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災後重建任務多

災後重建任務多

“我們正好在舉辦宴會,要參加嗎”

當國王伊爾明輕描淡寫地提出邀請時,皮耶羅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內容。

一國之君,在天災肆虐的陰影下,竟然還能悠然自得地舉辦宴會

皮耶羅的目光緊緊鎖定着國王,那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與失望的複雜情緒。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不确定地追問: “您…您剛才說什麽”

伊爾明只是微微一笑,輕松地推開了那扇通往宴會的木門,讓裏面的歡聲笑語和微弱的音樂聲飄散到了皮耶羅的面前。

“別這麽嚴肅嘛。”他說。

“你曾經是多麽熱愛這樣的宴會…”萊茵多特緩步走上臺階,站在國王的身旁,輕輕地挽住了他的臂彎, “難道你的品味改變了”

話音未落,兩人便相視一笑,攜手走出了房間,将蔔蘿三人留在了寂靜的室內。

外面的歡樂與室內的沉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得這份喜悅顯得格外刺耳。

舞會早就開始了,可能在地震發生前就開始了。

音樂的旋律和男男女女的歡笑聲,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将皮耶羅和戴因緊緊纏繞。

蔔蘿不懂這對坎瑞亞人來說意味着什麽,但是兩個男人幾乎同樣慘白的臉似乎都在傾訴着相同的情緒。

“不走嗎”他問。

畢竟比起這些,他們應該是更關注外面那些急需幫助的災民的。

然而這樂聲竟像是某種屏障,阻擋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Advertisement

他們在害怕,害怕面對什麽,害怕揭露什麽。

“走…”

“走吧…”

皮耶羅和戴因的聲音微弱得幾乎無法辨識,甚至比不上任何一個在舞廳裏旋轉的小姐笑聲大。

“哦,抱歉,沒有看到你親愛的,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不是故意踩了你。”一位戴着精致面具的盛裝女士,以最彬彬有禮的姿态向蔔蘿致歉,給了他一個額吻,随後又如同花蝴蝶般輕盈地飄入了人群中,投入了另一個紳士的懷抱。

皮耶羅一把拉回有點走神的蔔蘿,戴因則用手背給他擦了擦額頭。

和他們預想的不同,皇宮內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地震的影響,連一片灰塵都沒有被震落,所有東西都光潔如新,銀質燭臺上的燭光閃爍,照亮了整個宴會廳。

賓客們都在暢快的大笑着,拖着香槟盤子的侍從們來來回回的穿梭,自助餐桌上堆滿了各色火腿和烤制金黃的乳豬。一整瓶的杜松子酒清空只需要2秒,它們被撒在地上,咽進肚子,或混合進別的什麽容器。

蔔蘿看見大朵的花被人撕成了碎片抛灑到空中,無數榨取自植物的香氛充斥在鼻尖。

璀璨的水晶燈下,姑娘們的裙擺泛起無數浪花,她們笑着轉過來,又笑着轉走。

空氣中沒走兩步就能聞到截然不同的香調,那裏面有橘子,玫瑰,紫羅蘭的氣息。

然而這些對植物來說…

是屍體的味道。

【唔…我頭好暈…】須須鑽進了發縫深處,以隔絕周遭的空氣。

蔔蘿卻無處可躲,他被迫的接收了過量的氣息,整個蔔都有點暈乎乎的。

眼睛在告訴他,所有人都是快樂的。

但是鼻子卻告訴他,這裏死亡彌漫。

傳遞着完全相反判斷的感官,讓他幾乎被劈成了兩半。

有誰的胸針掉了,昂貴的珠寶被舞動的人群踩得稀碎,然而大家卻笑的更歡,皮鞋跺的更響,樂隊的演奏家們甚至不用對視,就能默契的配合着腳步聲轉換了曲風,俏皮的小調從銅管樂器中流淌,與鋼琴和小提琴的和聲交織在一起。

