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唐痕連帶着手底下的人都各種忙,曲折因為唐棄不着家自己無聊的緊,幹脆約上苗羽一塊耍競技場去,正好兒子白天都不在家,對方也正閑得乏悶,如今有地方可以消磨時光,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和曲折奔向了競技場。
兩個各有風格的苗疆美男子往等候區一站就自成一道風景了,加上兩人實力不俗,幾場打下來就被人眼熟了,曲折早幾年前就在揚州混跡,以前就是競技榜上的大奶,很多大佬都曾極力相邀和他組過隊,後來和唐棄綁了情緣因為老跟他出任務就沒時間出來玩了,現在又帶着苗羽重新回來浪,有些舊識紛紛上前打招呼,還有些較熟的調侃這苗疆小哥是不是你新情緣,曲折解釋多了,後來也懶得解釋苗羽的身份,只是笑着說苗羽是老家的堂哥。
江湖中人大多是性情豪放不拘小節之輩,即使上競技場裏被修理得慘不忍睹,但也還是佩服對方的手法犀利,有些人還主動和他們複盤剛剛的操作到底那個環節不對,苗羽為人率直,不拿架子,一來二去的倒也結交了一些朋友。
花鱗閣中來接單的老熟人碰着唐棄和他聊了幾句,你情緣帶着一個帥氣小哥去打競技場我還以為他換對象了呢。
雖說對方是調侃,但唐棄臉瞬間就黑了,這段時間比較忙他連家都麽的回直接住在了閣裏,有一陣沒抱到自家身嬌腰軟的心肝兒早就憋着邪火了,不過面上不顯,表面溫和的打發走那人。
“這你能忍?”
那人走之後,唐痕輕悠悠的從他身後飄出來,在一旁拱火。
雖說主仆兩都知道兩個五毒就是友人結伴去玩的關系,但他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放你一天假,你管管自家相好。
未了還補了句別傷及無辜。
畢竟兩人這麽多年交情,唐痕是了解他這名為下屬實為兄弟的性子的,向來對曲折有着近乎扭曲的獨占欲,別到逮人的時候波及到苗羽。
最好唐棄把曲折領回去,等他再忙幾天得閑了,日後不管是競技場還是龍門吃雞他都可以陪着,不過若只是單純想玩,游湖垂釣踏青縱馬倒更有氛圍。
唐痕如意算盤打的好,但他忘了唐棄時常不做人。
雖說氣勢洶洶的殺往競技場,但在碰上了自家情緣緣時對方一臉開心的撲過來後唐棄就什麽火都起不來了。苗羽看到他後點頭打個了招呼,又轉回去和其他人繼續聊了起來。
曲折還膩歪在自己身上問道你怎麽有空過來?我怕打擾你都不敢過去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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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玩過頭了暫時忘記搭理自家情緣而已。
唐棄摟着對方的細腰心都軟了,看兩人坦蕩的樣子仔細想想自家心肝兒和同門打個二二也沒什麽,自己倒是小題大做了。
反正苗羽他動不得,曲折他又舍不得動,于是唐棄選擇了個折中的方法——
加入他們一塊打三三。
知道了後續的唐痕冷笑,好一個雙毒螺,合着他驚羽訣不配了是吧?
于是心裏盤算着神不知鬼不覺把唐棄一條腿敲斷然後讓曲折領着人回去休養別再纏着阿羽的成功率有多大。
他和唐棄武力值差不多,真要親自搞偷襲要是被發現是他這個頂頭上司就很尴尬了,要是派暗影去做同是隸屬于花鱗閣唐棄不可能猜不到是誰授命的,找外面的人來做又會留下話柄說他們內部不團結……
他居然真在認真思考怎麽才能讓唐棄斷腿。
君主剛奪大權就對一直誓死效力的下屬出手,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這日頭正旺的,唐棄突然感到背後一陣發涼。
唐痕寒着臉在想怎麽搞事情,一旁的師弟看不過去了。
“不就是競技場嗎!他們不帶你玩,師兄、咱們一快去!”
單身十八年、感情閱歷還是一片空白的容翎哪搞得清這些愛恨情仇,只不過這幾日被壓榨慘了想找個借口脫身,便義正言辭的要和師兄去打二二,唐痕很是感動的翻了個白眼,以兩條鯨魚沒有未來這個理由拒絕了對方并說你那麽閑還想打競技場,先把我交代的活幹完再說。
容翎轉頭哭着回書房繼續整理那堆新閣主交接需要用的卷宗。
阿棄可以翹班去陪情緣,他就只能被無良師兄壓榨,有情緣了不起哦,以後老子一定要娶三個老婆沒事就在家湊一桌打麻将,羨慕死你們!
