演。

“你說秦禾為何至今不肯成家?”

範遙詫異道:“你大哥的事你不知道問我一個外人做什麽。”

秦明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也是。”

“你怕是話中有話。”

擡眼注視範遙,秦明臉色令人捉摸不透。“我若說去過湘館的人中有一個叫秦禾的人,你認為會是誰?這座王城中有多少人叫秦禾的?”

感到震驚的同時也疑惑,範遙問:“秦禾不是愛流連煙花之地的人,他怎會去湘館?你又從何得知秦禾去過湘館,或許是誤會。”

“他在湘館見的人是談雪,更見過不止一次。”

秦明笑得無奈,範遙也是啞然。右手幾個指頭在桌面敲着。

“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你之後又去湘館見過談雪多少次?你若是一時興起見見他也就罷了,一而再地往那種地方送銀子你魔怔了?煙花之地本就是銷金窟,你以為你能逍遙幾時?”

“你錯了,對方根本不領情。”

聽得糊塗,範遙恨了秦明幾眼。“欲擒故縱這詞相信你該聽過。”

聞言秦明看向範遙,表情似不信。

“你當真以為談雪能穩坐湘館頭牌的位置就只靠人捧?沒有些手段如何應對天天去見他的客?你就說為何他至今怎麽只接清客?想想清楚吧!”

秦明煩躁地放下茶杯。

臺上的戲落幕,四周的看客頃刻間一齊為其鼓掌。

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秦禾竟然也去見了談雪還不止一次……

範遙試探性地問:“那你家人可知曉?”不應該,現在在秦家時二老并無異樣。

“還不知情。”

“呼,那便好。我想也是,若伯父伯母得知你們兄弟二人出入湘館那樣的地方,今天絕不會讓你跟我出門!”

轉念一想,範遙覺得奇怪。“你怎知秦禾去過湘館?我還不信是他自己說出口。”

“談雪自己都已經認了,我如何得知不重要。何況談雪清楚秦禾是我兄長。”

還沒能讓秦明遠離談雪,秦禾又陷進去了!

範遙一個頭兩個大,“秦禾對談雪是何看法?他總不至于跟你一樣成了湘館的常客吧?”

“我讓人盯着,他近來一直在家和染坊來回。若是要去湘館我會阻止。”

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範遙連着倒了兩杯茶喝下壓驚。“你居然派人跟蹤秦禾!你這是把他當情敵了?”

“談雪我不會讓給任何人。”

範遙忍不住追問:“你家的事輪不到我插嘴。秦禾可知你曉得他去過湘館的事?”

“不知。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

範遙又問:“你認為秦禾對談雪是何态度?”“不論他怎麽看待談雪,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如何處理。你不想将談雪讓給秦禾不是不行,但你可有想過談雪是怎麽想的?”

秦明無聲嘆氣,“我為他不止一次找湘娘提出贖身之事,但都被拒絕,連談雪自己也親口說出不讓我為他贖身的話來。我是真心,也是好心,不管談雪怎麽想,我都要幫他。不假手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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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秦明疑惑秦禾若對談雪有意,怎麽接近一個月都未去見他。

馬車在湘館附近無人的巷子停下,秦明下了馬車吩咐道:“安靜等着。”

“是。”

秦明自己也有些時間沒見談雪,對方的笑容依舊。“你就去彈奏幾曲吧,我坐着。”

“是。”也好,不必應付來客談雪更輕松。“不知秦少爺想聽什麽曲子?”

“你随意就是,我都聽。”

微笑着點了點頭,談雪走去紗簾後就坐彈琴。

隔着一段距離和一層紗簾,秦明更加看不透談雪了。且不論湘娘咬死不肯放口談雪贖身之事,談雪自己也極力拒絕多次。

确實在湘館見到談雪對方都顯得自在,莫非是習慣了湘館的生活才不想離開?

盯着談雪的視線逐漸模糊失焦,秦明陷入困境。

耳邊的琴聲再動聽也無法令他回神,突然聽得一根琴弦的斷裂聲,秦明匆忙走向談雪握住他出血的手指擔憂道:“你房中可有止血的藥?”