蔔蘿依稀記得有誰為了讨他的歡心,花光了身上的每一分錢,然而那份并沒有被接納的禮物,在某些人眼裏,只配踩在腳下。

原本鑲嵌的鑽石散了滿地,其中一顆落在了蔔羅腳邊,被他撿起。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所謂的上等人的聚會。

但他只想趕快離開。

拽着他的兩個人顯然也有着同樣的想法。

可就在他們離門口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

“大人。”兩位穿着簇新铠甲的侍衛隊員攔住了他們, “舞會還沒有結束。”

那幾乎完全是全新狀态的铠甲,和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相得益彰,和諧的閃閃發亮。

“你們…”

戴因斯雷布,作為宮廷侍衛隊的隊長,邁出了一步,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當他的目光與侍衛隊員們忠誠的眼神相遇時,他的話語卻哽咽在了喉嚨裏。

他怎麽會不明白呢,侍衛隊不過是聽從命令的棋子。

攔住他們的另有其人。

皮耶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隊長還不能管好自己的隊員。”他拉着蔔蘿的手,準備不顧一切地硬闖過去。

騎士長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無法找到任何反駁的話語。

更別說那兩個明顯攔不住人的侍衛隊員,還在向他求救了, “隊長!”

這邊的騷亂引來了不少目光。

羅和瑞馳緩緩走了過來。

“原來是你們啊,我還以為你們并不在邀請名單上。”

法務大臣和財政大臣經常成對出現,次數多到會讓人以為他們是雙生子,果你在任何公共場合中見到了其中一人,那很可能你馬上就會見到另一個。

兩人的目光重點落在了蔔蘿的身上,他們對坎瑞亞的所有貴族都十分熟悉,能輕易的分辨出對方是不是屬于這個階層的。

瑞馳挑剔的上下打量了少年兩遍,傲慢的說: “尤其是這個平民,他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法師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轉身面對着這些傲慢的貴族,語氣冰冷地質問: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仔細看清楚,皮耶羅,這場舞會的賓客都是誰。”羅只是搖了搖酒杯,非常随意的回應道。

他的話語讓皮耶羅的心髒猛地一沉。

法師依言仔細看去,這才驚訝的發現這些賓客是坎瑞亞最傑出的那部分青年。

科技,醫療,軍事…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都在這裏。

最重要的是,這裏面沒有一個老人。

皮耶羅瞳孔驟縮,像是想到了什麽。

完好無損的城堡,提前通知的舞會…這是一次有預謀的保護行為…

國王陛下…您預見了什麽

但是為什麽

皮耶羅的目光緩緩轉向了那個坐在舞會最尊貴位置的男人,坎瑞亞的國王,伊爾明。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國王遙遙舉起了酒杯,向他示意,随後低聲對身邊的侍者吩咐了幾句。坐在國王身邊的黃金賢者也投來了意味深長的一瞥。

皮耶羅的心中充滿了迷茫與不解。

他無法理解,為何他們能在自己的國家剛剛經歷過災難後的此刻,依舊能夠沉浸在歡樂與盛宴之中。國王的舉止,更是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伊爾明喝下杯中的最後一口酒,把囑托交代完畢後,微微後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單手捂住了眼睛。

“還是很疼嗎陛下”萊茵多特手中凝結出一塊冰塊,遞了過去。

伊爾明沒有接,只是擺擺手,臉上有淡淡的悲傷, “他還是不明白,可憐的皮耶羅。”

侍從很快把國王的命令帶到,衛隊放行了法師大人和那個無關緊要的少年,只有戴因斯雷布被帶到了國王的面前。

伊爾明再擡起頭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熱情的召見了戴因。

當騎士長跪在國王的寶座前,仰望着那位統治這片土地的君主時,他聽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我的騎士長,你一直以來的忠誠和勇敢,我都是看在眼裏的。”伊爾明聲音溫,眼神堅定,他看着戴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孩子。

