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19   過冬

◎陳甸甸,可以抱你嗎?◎

等他熱好了水過來, 手裏不光沖好了感冒藥,旁邊放着好幾塊果幹跟奶糖。

陳甸甸看着時間,把手裏溫度計拿出來, 37.8,低燒。

她坐起身接過齊昂給她的藥劑,摸了摸水杯,不是很燙,才捧着仰頭一口喝完。

喝完之後看着溫度計, 也不太敢擡頭:“不是很燒啊,應該喝完藥就好了。”

見齊昂坐在床邊也不吭聲, 把手裏的糖果遞給她, 陳甸甸塞進嘴巴裏,其實她想說也不苦的。

邊嚼着邊說:“你快點睡吧,明天不是還有早會嗎?”

齊昂盯着她看,直睫往下垂, 情緒不高:“你知道自己發燒怎麽不叫我?躺着等我給你收屍嗎?”

燈光下,男人的眼眸呈現淡褐色, 光線打在英挺的鼻梁上顯得五官線條凜冽,嗓音都因為這樣的表情而有了脾氣。

陳甸甸低着頭,莫名沒底氣:“不是不燒麽,低燒。”

“你剛才知道是低燒嗎?如果不是怎麽辦,等到天亮?腦袋都要燒壞了就開心了。”

說完,他又冷聲:“低燒也是感冒。”

這麽兇幹什麽?

陳甸甸正想張口, 又聽到男人聲線緩和了些:“頭疼不疼。”

陳甸甸擡起頭看他, 男人正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她, 一副敗了的模樣, 溫和的聲音像是一杯恰到好處的白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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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 看他的眼睛有些怔。

“有一點。”

齊昂站起身,彎下腰給她拉扯着被子,一舉一動都異常輕。

“閉眼睡覺,看一會退燒不退。”

他又坐在床邊瞧着她,說:“下次生病要告訴我,忘了嗎,以前我生病你也逃課在醫護室陪我的。”

陳甸甸平躺着,還有些不适應,只是出着神說:“嗯。”

不一樣,那時她只是不想學習。

閉着眼睛,客廳燈光被他關上,感覺到齊昂躺在身側,她才松了心,腦袋昏昏沉沉,睡得不是特別安心。

後來半夢半醒中,好幾次有人用手掌摸着她的額頭,那雙手寬厚又溫柔,似乎能夠減輕神經絞痛。

一夜夢醒,或許因為生了病,她很晚才醒來。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早上十點半了。

她忙的下床洗漱,總覺得讓傭人跟管家知道她如此懶不太好。

剛出了卧室的門準備去找拍拍,聽到樓下不可忽視的動靜。

她趴在圍欄上往樓下看,瞧見是幾個穿着藍色衣服的快遞員,大概十幾個人頭站在樓下搬東西進來,動作小心翼翼,極力壓制着音量。

從她的高度往下看,客廳沙發上放着好幾十個Whelidol的聯名玩偶,還有一些新出的限量聯名周邊,光是下面放着的各種姿勢跟大小的玩偶都已經把整個客廳沙發給占滿了。

一些平常重金都買不到的鐳射紙跟好幾套周年紀念被随意疊放在桌面茶幾上,管家正站在一旁用動作指揮着他們暫時放在地上就好。

擡頭看到陳甸甸醒來,才笑着開聲:“甸甸醒了?那正好,把這些都放在三樓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放在隔壁可以嗎?”

陳甸甸抱着跑過來的拍拍,邊下樓梯邊盯着那些東西。

“這是齊昂買的嗎?”