花鱗閣分為兩個主部門,一方是酒樓娛樂營業區,可供富賈權貴們揮金如土紙醉金迷,一方是出售情報或是承辦有客戶特殊需求接單區,兩部門分別由六位堂主打理管轄,遍布半個大唐的分會所情報相通,每個地區的分閣都由小閣主管理。
接任儀式順利進行,花鱗閣全國各地的十二家分閣小閣主,總部六堂兩部高職人員,還有唐門派來的代表,衆人前來觀禮恭賀,見證新閣主繼位。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同樣适用于江湖,當初陪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們身份自然跟着水漲船高,花鱗閣一部分的核心成員唐痕勢必要大洗牌換成自己親信的,歷屆副閣主都是在任閣主最得力的副手,一般都會跟着老閣主退位,但如今的局勢還不是老副閣主抽身的時候,畢竟唐痕這邊繼位倉促,一些事宜還需他慢慢過度才能完全教予他手上。
老副閣主是個霸刀,性子豪爽剛正,也是個盡心盡責為組織的老人了,私下找他談過,希望他能盡快選出下任副閣主的由他來精心栽培個幾年,好讓他得以退位,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作為唐痕首席心腹的唐棄不管是辦事能力和應變力都是最佳人選,但若安排不好作為他最大助力之一的師弟容翎,又會落得個薄情寡性之名,難免會在組織裏落下口舌。
唐痕和副閣主暫時商議不出結果,覺得有點頭疼,想暫時脫離公務,便離開了閣裏,去看看苗羽。
于是熱鬧的商業街上一派祥和,吆喝聲叫賣聲不斷,但遠處兩個高挑健碩的唐門一前一後信步走着,面無表情,還帶着點煞氣,和周遭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路過群衆看到後紛紛退避繞行,心想這兩人怕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我去找阿羽,你跟着我算怎麽回事?”唐痕冷冷開口,這小子又想摸魚了是吧?
“閣主大人出門,屬下自然是要鞍前馬後的。”唐棄抱臂走在唐痕兩步之遠說了兩句場面話,想着或許曲折會在苗羽那邊,看唐痕開溜,自己也就跟出來了。
唐痕的護衛工作一直由閣中的暗影堂來安排人手,哪用得着唐棄操心,想去找人就直說,對方那點小心思他懶得戳穿,兩人前後腳進了苗羽的庭院。
進門後唐痕秒換了一張嘴臉,收起淩厲的氣場,整個人瞬間變得柔和不少,看得一旁的唐棄在心裏吐槽,川劇變臉都沒你快。
果然,苗羽和曲折正在品茶吃零嘴,看到兩人便招呼他們一塊過來坐。
唐痕坐下和苗羽閑聊,唐棄第一次來這裏,随意晃了兩圈,說這宅子不錯,鋪子朝向也好。
曲折接話道說你打算把鋪子怎麽辦?
這陣子玩也玩夠了,苗羽終于想起自己還有一間鋪子可以生財,于是心裏合計着該做點什麽生意打發時間了。
苗羽現在不缺錢,之前唐痕給他的那一箱子珍寶夠尋常百姓花銷好幾代了,只是守財奴的特性就是若每日只出不進的話,日子久了心裏就沒着沒落的,更何況他年紀輕輕還真不适合現在就開始躺平養老。
就在衆人都在猜他是不是想開個醫館,或許是酒鋪,或者直接不想這麽麻煩自己,直接把鋪面租出去收租金,但苗羽時常不按理出牌,他說還是開個胭脂鋪好了。
在場的三個男人同時沉默了。
雖然現在苗羽已經不再像唐痕在山裏初見他時這麽不修邊幅了,但人的性格是不會變的,散漫怠情這點讓他總有種慵懶的氣場,實在想不出來這人會開個成天得在脂粉堆裏周旋打交道的胭脂鋪。
他解釋道開醫館麻煩,坐診看病,偶爾還要跟蹤病情,搞不好還得應付醫鬧,租出去呢到頭來自己還是成日閑着,不如就搞個胭脂鋪,打個苗疆秘制養顏配方,這生意指定不虧。
“你該不會想開個胭脂鋪來勾搭漂亮姑娘吧。”
唐棄磕着瓜子半開玩笑的問。
他和苗羽憑着前幾日在競技場打了一天三三的交情,從“主子的救命恩人”升級成為了朋友,話語間也放開了。
苗羽風輕雲淡的喝茶:“早就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了。”
曲折扯皮:“年紀輕輕就看破紅塵,你是不是不彳~~”
苗羽即刻向對方砸了顆核桃,曲折伸手接住,稍一用力就把核桃殼給捏碎了,又賠笑着讨好的把核桃仁遞了過去。
知道對方是開玩笑,苗羽也沒往心裏去,接過核桃仁,說這麽些年自己和孩子居無定所的,每天想的都是解決溫飽和照顧幼子,哪有餘力考慮這些不切實際的事。
以往想和他做露水情緣、圖個一時歡愉的倒是不少,可他向來心氣高,看不上這種搞野合的。
認識父子倆這麽久,不說唐痕,唐棄和曲折對他們的事通過苗落星也知道的不少了,單親父親的處境确實不容易,但不妨礙曲折多嘴問一句:“那現在不是安定下來了嗎,羽哥,如今不打算續弦了?”