戴因的心中一緊,他明白一般這種話最重要的都是後面的轉折。

他保持着自己的風度,回道: “陛下,我随時準備接受您的命令。”

國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也知道的,我們還以為你們遇難了,而萊昂則在這次的災難中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和智慧。因此,我決定将将軍的職位授予他。我聽說他是你的好兄弟,是嗎”

戴因一愣,原本那個職位,按照慣例是要授予任期滿的侍衛隊隊長的,而他,明年任期就滿了。

“是的,陛下,我為我的兄弟感到驕傲,我會支持他的,就像我一直以來支持您一樣。”

伊爾明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他站起身來,走到戴因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容易,戴因。但你的勇氣和大度,讓我更加确信你是一名真正的騎士。你的未來,還有更多的機會等待着你。”

他看了眼渾身髒兮兮的戴因, “啊,瞧我,光顧着說話,忘了讓你好好修整。”然後轉身對侍從說: “請帶我們的騎士長下去洗漱一下。”

已經走出城堡的蔔蘿再回頭看時,簡直感覺自己剛才經過的是一場夢。

“為什麽他們會那麽快樂…”

僅僅一牆之隔,簡直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宮殿的牆外混亂才是絕對的主旋律,之前侍衛隊和鐵匠兄弟對峙的大街上,人們自發的組織在一起,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指揮中心。

尋求增援的卡特騎士,遠遠的看見皮耶羅便急忙跑了過來, “法師大人!”

他的喊聲引來了更多的目光,衆人看見皮耶羅出現,臉上表情都是一喜。

“大人!”

“法師大人。”

“大人!”

皮耶羅幾步走過去,快速掃視後确認,參與到救援工作的幾乎有一半都是自發的平民,另一半則是騎士以及少數的貴族和官員。

“情況怎麽樣”

原本一直跟進的小貴族湊了上來,簡單彙報了目前的情況。

來不及安頓蔔蘿,皮耶羅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投入了災後工作, “對重點單位進行保護,金庫,醫院,學校…騎士團目前還有多少人”

騎士心中默算,報出了一個不算樂觀的數字。

蔔蘿看見不少人累到癱坐在地,但是擦了擦汗就又站了起來。

“召集志願者參與地震救援工作,耕地機權限改為挖掘模式。”皮耶羅這邊簡單布置完,又要立馬展開救援指揮, “受損最嚴重的區域是”

受損情況統計,傷員人數,物資調配,資金募集…

方方面面的問題一股腦的湧了過來,皮耶羅顯然有點分身乏術。

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須須都忍不住發出了感慨。

【真男人就得像皮耶羅一樣,加班到死!】

蔔蘿突然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麽。

“哪裏傷員多”他扯了扯皮耶羅的袖子問。

“什麽”男人回頭。

“我可以幫忙啊。”蔔蘿笑笑還做了個鬼臉,湊到對方耳邊說悄悄話, “我的洗澡水。”

皮耶羅想起來了,之前的燒傷病人,以及這次的他和戴因…他們原本身上的摔傷都痊愈了。

法師大人頓時心緒複雜,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戴在對方頸間的金屬環上,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卑鄙。

此時此刻皮耶羅才終于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多麽可笑的人。

他相信了錯的人,也懷疑了錯的人。

他的堅持和信任,都是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上。

但是,蔔蘿的這個秘密顯然不能輕易洩露。皮耶羅深思熟慮後,拿出一張牛皮紙,親手寫下了一封信。

“帶上這個,去醫療院。”皮耶羅輕輕擁抱了蔔蘿,将信交給了他。

在蔔蘿轉身離去的瞬間,皮耶羅再次拉住了他,認真地叮囑: “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洗澡水有治療的功能,知道嗎”

“為什麽”蔔蘿不解地問。

“照我說的做,如果尤利西斯問你藥品或者任何問題,都讓他先看過我的信,這裏面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皮耶羅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蔔蘿點點頭,男人這才放行。