王叔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少爺找朋友幫忙買完空運回來的,剛到的,我看您在睡覺,就先放在客廳了。”

陳甸甸盯着那些玩偶,一時之間還有些無措感。

“那先放在樓上吧,挺亂的。”

王叔說好。

說完幾個傭人把玩偶小心翼翼地搬了上去。

拍拍今天很乖,也或許是有些犯困,趴在陳甸甸懷裏一動不動的,眼睛一張一合,盯着傭人抱着的那些玩偶。

陳甸甸等他們下來之後才走進去看,其中好幾個她認得出來是限量款。

也沒有刻意去搜,大數據總會監控她的喜好推薦給她,久而久之就能認全所有款式。

原本空曠的房間瞬間被放的滿滿當當,被裝飾的像是未成年少女的玩具房,身後的管家站在門口,輕聲說着:“這個架子原本是給少爺放機器模型的,不過這樣看放玩偶也不錯。”

陳甸甸回頭看了一眼管家,微微颦眉說:“應該很貴吧,這些。”

他買了好多好多。

有幾個制造商出了限量款之後倒閉了,成為了有市無價的絕版,網上一個炒到了好幾萬塊錢。

管家笑着:“為了博小姐一笑當然不貴了,禮輕情意重。”

“以前,先生對太太也都是有求必應,總是費盡心思想買些她喜歡的東西,太太去世之後,先生就讓都收了起來。”

可他們并不算真的夫妻。

陳甸甸捏着手機,瞧見昨天晚上她拍的照片,坐在玩偶房的沙發上,旁邊拍拍趴在她腿上,還特意挑了一個能夠曬到太陽的位置。

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玩偶牆,忍不住聚焦拍了一張照片,發了條微博。

“擺攤兒。”

配圖還有昨天晚上拍攝的那張。

底下評論的挺快。

[最近太太怎麽沒影了!有看最近那個喜劇電影嗎?挺好看的。]

陳甸甸回複:[還沒來記得去看!!過年好忙啊。]

[最近在忙什麽哇!你不是說辭職了嗎?]

陳甸甸:[結了個婚。]

[我靠!是姐夫的聲音嗎?聲控滿意了,不過大大你真的叫甸甸???]

陳甸甸有些茫然:[啊?]

[你發的live圖!忘記關聲音了。]

陳甸甸以前都默認把圖片改成照片格式的,剛才忘記常摁,發了一個幾秒的動圖,點進去關掉靜音才注意到,第一張照片剛好是昨晚齊昂叫了她一聲,第二張照片的最後幾秒閃過半個房間的布局。

底下的評論開始有些跑偏,甚至開始說她深藏不漏是什麽豪門有錢大小姐。

甚至還有人說她準備走有錢人設第一步,炫富。

陳甸甸無奈只好個見了這條微博。

斟酌措辭發了一條粉見。

【第一張圖片上的是我買的,他誤以為我很喜歡,就買了別的送給我,圖片真沒注意。

生活中一直都是個很糟糕的人,微博原本就只是分享一些沒營養的廢話,從沒想過立人設。

此號停更,祝大家開心。】

發完,陳甸甸還給齊昂發了消息。

【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那邊才回複,大概正在開會。

【我樂意。】

陳甸甸瞬間啞口無言了,她竟無力反駁。

但凡他說一句,不是你喜歡嗎?陳甸甸都會問能不能退掉。

眼睛盯着這些玩偶,即便感覺沒太必要,內心卻還是浮現着她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滿足感。

她想要的東西很少很少,其實一點點就好了。

【像是小孩兒的玩具房。】

陳甸甸想說,其實很多都是初中生才會喜歡的,她喜歡這個真的好奇怪。

【我們家大人也可以有。】

齊昂回:【爸還問我你還喜歡什麽,他要争寵。】

陳甸甸:【下次不要太浪費了,齊昂,謝謝。】

即便喜歡,但陳甸甸清楚這些不該是她的,她不會拆,等到時候或許可以送給朋友的小孩。

她要好好賺錢,等發了工資,也給齊昂買她力所能及的禮物。

陳甸甸窩在沙發上躺着,又倏然坐起身,差點忘了中午約鐘枝一起吃飯的事情了。

放下拍拍回了房間,收拾了一下一直放在一旁拉箱裏的行李,她拿的衣服并不算多,在西城時也沒來得及買新的,這些年的工資除了喂高額房租之外,花銷很小,行李箱裏很多衣服都已經是洗的掉了一層顏色的了。

管家給三樓打了電話,陳甸甸接聽,是問她中午是否還要準備午餐。

陳甸甸說:“不用了,今天跟齊昂出去吃飯,你們吃就好了,對了王叔,別墅有電動車嗎?我想去商場買些東西。”

王叔說:“電動車也放不了東西吧,少爺今天開車出門的。要去見朋友嗎?我去安排司機送你可以嗎?”