手指被捏得生疼,談雪不敢提,只說:“小傷而已,我去拿藥膏,請秦少爺先放開我吧。”

聞言秦明放開手,凝視談雪的背影。他不信談雪會習慣這日日陪人笑的生活。

“我賠你新的琴。”

“不必了,換上琴弦就好。”談雪方才把琴交給房門外的人,露出略顯遺憾的神情。

秦明以為談雪在乎那把琴,可談雪不過是沒有了琴就得面對秦明感到無奈罷了。

“似乎你看起來瘦了些。”

“沒什麽,夏季的氣溫高,才失了些食欲。”

兩兩相對無言,談雪想到什麽便說:“秦少爺可喜歡笛聲?我有一管竹制的笛子,可以為秦少爺吹奏。”

“你的手已經受傷,免了吧。”

低着頭向秦明道謝,談雪緊盯着茶壺為他斟茶一杯。“先前與秦少爺的棋局未定結果,不知秦少爺可再次賞臉陪談雪下一盤棋?”

“今晚我只想看看你,其它的往後再說。還是你已經乏了?”

“不是的。”

總覺得今晚秦明有些奇怪,雖然跟之前一樣總是看自己。談雪一次次地避開與其對視。

“也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大哥,秦禾。”

“秦少爺,我--”

“那就是記得了。”秦明一笑,“不妨說說你們是怎麽遇見的,我很好奇。我大哥從來都鮮少出入煙花地,想不到頭一次聽說就是湘館。”

此刻談雪的心中七上八下,坦然道:“很久之前的事了,若是談雪說了還請秦少爺不要覺得污耳。”

對上秦明的眼,談雪鎮定地說:“是別的客人定下那晚,當時湘娘引我進屋秦禾少爺就與那位客人在屋中了。那位客人與秦禾少爺似乎有生意往來,談雪只是在一旁陪着。”

“這樣說來我大哥是被別人帶來而不是他自己要來。”

見談雪點頭,秦明追問:“那之後我大哥還來過湘館見你嗎?”

“我……”

“來過幾次?”

“他可讓你外出過?”

“……”

秦明的面色似笑非笑,又像是嘲諷。談雪只感到心驚,忙說:“秦禾少爺僅僅是那次來過!”

“哦,之後你們便未見過了。”

“是。”

不論此刻談雪怎麽說,秦明都不再相信。方才他已經默認了,他與秦禾見過不止一次。

而秦明自己的心境也說不上來,“他知道你的初夜快到了嗎?”

“秦少爺,真的,我只見過秦禾少爺一面。”

“知道的吧。”

直勾勾地看進談雪雙眼深處,直到對方移開視線。秦明輕聲笑着。

“他得知你的初夜後可作出什麽表示了?他清楚初夜後你就可贖身的事嗎。”到最後語氣越發地平淡,秦明擡手去握住談雪的手。“你為何不說了?”

明明是夏季,談雪的手卻冰涼。被觸碰後瞬間抽出,神色慌張。

“你很冷?”

“秦少爺不知從何聽來的,談雪真的只見過秦禾少爺一次。”

聽談雪這樣說,秦明臉上只有失落。他不光對自己愛搭不理,更是滿口謊言。“你一心想要包庇秦禾,但秦禾人此刻在何處?”

即便談雪不再開口,秦明還是自顧自地說:“我大哥已有二十二,雙親更是在為他尋合适的妻子人選。他一直在染坊忙,未對家中提起任何人。”

“況且他自小就聽從雙親的安排,相信不久後,我家中便有喜事要辦了。”

談雪皮笑肉不笑地回複:“雖僅有一面之緣,但談雪先祝秦禾少爺尋得佳人結成連理。”

秦明笑着點頭,“大哥若是大婚,我會請你去吃喜酒。”

“不必了。”急忙起身背對秦明,談雪解釋:“我這樣的身份怎能出入秦少爺的家中。談雪只想在心中祝福秦禾少爺。”

半晌背後都未有什麽動靜,緩過神的談雪回頭,桌邊空無一人。

秦明悵然若失地離開湘館,厭惡方才胡亂編排的自己。

這一夜,偌大的王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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