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一桶功德迎面來

一桶功德迎面來

“大人，您帶來的藥真是太及時了！”醫療大廳中，一位醫生滿面春風地贊嘆道。

“效果出奇地好！那些我們原本已經放棄的病人，現在都奇跡般地穩定了下來！”

“這簡直是神賜的靈藥！您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另一位護士激動地附和。

“…如果能獲知這款藥水的配方，相信對我們未來的醫療發展将是一次巨大的飛躍…”

曾經充滿絕望與哀傷的醫療大廳，如今完全平靜了下來。

悲傷被溫柔地撫平，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與幸福。

醫生護士們也終于有時間擦擦額頭的汗珠，他們紛紛圍在那位帶來神奇藥水的法師侍從身邊，叽叽喳喳的停不下來，簡直比小團雀還膩歪，對皮耶羅的這些手下們熱情極了，絲毫沒有了往日裏躲瘟神一樣的态度。

“能否幫我引見那位配制出這神奇藥水的藥劑師？”

連醫療部的負責人尤利西斯都被這神奇的藥水所吸引，他在确認了危重病人的好轉後，也急匆匆地趕來。

平日裏不茍言笑的法師侍從被圍得水洩不通，尤利西斯院長的到來為他打開了一扇門，這位滿頭白發的長者，背負着所有醫療院的期望，主動伸出了橄榄枝。

“兼職的形式也可以接受，請您一定要向皮耶羅轉達我的誠摯邀請。”

被派來送藥的法師侍從默默點頭，未發一言便開始了返程。

尤利西斯的袖子被誰拉住了，他往力道的方向看去，是一個手捧鮮花的小女孩，盡管半邊臉還纏着繃帶，但她的笑容如同陽光般燦爛。

“醫生！非常感謝您救了我爸爸！”

她黝黑的小手使勁把禮物往男人的方向送去，大眼睛裏的快樂都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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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蹲下，讓自己的視線和女孩持平，雙手鄭重的接過鮮花，溫柔地摸了摸孩子的頭，“也謝謝你的鮮花，不過我這次只是代領，真正救了你爸爸的另有其人。”

小女孩歪着頭，顯得有些困惑。

尤利西斯微笑着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此時的皮耶羅已經帶着蔔蘿踏上了歸途。

和來時不同，災區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大半，各項救援工作也在有序進行。

街道上，排了好幾條長長的隊列，都是來領取物資的市民。

這次，皮耶羅吸取了教訓，将蔔蘿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他甚至沒讓他自己行走，而是把少年抱在了懷裏。

蔔蘿悶悶的聲音穿透鬥篷，像是被泥土掩埋的花，“你這樣我就看不見路了。”

皮耶羅一言不發，沉默的反常，讓外圍的法師侍從們都略微側目。

平日裏，宮廷法師大人雖然話不多，但是待人接物應有的禮節還都是在線的，怎麽現在會完全不搭理少年的樣子呢？

盡管他們不知道之前為何要關押這位少年，但在他做出如此貢獻之後，對方理應得到更好的待遇。

幾個面癱法師交換着視線，然而一時間也沒能得出什麽有效結論，只能認為法師大人對這個少年确實有着不同尋常的關注。

這種關注究竟是好是壞，還需要時間來證明。

一直回到住處，皮耶羅都沒讓蔔蘿腳沾地，他沒有第一時間把少年關到禁閉室，反而是帶到了自己的工作臺，在把他安頓到椅子上後，從書架底層拿出了一個金屬頸環裝置。

這個頸環外表冷硬，內側卻鋪着柔軟的皮革。扣上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咔噠’聲。

蔔蘿摸了摸脖子上的新‘裝飾’，表情顯得有些迷茫，“這是什麽？”

“今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 皮耶羅冰冷的手指，叩擊在同樣冰冷的頸環外殼上，“只要離開這裏一步，這個就會爆炸。”

他藍色的眼睛在室內光線下顯得有些暗淡，就像冰封已久的冰層，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也不許接近我。”

又不讓離開，又不讓接近…

真是兩條古怪的命令，別說是蔔蘿了，就是尋常的人類大概也會被這種矛盾的行為搞糊塗。

他有被送回了禁閉室。

須須在洗澡後感到精神煥發，它舒适地伸展着身體，興奮地與蔔蘿分享着今天的成就。

【咱們賺到了第一桶金！】

它甚至給神器小小升級了一下，用自己早年在人參仙人身邊時偷偷攢下的體己，讓腦內聊天功能開拓了表情包功能。

一個循環往複的煙花表情包完全吸引住了蔔蘿的注意力，他瞬間就忘記了皮耶羅的兩道命令，忘記了那個命令完就又投身工作中的卷王，和自己親愛的兄弟聊開了。

‘賺了多少？’他連忙問，顯然對這個驚喜的細節尤為在意。

【賺了1000點啊！你敢相信嗎？就今天！咱們賺了1000點！】

須須這麽說着，又連着發了好幾個發瘋表情包，其中還有一個陰暗的到處爬行的，像是個犯了魔陰身的長生種。

‘哇哦！那可真不少！’