陳甸甸輕笑:“還是別了,我去南江路的服裝市場,開那種車太張揚了。”

“要買衣服嗎?對了,衣帽間之前少爺定制的一些禮服跟日常衣服好像t都在,還缺什麽場合穿的服飾嗎?”

陳甸甸愣了一下,“我看一下。”

說完挂斷了電話。

衣帽間她沒進去過,走進去才發現,裏面甚至比休息的卧室還要寬大,U型設計,白色滑面夾雜了黑色水波紋似的設計,挺高的牆壁寬大得像是一個時尚展覽會,除了禮服、衣裙還有一些包包跟高跟鞋。

精致漂亮到如同櫥窗展列品讓她不敢碰,一排排堆積的很多,還都是沒有拆吊牌的最新款。

陳甸甸也見過不少名牌,但某些卻沒認出來,拿着手機搜了一下,價格讓她嘆為觀止。

問了管家才知道,包包跟飾品這些不需要尺寸的東西都是一些品牌方送的伴手禮,另一些是齊昂買的,早在幾周前就布置好了。

“少爺說有人要用,我們就知道了,是有新主人要來。”

陳甸甸倒也沒真的穿,沉了口氣,在自己行李箱裏找了一件沒怎麽穿過的羽絨服換上了。

北方的天氣還是冷,雪停了,雪塊殘羹一般挂在樹梢,路面濕漉漉的,猛的出門寒風刺鼻。

齊昂在十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說她現在出門,讓她等一下。

陳甸甸回複:“好。”

手機裏還多了一條新消息,陳甸甸點開來看,眼眸一滞。

號碼讓她一眼認出是何嘉潤的。

畢竟當初談戀愛時,她對這個電話號碼倒背如流。

【最近在平宜嗎?】

陳甸甸沒回,低着頭看了兩秒,直接删掉了這條短信。

她跟人分手之後,就毫不費力删除了全平臺有關他的東西。

她并不是一個喜歡秀恩愛的人,或許按照何嘉潤的說法,她根本不會談戀愛,不會撒嬌不會哭,所以脾氣怎麽撒在她身上都不會讓人感覺後悔跟憐惜,不會惹人心疼。

分手之後,删除了微信的聊天記錄,也就切斷了所有,仿佛這個人從沒存在過。

關掉手機,聽到門外車響,陳甸甸提着包包走出門,坐進副駕駛。

齊昂的眉眼間有些疲憊,在看到陳甸甸的那一刻,又盡數掃去。

“在幹什麽?”

陳甸甸擡起頭說:“沒幹什麽。”

齊昂又側頭問她:“結束後一起看電影嗎?”

又補充說:“還有李軻一起,晚上出去玩。”

“玩什麽?”

齊昂驅車從別墅院子離開,緩慢往市中心開着。

“都行,今天不是除夕夜麽,應該挺熱鬧的。”

“你以前除夕夜都怎麽過?”

陳甸甸才忽然想起明天是初一了。

過得好快。

“以前嗎,在家裏呆着。”

隔着窗戶看別人放煙花。

齊昂以為是她不想出門,以前的陳甸甸可是最愛湊熱鬧的人,“宅什麽,帶你去玩玩。”

陳甸甸輕笑着。

“哦。”

選的地方是個高檔中餐廳,她在想齊昂大概是覺得鐘枝從德國回來沒多久,沒怎麽嘗試過平宜的美食。

他在這家餐廳有固定位置,進來時比預計早了半個小時。

人進來,服務員上了幾分甜點。

齊昂推到陳甸甸面前,拿着刀叉給她切塊:“吃一點,填肚子。”

陳甸甸有些想笑,她還以為他會覺得在別人沒來之前點餐會是個不禮貌的行為。

齊昂看她的眼神就猜出了人在想什麽。

“一會偷偷把餐盤拿出去不得了,快吃。”

陳甸甸也就咬了一口蛋糕上的車厘子,齊昂很自然地伸手拔她嘴角的梗。

她以前從來不覺得櫻桃跟車厘子有什麽區別,長得都差不多,只不過是大小的問題,車厘子卻要貴上許多,她一貫會退而求其次選擇更有性價比的東西。

可此時又覺得,或許是高檔餐廳,選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才這麽好吃。

陳甸甸吃着東西,又有些好奇地看他:“你學過心理學嗎?為什麽你每次都能看得出來我想說什麽?”