說罷還瞟了一眼唐痕。
唐痕在一旁危襟正坐,面無表情的豎起耳朵。
“我這種帶着兒子的鳏夫,正經人家的姑娘誰會樂意一過門就做後娘的。”苗羽可沒心思看對方的小動作,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了,半響才開口。“我現在就想好好把兒子帶大,等星兒能獨力了,我也就可以松口氣了。”
我就樂意給星兒當後爹……唐痕默想。
可你不是個正經姑娘吖——曲折以眼神嘲諷。
唐痕在苗羽看不到的死角沖對方刀了個眼神殺。
曲折龇牙咧嘴回敬回去。
這倆人又來了,唐棄看着暗戳戳較勁的兩只,幹脆把話題帶回原來的點上問阿羽你會調制胭脂水粉?
苗羽點頭,說以前在老家學過。
這話他們倒是信的,苗疆人不管男女都愛俏,幾十年前和中原的文化不流通,所以苗疆人便自己研究這些東西,由于物産豐富,還真搗鼓出不少連中原都沒發做出來的脂粉色系,後來經過幾代人的努力,開通了商道,苗疆秘制的護膚養顏産品便成了流向中原的主要貨物之一。
曲折說胭脂鋪可不止是賣出去就完事了,現在的姑娘家需求可多了,還得會給人家描妝畫眉才好推銷自己的東西呢。
那還真巧了,我走南闖北這些年,除了不會生孩子,還沒有什麽是我不會的。再說了,到時候我可以請人來站櫃銷售,我負責幕後就好了。
曲折一聽來了興致問真的假的啊?羽哥、反正沒外人,要不你給我描一個妝讓我們開開眼吧?
曲折歪着頭,一臉天真純良。
不得不說這小子真是吃了自身好皮相的紅利,一個大男人用這種無辜的表情加上這茶裏茶氣的語調,換其他人估計得能把人油膩個半死,可曲折做起來卻大大方方,顯得純情不做作,讓人不忍拒絕,哪怕在座的都知道他內裏是個切開黑。
盛唐繁榮,不單是女性,中原男子喜歡美容美妝的也不少,還形成了一種風尚,不管平日用不用,誰家中多少會備有妝粉、花钿和胭脂,這也是當日逃命時苗羽為何會有現成的脂粉給唐痕喬裝的原因,所以苗羽回屋再出來時手裏拿了三四個瓶瓶罐罐,幾人也是見怪不怪。
苗羽把東西擺放好,也不墨跡,在曲折臉上描起來。
“挺多年沒幹這個,手生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手感。”苗羽嘴上謙虛,但手卻很穩,一點也不輸專給大戶人家化妝的妝娘,曲折皮膚細致得宛若白瓷,不一會就上好了底妝,接着又拿着軟毛刷在曲折臉上繪出了一個孔雀羽的眼妝,魅惑天成,唐棄差點看直了眼,曲折跑到院中水池照了照,還挺滿意:“不錯嘛,沒想到你還真會這個?”
“之前星兒他娘在世時我偶爾也會幫她畫。”苗羽随口一答,起身收拾妝粉胭脂。
其他三人面面相視,之前是有聽說過星星娘早去世了,這種沉重的話題誰都不敢開口再問,苗羽自己到沒忌諱啥,說星兒是難産,妻子産下孩子後身子就一直不好了,調養了大半年人還是走了。
狀似閑聊,但話語間的遺憾還是被聽出來了,幾個平日裏損人狠得一批的家夥一時間嘴笨得不知說啥安慰好,幸好尴尬沒持續多長時間,苗落星放學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