蔔蘿伸出自己的手指擺來擺去也沒有算明白1000到底是多少，他大概知道這是個非常大的數字，但是到底多大沒什麽概念。

‘是不是馬上就能完成任務目标了？’他滿懷期待地問。

【那倒沒有…】須須實事求是地回答。

畢竟任務目标是一萬點啊，這還差得遠呢，頂多就算是走上了正軌而已。

不過須須已經很滿意了，所以對蔔蘿說話的語氣也好上了不好。

它感覺孩子還有救，攢功德嘛，就像做生意一樣，只要開張了，那就等于完成了目标的一半了。

所以它本着快樂教育的宗旨，解釋道。

【雖然還差得很遠，但是咱們今天可以算得上是歷史性的一步了，是非常具有戰略意義的！是普度衆生夢的關鍵一步！】

【這是蘿蔔精的偉大光榮！這是十字花科蘿蔔屬的偉大光榮！這是所有植物的偉大光榮！】

蔔蘿面朝牆壁表情無語。

‘你申論寫多了吧你？還開始拔高了這是…’

被打斷施法的須須幹咳兩聲，道歉。

【咳咳，對不起，這是之前上份工作遺留下來的肌肉記憶…原來幫仙人寫多了發言稿…】

【不過你懂我意思就行，今天你是最棒噠！】

蔔蘿翻着白眼，對老二的眼瞎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這不智障嗎這不？他一直都是最棒的好吧？還用你跟着哔哔，真是…

“額，那個…”

‘有話就說啊，怎麽吞吞吐吐的？’

“這是我從最好的珠寶商那裏買來的…”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珠寶…’

【喂…是外面有人跟你說話。】須須戳戳同伴的頭頂提醒。

蘿蔔精這才擡頭，透過鐵制欄杆，看向站在外面一副拘謹模樣的人身上。

那是個穿着統一侍從服飾的男仆，頭發梳理的還算整齊，擁有着一雙和皮耶羅瞳孔顏色相近的眼睛。

“可以收下我的禮物嗎？”

他拘謹的通過縫隙遞過來一枚雛菊造型的藍寶石胸針，臉上浮現的紅暈一直暈染到耳根。

可惜，在人來看來是價值連城，傾盡所有才能換取的寶物，在植物眼裏一文不值。

蔔蘿根本都沒有湊近細看，就直接拒絕了。

“不要。”

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這一幕被剛從書房出來的皮耶羅看在眼裏，他默默地轉到了牆後，站在蔔蘿看不見的地方，靜靜地觀察着。

“你不喜歡嗎？”男仆追問。

他所知道的關于愛情的表達，就是通過昂貴的禮物。

所以在見到了心儀對象的那天下午，就做出了變賣全部身家，來換得了這枚珠寶的決定。

得到答複的前一秒，他還抱着能得到美人心的妄想。

“不喜歡。”蔔蘿誠實的搖搖頭。

他是真的對亮晶晶的石頭不感興趣，與其送這個，還不如送他一捧土。

男仆垂下頭，手臂也跟着垂下，只是片刻後他又不死心的追問：“那你喜歡什麽珠寶可以告訴我嗎？”

“我不喜歡珠寶。”

“那你喜歡什麽？”男仆繼續問。

“喜歡什麽…”蔔蘿點着自己的下巴，用腦子好好想了想，“我喜歡植物…”

似乎是怕被人類誤會，他又趕緊解釋。

“要能繼續生長的植物，不是那種被你們肢解的！”

“要能長高，能開花，能結果的植物！”

那種一片葉子，一節枝幹，一個花骨朵的殘忍行為，可不能讨他歡心。

男仆沉思片刻，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嘴裏喊着‘我明白了’，快速離開。

皮耶羅愣了好久，才再次邁動腳步，下意識的，他走到了自己的後花園。

這裏并不是他常來的地方，所以連種植的花卉品種其實也不甚了解。

只是目光漫無目的的搜尋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

最後他停在一片小白花叢邊。

油綠的葉片打底，高聳突出的花頸上頂着一顆顆小小的花朵，像是一片銀，在黃昏中散發出迷人的異香。

就像是那個少年的肌膚…

皮耶羅長久的駐足引來了園丁，他誠惶誠恐的問好，小心翼翼的探尋主人的來意。

在得知主人想要了解眼前的花朵時，他也沒有多想，趕緊進行詳盡的解釋。

“……又被人們叫做“黃昏之花”，因為它在白天聞起來不會有什麽味道，直到傍晚才會散發出芬芳，它好象特別喜歡傍晚時刻，花語就代表着‘黃昏’。”

“黃昏嗎…”皮耶羅重複着這個詞，像是琢磨一個工藝品，“給我移出來一朵，我是指連着根一起，移出來完整的一株，裝到花盆裏。”

園丁麻利的幫主人選了開的最盛的一株，之後又在主人的授意下，搬到了禁閉室，送給了裏面的少年。

“給我的？”

蔔蘿驚喜的接過來，在黃昏微弱的光線裏眼神閃亮。

“哇，太好了!”

他抱着花盤轉了一個圈，心裏的喜悅溢于言表。

須須看他這麽傻樂就有點煩，感覺什麽屁大點事都能讓他很開心，就很不爽。

【做植物就不能深沉點嗎？】

【天天就知道傻樂！輕浮！】

蔔蘿絲毫不在意小夥伴的調侃，把這株植物擺到了禁閉室的最高處，唯一能打開的那扇窗子的窗臺上，“這可是我的本家，當然要多□□護。”

這可是蘿蔔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