好多時候,她都覺得或許是聰明人天生都比別人理解力強。

但她也沒說話,他就知道。

齊昂指了指她,漫不經心說:“眼睛,還能是什麽,你從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

陳甸甸震驚。

怎麽可能?

何嘉潤一直都煩她性子悶整天跟有自閉症似的,無聊透頂也不愛表達,說談了之後才發現,跟她談沒趣極了。

陳甸甸腦子裏想着一件事,放下筷子,興致很高,朝向他問:

“那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齊昂懶得吭聲了。

“你當我會讀心術嗎?”

陳甸甸正覺得是有些無聊。

又聽到男人一邊撥着果殼,一邊思量,表情滿含猜疑,像是柯南破案的姿态認真猜着:“在想車厘子很好吃嗎?”

他把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小果子剝好放在她的餐盤上,挑眉說:“爸有個果園,裏面好像種了車厘子,等夏天成熟可以去摘。”

陳甸甸有些驚訝,說:“好。”

服務員走進來,把桌面的東西收拾幹淨,沒多久,鐘枝就被服務員帶着走了進來。

女人身上披着一件暗藍色厚絨大衣,魚尾裙到腳踝的部分,黑色高跟鞋很顯氣質,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容,似乎對這次的見面很重視,無一不在彰顯着自己的高貴姿态。

走進了包間,看到站起身的兩人,就坐在對面位置。

齊昂看着女人,禮貌地叫了聲:“阿姨好。”

鐘枝扯了扯嘴角,聲音毫不客氣:“婚都結了,現在叫阿姨是在打我的臉嗎?”

陳甸甸看到鐘枝的那一秒,心情是說不出來的悵然,自從高二鐘枝跟陳鎮離婚之後,鐘枝前去京北發展,在那裏認識了第二任之後定居在德國,她就沒再見過鐘枝,僅有的聯系也止于微信聊天跟電話,視頻都沒有過。

看她身上穿着價格不菲的衣服,渾身貴氣,仿佛回到了她小時候看到的照片裏還是豪門小姐性格嬌縱的鐘枝。

起碼說明她現在過的很好。

其實,也能理解。

她已經跟陳鎮離婚了,即便陳鎮病死也不關她的事,當時她手裏的錢也是她丈夫的,沒有道理借給她讓她拿去給陳鎮治病。

她恢複自由當然可以不管不顧,但陳甸甸是陳鎮的女兒,他從小到大也沒有真的虧待過她,他想活着,所以她就算貸款也必須救他。

“媽,是我想跟齊昂結婚的。”陳甸甸對鐘枝這樣的态度不太舒服。

別人用盡禮數,她只要客氣就行很難嗎?

落座之後,服務員上了一桌子精美罕見的食物,服務員出去後,包間平靜下來。

齊昂輕笑了聲,坐着在餐桌下拉了拉陳甸甸的手指,眼睛看着鐘枝說着:“我很喜歡甸甸,不知道阿姨還記不記得我以前經常去你們家玩,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她了,甸甸以前是個很可愛很陽光明媚的女孩,對朋友很好,對誰都仗義善良,值得很好的對待。”

“以前因為某些事情錯過了,這些年我一直記得她,我沒談過戀愛,終于等到她回到我身邊,看她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如果她有丁點的願意,能看得上我,我想努力讓她留在我身邊,所以不會放手。”

“結婚的事情有些倉促,我很抱歉,所以暫時不敢改口,我爸最近就會回平宜,如果鐘阿姨最近有空,我們會上門拜訪。”

陳甸甸聽着齊昂這樣說,心裏像是被戳了一下,耳尖也有些癢。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跟誠懇,不疾不徐不失禮數,恰到好處的伏低讓人覺得他的家教素養都堪稱上等。

他太過認真。

某一刻,陳甸甸竟然會在想,如果她真的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是不是要比自己此刻的內心更要慌亂悸動。

随後微微低下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可是齊昂。

她在想什麽呢。

陳甸甸擡頭說:“結婚的事情是我的問題,我不喜歡相親,索性就直接拉着人結婚了,如你所見,他對我很好,你應該放心了。”

鐘枝看着這倆人一唱一和的,眼皮都沒擡,過了十幾秒,才緩緩吭聲:“婚前體檢做了嗎?”

