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半夢半醒間,施雨因身體的不适難以繼續睡下去,但還閉着眼以為自己在睡。

只是伸手捂住饑餓難耐的肚子,心想在夢中怎麽也會又如此真實的饑餓感?

可腹中越發地不适,好似有火燒般痛苦。

施雨蜷縮着身體翻滾,不想額頭撞到床舷,劇烈的疼痛感使他不得不睜眼。

迷蒙中捂着額頭一邊單手撐着床坐起來。

從方才快醒來的時候,施雨就已經察覺出身下的床柔軟舒适,蓋在身上的棉被更是像被擁抱着那樣溫暖!

揉揉撞疼的額頭後又忍不住揉揉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身處的地方是真實還是夢。

身下的床确實柔軟舒适,身上的棉被也尚存溫暖。

施雨慌張地掀開被子赤腳下了床,環顧四周,房中不僅有剛才睡過的大床,還有一張圓桌兩方木凳,床尾的牆邊立着一個兩開的櫃子,足足高出他半個身子!

左邊的牆上有着一扇窗,明亮的光線透過窗紙照射在木質的地板上。

不敢相信眼中的景象,施雨很是慌神。

甚至忘了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

盯着前面的房門遲遲不敢過去,心想這或許是夢!

自他記事起從未見過這樣好的房間,施雨只睡過養母家廚房旁的小棚子,床下是幹柴,所謂的床不過是幾張破爛木板鋪成。

胸口內的心跳尤為大聲,莫名地心生恐懼。施雨張望着四周踉跄地後退幾步,直到腿挨着什麽才回過頭。

這樣好的床還有手中觸感柔軟的被子真的只是自己的夢嗎?

施雨完全忘了額頭被撞過,急匆匆地走到窗邊打開兩扇窗戶。

怪他眼睛睜太大對上耀眼的光受到刺激緊閉起來,更是擡手擋住眼。待眼睛适應了才緩緩睜開,不是夢嗎?

注意到手腕上的紗布,施雨急忙擡起另一只手來看,果然也包着紗布!

不光如此,他低頭看,自己穿着一身米白潔淨的裏衣。渾身更沒有一處沾着泥污。

頓感頭暈的施雨難受地蹲下身,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不然怎麽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環抱着自己便開始痛哭,為什麽命運會是這樣?為什麽對他那麽殘忍!

手腕上的袖子浸染了溫熱的淚再接觸到手腕上的皮膚,施雨忽地止住哭聲瞪大眼望向前面的房門。外面有腳步聲在接近!

施雨急忙起身張望着,想要找個藏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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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前,房門已經從外至內被人推開。見到施雨醒來也沒什麽表情。

背靠着牆的施雨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動,來人是個面相兇惡的中年男子。

“醒了,還能下床蹦跶。”見施雨一動不動地像塊木頭,男子怒道:“來吃飯啊!怎麽,還想讓老子喂你一口一口的吃不成?醒了就自己吃。”

注視男子離開後,施雨才看向桌上的碗。

小心翼翼地接近圓桌,一邊向未關上的房門探頭。害怕,但聞到粥的香氣又覺得快要餓死。

捧着裝有白粥的碗施雨心一橫,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都死了還怕什麽下藥呢。

聽到小厮彙報,湘娘立即趕來見人。看到對方幹幹淨淨的,湘娘臉上也有了笑。“瞧你,快擦擦嘴。要是沒吃飽我再讓人送飯菜來,你昏迷的時候身體虛弱,只好讓人給你喂些清粥。”

忽然出現的婦人還這般和藹,施雨無所适從。

松開碗和勺子低頭看桌面,嘴角被絲巾擦拭的同時內心抗拒身體卻不敢動。

為湘娘引路的手下觀摩了施雨好一陣,向湘娘讨好:“您瞧那張臉,雖比不上雪公子但卻神似雪公子!”

“不錯,現在的他與昨日是天差地別。也不知那家人是如何虐待他的。”

聽得糊塗,施雨擡起頭來面對婦人怯生生地問:“我,我這是在哪兒啊?我沒死嗎?”

噗嗤一聲笑,湘娘拍拍施雨的頭。“傻孩子,你怎麽會死?”

“你小子若死了昨日湘館不就白費十五兩銀子了。”

“什麽十五兩?”施雨聽不明白,但也真的清楚自己沒有被餓死。可直覺告訴他,這個叫做湘館的地方不對勁。

“別聽他瞎說,往後你就住在湘館了。只要在這裏做工就能每月拿工錢。”

還是疑惑的施雨環顧四周,“我必須留在這裏嗎?”

