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別不愛我
第17章 你別不愛我
周言從南山墓園回來,停車的時候看到了一輛賓利歐陸GT,挂着一串嚣張的連號車牌。
唐濟洲的車太多,周言只能記住他常開的那幾輛的車牌號,現在正停着的這個,仿佛就寫了他的名字一樣。
果然,還沒等周言進門,就隐約聽到屋內傳出來的談笑聲,唐濟洲每次來都能把任素萍哄得這麽開心。
周言敲了敲門,來開門的人是唐濟洲。
他看見周言,沖她擡了擡下巴,臉上掠過一絲得意。
周言對着他假意揮了揮拳頭。
“奶奶,言言打我!”唐濟洲邊大聲告狀邊往客廳裏面走。
周言見狀趕緊跟上,真的伸手去打他。
“你們倆多大了還跟小孩似的。”任素萍眼角的笑紋明顯,雖然嘴上說着責怪的話,但臉上的笑意未減半分。
晚上,任素萍做了一大桌菜,她不偏心,周言和唐濟洲愛吃的各占一半。
飯後周言又主動請纓去洗碗,被任素萍堅決地趕出了廚房。
唐濟洲看了看時間,覺得還早,左右在家裏也坐不住,便提議出去逛逛。
任素萍不願意跟他們年輕人一起,收拾完跑去鄰居牌友家唠嗑了。
天際閃爍着星光點點,與遠處輝煌的燈光交錯混雜在一起。
周言和唐濟洲從巷子裏走出來。
唐濟洲深吸一口氣,感嘆道:“好久沒來了,變化還挺大,那邊的商場是什麽時候開的”
周言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搖了搖頭,“我怎麽知道,我也很久沒回來了。”
唐濟洲聞言,偏過頭看着她笑。
周言無語,“笑個屁啊!”
“你看那裏。”唐濟洲指了指不遠處一條逼仄的小巷子。
周言擡眼看過去,倏爾笑了。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趕上他們放暑假,周言就邀請了唐濟洲來自己老家玩,他們兩個在這裏住了一周。
一周的時間,足夠兩個小朋友跑遍附近的大街小巷。
彼時的周言和唐濟洲,小小兩個人在這條小巷子裏你追我趕。
唐濟洲起了壞心思,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鬼面具,悄悄戴上躲進巷尾的角落裏,等周言追過來再猛地沖出去吓她。
周言被吓得尖叫,追着他打的時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胳膊,膝蓋和下巴都磕出了血。
看着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人,唐濟洲急壞了,一個勁兒道歉,“言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言下巴上的血珠沁出來,邊哭邊控訴他,“你就是故意的!唐濟洲,我要回家告訴我爸爸媽媽,我再也不跟你做好朋友了!”
“我不是故意的!”唐濟洲大聲喊出來這句話,聽到周言說不再跟他做朋友,聲音裏都帶了點哭腔。
後來不論唐濟洲說多少好話,道多少次歉,周言都是嘴巴緊閉,不願意再理他。
兩人從淮蔭老家回到北淮後,俞青如看到周言下巴上的傷,低頭又看到她胳膊以及膝蓋上都貼了創可貼,就問她:“言言,怎麽回趟老家還受傷了呢”
周言看了眼唐濟洲,大聲“哼”了一聲,“阿姨,唐濟洲戴鬼臉面具吓唬我,我追他的時候摔倒了才受傷的。”
唐濟洲低着頭,白嫩的小臉皺成了包子,他說:“媽媽,我跟言言道過歉了,但是過去好多天了她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俞青如聽得眉頭緊蹙,語氣嚴肅地教訓唐濟洲,“濟洲,言言比你小一歲,是妹妹。你要愛護保護妹妹,怎麽能吓唬她呢而且小姑娘傷到了臉,萬一留疤怎麽辦”
唐濟洲倒是很認真地想了想俞青如的問題,随後他拍着胸脯跟俞青如保證,“媽媽,你放心吧。如果言言因為我留疤了,我以後就跟她結婚,一輩子照顧她。”
站在一邊看唐濟洲被教訓正開心的周言,突然聽到他說以後要跟自己結婚,一下急了,“我才不跟你結婚!你想得美!”
俞青如站在一旁聽他們讨論着結不結婚的問題,樂不可支。
兩個人的年齡加起來還不夠法定,居然人小鬼大地讨論起結婚問題了。
...
“唐濟洲,謝謝你。”
唐濟洲陷在回憶裏的思緒被周言一句話拉了回來,他滿是疑惑地語氣,問她:“為什麽突然謝我”
“謝謝你這麽多年一直在我身邊。”周言看他一眼,眼眸清亮,嘴角噙着笑,“奶奶阿姨和叔叔,還有你,你們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聽到她的話,唐濟洲面上閃過一絲晦澀,但很快又被他掩蓋過去。
他恢複玩味的語調,伸出手去捏周言的臉,“那是,哥哥會永遠護着你的。”
周言拍掉他的手,故作生氣地瞪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正經不了一點!