陳甸甸被這一句話砸的腦海一瞬間空白,臉色驟然褪去,覺得難堪到了極致。

齊昂根本沒談過戀愛做什麽婚前體檢。

她是在點她嗎?

“你非要這樣嗎?我做了什麽你非要這樣對我。”陳甸甸猛地站起身,垂落在身側的拳頭都攥緊了。

聲音都有些哽咽:“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放心。”

鐘枝輕笑了一聲,臉上表情毫無溫度:“我說什麽了,陳甸甸你是不是過于敏感了。”

陳甸甸有些崩潰:“是我敏感嗎?你加我主治醫生的聯系方式幹什麽?我已經說過了我已經好了你是不是聽不見啊。”

“你覺得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你能不能放過我,能不能抱着你遲來的自認為的關心從我的世界裏離開!”

鐘枝只是冷眼看着她。

她以為她過的很好嗎?她以為她過的不痛苦嗎?

是她年輕時昏了頭浪費大好年華跟陳鎮在一起,因為意外懷孕匆忙跟他結了婚,又在陳鎮破産之後意識到了他的窩囊、陳甸甸的平凡,她才猛然清t醒過來自己放棄出國留學美好未來,過着什麽低等人的生活。

這一切都讓她崩潰到患有嚴重暴躁症,她想的嗎?

反正她做什麽都是錯。

齊昂站起身緊緊握住了陳甸甸的手,手掌把她整個包圍,抿着唇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單手攏着她的肩膀,聲音克制,又保持着基本的禮貌。

“鐘阿姨,體檢我前段時間做過,身體健康沒什麽疾病,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發給您,但我覺得這畢竟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們有婚前協議,以後如果離婚我會淨身出戶,當然這并不意味着我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我的誠意,以及我很愛護她的證明。”

“看來今天并不适合見面,如果有時間我們改天單獨再約好嗎?”

鐘枝看得出來,齊昂是真的喜歡陳甸甸,起碼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她不會看錯。

但陳甸甸是什麽原因就不知道了。

“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約第二次,明天的機票飛回德國,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鐘枝笑的很無情:“既然你都說了,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解決好了,還有——”

她提着包包站起身,冷漠至極地留下最後一句話:“也不需要改口了,我跟她爸離婚,她跟她爸,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婚禮也不用邀請我了,我以後在德國不會回來,再見。”

說完,踩着高跟鞋轉身從餐廳離開。

陳甸甸低着頭,長發有些蓋住了眼睛,緊閉的眼皮正顫栗不止。

心往下墜得厲害,像是被挖空了。

為什麽要搞成這個樣子。

過了十幾秒,才側過頭看齊昂,維持着表情,目光卻有些渙散:“齊昂,我高中跟大學,有輕微的抑郁症,但已經好了,抱歉,沒提前告訴你。”

齊昂看着她渾身頹敗的模樣,覺得嗓子有些疼。

說不出自己的情緒是什麽,他知道她可能過的不好,時間久了肯定能慢慢了解,但沒想到是這樣。

所以高中跟大學才沒有跟他們聯系嗎?

鐘枝也跟他記憶中女人的大相徑庭。

她像是從高中開始就在誰也看不見的角落裏,被死死困住,一直到以前那個他想要捧在手心裏的女孩被徹底抹殺掉,才被放出來,變得習慣性低頭,像是要碎掉。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偷偷看到她大學跟別人在一起時選擇放手。

他低眸看着她,沉默良久,才沙啞着嗓音說。

“陳甸甸,可以抱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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