街道兩旁,曾經熱鬧的市集和溫馨的家庭,如今只剩下廢墟,石堆中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扭曲的金屬和破碎的陶瓷,訴說着地震帶來的毀滅。

男人們用他們粗糙的雙手挖掘着,試圖找到被埋在瓦礫下的親人;婦女們用她們柔弱的肩膀扛起重物,為救援工作盡一份力;孩子們則緊緊相依,用他們稚嫩的聲音安慰着彼此。

“小心點,那邊的牆壁看起來不太穩。”一個中年男子對正在清理廢墟的青年喊道,眼神中充滿了關切。

“不用擔心,我會小心的。”青年回應着,盡管他的手臂上已經布滿了傷痕,但他的動作依舊堅定有力。

不遠處裂開一半的房間內,一個小女孩的哭泣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她的母親在安慰她,而周圍的鄰居們也紛紛圍了上來,用他們僅有的食物和衣物來幫助這個小家庭。

蔔蘿走過他們,他渾身灰撲撲的,完美的融入了周圍的環境,和剛才在那場夢幻派對中産生的格格不入之感完全不同。

“孩子,別走這邊,前面已經塌了。”有人攔住他,并指明了方向, “去醫療院的話走那邊。”

蔔蘿點點頭,爬上一個瓦礫制作的斜坡。

上面一個半邊身子擦傷了的老人搖搖頭,嘆息着: “唉,慘啊。”

他遠遠的就看見還保留着絕大部分主體的醫療院,潔白的尖頂成了下城區最高的建築,等再走近一點他看見了歪掉的大門。

有誰沖了過來, ‘嘭’的一聲撞進了他的懷裏。

“看見你沒事我真開心!”

“賽雅!”蔔蘿也很開心,他抱着小女孩轉了個圈。

兩人停下來後都開心的咯咯直笑。

“我怕自己換班的時候漏掉,後來還特意查看了每床的患者,發現沒有你…”小姑娘的兔子也是灰撲撲的,還掉了一只胳膊,斷口處有一大團棉絮, “吓了我一大跳,我聽說很多地方大地裂開了,掉進去好多人,我還以為你也掉進去了。”

“我确實掉進去了。”蔔蘿誠實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證婚人小姐,截去了中段,只說了一頭一尾, “然後又爬出來了。”

“哇!你好厲害啊!”聽見這個,小姑娘瞬間眼神一亮,激動得直拍手, “你說我媽媽會不會也有可能爬回來”

“你媽媽也掉進去了”蔔蘿愣住。

“就是那道裂縫。”她指着大門不遠處一條如今已經看不太出來的細縫說, “我一直等在這裏,順便幫護士小姐們做接待工作,我也不想錯過我媽媽。”

“一定會的。”蔔蘿摸摸她的頭。

賽雅輕輕地在蔔蘿的手掌上摩挲,那是一種無聲的依賴和信任。然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更重要的事情,急忙關切地詢問: “那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我是來院長的。”

“啊,院長老爺爺,我知道他在哪兒,跟我來!”

她拉着蔔蘿的手,帶領他穿過醫療院的走廊。

該說是拖了醫生護士經常加班的福嗎醫療院的職員們幾乎沒有傷亡,不過災後他們也一直沒有休息,堅持在一線的崗位上,忙亂的像一只只小蜜蜂。

“院長爺爺!”賽雅指向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

對方回過頭微微笑了一下,他手裏拿着的聽筒還沒有放下。

“看看我帶來了誰!”小姑娘又指了指蔔蘿,自己微微後撤一步,抱着兔子安靜等待。

蔔蘿遵循了法師大人的叮囑,把信件先遞了過去, "這是皮耶羅讓我帶給您的信。"

“皮耶羅他還好嗎”尤利西斯檢查完病人情況後,才收回聽筒,接過信封,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他沒有讓您帶別的東西過來嗎上次給我的那種特效藥還有剩餘嗎”

————————

緩緩滑跪(痛哭)對不起!俺更新遲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