聽手下一聲哼哼,湘娘側頭瞪了對方一眼。又慈眉善目地對施雨說:“你放心,你手腕腳腕的傷未好之前我都不會讓你做什麽。”

“那,那我要做的事是什麽?”

“等你身上的傷都消失了,自然就要開始做事。傷沒好之前也不能見人。”頓了頓,湘娘不想對方現在就知道太多免得生事端。“你叫什麽名字?”

“施雨。”

湘娘笑了笑,不對那個名字做出評價。“我給你改個名字。昨夜星辰昨夜風,往後你便叫做星辰吧!”

說完看向手下,“這樓中可有了叫星辰的?”

“您忘了,去年走了一個叫星辰的。湘館中的人又不會重名。”

糊裏糊塗來到這樣的地方,雖然是吃飽穿暖了,可他們随口就要改了自己的名字。

即便施雨這個名字他自己并不喜歡,但星辰聽起來也怪怪的。

即使怯懦,施雨依舊開口問:“為什麽要改我的名字?”

“不為什麽,你的名字就同你從前的日子一樣糟糕,改了更好。再說湘館中所有人都是改過名字的,不光你一人。”

沒了多少耐心,湘娘懶得賠笑。“你就記住你是星辰,這兒是湘館,我是湘娘也是這兒的掌櫃。”

眼看他們要走,施雨騰地一下站起來追上去。“等等!”

撐着最後一分耐心,湘娘回身道:“還有什麽事?”

“您就別管他了,反正沒幾天他就會知道得清清楚楚。若他不聽話,讓下頭的人管教管教就得了。”

“你少說兩句。”提醒了手下,湘娘的語氣明顯不耐煩。朝星辰道:“說吧。”

“我想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我能不能出去。”說到最後一個字,聲音也小得只有施雨自己能聽見。

“方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你往後仰仗的地方叫湘館。”

擔心星辰這樣多疑會生事,湘娘朝身邊的手下使眼色。自己這個扮紅臉的就先走一步。

男子擋在門口不讓施雨出門,警告道:“乖乖回去随你躺着還是坐着,不許出這間房門半步!聽到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施雨假裝順從地點了點頭,趁男子轉身的瞬間沖出房門就跑。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被撞倒的男子朝四周大喊想喚來巡邏的人。

沖出門後,施雨面對外面的景象有些愣神,長長的過道中不知有多少間房。更不知往哪個方向跑,聽得背後男子呼喊,施雨慌不擇路地朝右邊跑。

結果卻在過道的拐彎處被專門巡邏的男子一把抓住胳膊!“放開我!”

“你小子有福不享非要自找苦頭吃,有你好受的。”

“放開我!放開!”死命掙紮着,施雨試圖咬人卻被捏住脖子連呼吸都困難。

方才摔倒的男子也追了過來,叫人拖着施雨下樓。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吵醒了樓中多數的人,可卻沒人出門來看。

施雨的哭喊聲從樓上到樓下,再到一間地上散落着幹草四周又無窗的房間裏。

鉗制施雨的男子将他丢進房間後就出門再上鎖。“這種性子不好訓,你自己看着辦。”說完便走人。

剩下的男子黑着臉推開門上一個巴掌大的小口。“這可是你自找的。”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惡人,憑什麽關我?”

“你還是省着點力氣想想清楚,不過告訴你也無妨。”

小口外的男子笑得瘆人,施雨吓得離開門一直退到背靠冰涼的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放我出去!”

“要想出去不是不可以,你得攀上一位願意為你贖身的貴人,否則可沒人能放你出湘館。今兒個爺爺一定讓你明白湘館是什麽地方。”

“你放我出去!”施雨眼裏噙着淚,“我根本不認識你們。”

“這不就認識了,別怕。就沖你那張臉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哈哈……”

施雨六神無主地仰頭看周圍環境,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只有從前面小口照進來的微弱光源。

“勸你還是乖一點,這樣才能早點離開這間牢房。我再叫人教教你怎麽伺候人,就能見客了!只要你把客人伺候舒服了,那可是有賞錢的。每個月湘館還會給你月錢,別不識好歹。”

冷哼一聲,男子笑道:“比起你從前豬狗不如的生活,是快活上天了。”

“我,我要出去。”

“還哭!你得長長記性,湘館是煙花樓,來的客非富即貴。你要想早日離開那就好好巴結找你的客,讓客人身心滿足就是你應盡的本分。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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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上的小口一拉,光源消失的牢房頓時陷入黑暗。

施雨快步走到門前到處尋找,就是摸不到哪裏有門栓。

感到絕望時想起養母一家人,從不把自己當人對待也就罷了,如今還把他賣到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來!

可他再怎麽怨恨都不能拿那家人怎麽樣,更無法離開這間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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