晚上八點鐘,徐斯遠開車來到了周言住的地方。
他坐在車裏看着小區門口的人進進出出,可這些人裏卻沒有他想見的那一個。
拿過手機翻開微信,發現他跟周言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周前。
打開對話框,編輯一條消息,剛想發送又覺得不妥,緊接着摁了删除鍵,然後再次重新編輯,編輯到一半還是感覺不行,随即又删除。
反反複複幾次,徐斯遠幹脆直接退出了對話框,鎖屏以後将手機扔到了副駕上。
周言是個別人進十步她進一步,別人退一步她退一百步的人,他多年前就知道的,現在又何苦因為她的避讓這麽痛苦呢。
徐斯遠擡起手,用手掌遮住眼睛,視覺瞬時陷入一片黑暗。
隔天下午,他下班後主動約好友趙煜出去喝酒。
趙煜聽到後快要驚掉下巴,問他:“老徐,你被奪舍了嗎我們倆認識七年了,這是你第二次主動約我去喝酒。”
他的重音落在了“喝酒”這兩個字上。
這下徐斯遠有點後悔找他了,可惜趙煜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開口把地點定在了上次去的地方——孤島。
趙煜是從市南往市北趕的,路上車堵得他恨不得自己下車走。等他終于過來的時候,徐斯遠早已經自己開始喝了。
“你還是不是兄弟了怎麽不等我一起。”
徐斯遠沒什麽心情跟他搭話,整個人悶悶的。
趙煜伸手在他眼前比劃了兩下,“怎麽了心情不好啊”
徐斯遠仰頭喝完手裏的酒,沒說話。
趙煜看他這樣也不問了,這種情況下能問出什麽才有鬼了,幹脆就陪着喝吧,朋友就是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的。
周言本想在老家多待幾天,好好陪陪任素萍,結果卻被一個緊急電話call了回去。
她曾經在南州待過四年,那時候認識了一個雜志社的老板,那老板是個美籍華裔,叫沈逸。
這次給周言打電話的人就是他,他在電話裏說自己被調來北淮做《鏡界》的時尚主編了。
周言是聽說過《鏡界》要有人事變動,但從沒想過新的主編會是沈逸。
她問沈逸究竟是怎麽回事沈逸卻說電話裏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讓她回去詳聊。
而唐濟洲那邊一早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說公司有個緊急會議,所以他比周言早一步趕回了北淮。
周言臨行之際,任素萍把她的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
裏面各種蔬菜,水果還有她自己種的櫻桃。周言再三強調這些東西超市裏也能買到,任素萍全當聽不見,該放還是放。
回到北淮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周言到家後先給任素萍打了個電話報平安,挂斷後她又把任素萍裝的那些東西歸置好放進冰箱,還沒來得及正經喝口水喘口氣,電話就響了。
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周言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确定自己對這個號碼沒印象。
“喂,你好。”
“周言,是我,趙煜。”
周言聽到電話裏傳來的自我介紹,愣了一下。
“我來不及跟你解釋太多,我就長話短說啊。是這樣,老徐喝醉了,他嘴裏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不肯走,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給你打電話。”
周言聽完這番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你們現在在哪裏”
趙煜說:“上次那個清吧,孤島。”
周言趕過去的時候,趙煜剛好攙着徐斯遠從孤島出來,徐斯遠的頭微微垂着,周言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她向前一步,走近他們,問道:“他怎麽喝這麽多酒發生什麽事了嗎”
趙煜接過話來,“其實就喝了三杯大都會,他酒量不怎麽樣你也知道。”
周言走去徐斯遠另一側,伸手去攙他的胳膊,徐斯遠卻像突然清醒了一般,甩開趙煜的手,側過身面對周言。
“周言。”
周言表情微怔,“嗯”一聲算是回應。
“周言。”徐斯遠又叫一聲她的名字。
這次周言懶得再應了。
徐斯遠卻又開口了,他問:“你怎麽不回應我”
周言說:“我不愛回應酒鬼的話。”
一瞬間,他眼底閃過絲絲縷縷的失落,看向她的目光是濕潤的,委屈的。
“那我以後不喝酒了,。”
周言看着他的眼睛,聽着他委屈的音調,突然就想到了“被雨淋濕的小狗”這個形容,以前很難想象這樣的形容詞會被套用在徐斯遠身上。
趙煜站在一旁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裏飄過無數個“卧槽”!
老徐你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