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長會
家長會
鄭亦唯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樂于助人。
他吃完自己的飯之後看着林卿憐貓在碗裏，頭都不擡的樣子，還是覺得有點神奇。
“你到底……餓成啥樣了啊？”
林卿憐沒回複他，偶爾發出類似于“謝謝你”的聲音。
鄭亦唯“啧”一聲，往後坐了坐：“吃吧。”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林卿憐吃東西，總感覺有種很溫柔的感覺。
簡單來說，莫名其妙地覺得林卿憐真的好可愛。
等林卿憐終于舍得放下碗，擡頭就是鄭亦唯跟變｜态一樣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林卿憐：……？
林卿憐謹慎地咽下最後一口：“怎麽了？”
鄭亦唯笑眯眯：“沒事沒事。”
他總不能跟人家說“你吃飯好可愛啊”吧？
可能鄭亦唯的樣子過于癡迷，但礙于鄭亦唯請自己吃了頓飯，林卿憐還是決定意思意思：“鄭亦唯，你要我出賣色相的話，應該也行。”
鄭亦唯緊急挽回自己的顏面：“不不不……”
另一邊，實驗班（代理）副班長梁子珩盼星星盼月亮，終于趕在晚自習之前盼回了鄭亦唯和……林卿憐。
“老天鵝呀！你倆跑哪去了呀？！”梁子珩轉過身就是一陣哭天喊地，“想死我了！”
鄭亦唯哭笑不得：“不至于吧？這才……”沒多久。
“至于啊！我還以為你倆出事了！”梁子珩又是一陣哭天喊地，“老餘不在，你倆要是出事了我也別幹了……”
林卿憐嘲笑了他兩句之後開始找個草稿紙寫寫畫畫，鄭亦唯探頭一看：好家夥，記賬本。
“你還記賬？”鄭亦唯感覺奇怪。
“不是得還你嗎？”林卿憐更奇怪。
鄭亦唯：……
得。
就林卿憐這性格，放別人面前得被欺負死。
林卿憐發覺鄭亦唯在看他，沖鄭亦唯笑了笑。
原本林卿憐完全乖乖寶的臉和性格，但是剛才那一個笑，鄭亦唯隐約感覺到了林卿憐不經意透露出來的一種隐秘的快意。
這小兔崽子。
不過他開心就好。
剛剛進門周曉漁眼尖，眼睛一亮就撲過來摟鄭亦唯：“唯神，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鄭亦唯把頭別開，掙紮着：“沒有！你看錯了！”
周曉漁：“別躲啊唯神，讓我蹭一下，全市第一的歐氣……”
鄭亦唯：……
梁子珩聞風而來：“什麽什麽？！誰？！”
“唯神，全市期中聯考，班級第一階段第一全市排名第一，”周曉漁很得意，轉頭指着林卿憐，“卿憐校排名第三，市排名第七。”
梁子珩一個頭已經湊過去了：“第二呢？”
周曉漁的小眼睛通過眼鏡片子瞪着梁子珩一臉耿直：“沒看見。”
“……”
“這能怪我啊，我尋思找老餘問個題瞄一眼呢，結果他紅筆剛剛好擋在第二個上面。”
“……”
鄭亦唯沒忍住非常沒良心地笑出了聲。
汪沐逸剛好要去辦公室，路過此地忍不住委委屈屈地吼：“別提了，反正你們都不會太差，我才是最該擔心的吧！下周家長會，我媽指不定會怎麽訓我……”
家長會……家長會……
小胖子的一句話讓場面突然陷入沉默。
這沉默一直保持到餘鵬程進班公布成績。
餘鵬程走上講臺，對于班裏罕見的安靜表示了差異，然後他抖了抖手上的紙，聲音沉穩而有條理。
“班級第一名，鄭亦唯，校排名第一，市排名第一；
“班級第二名，梁子璇，校排名第二，市排名第三；
“班級第三名，林卿憐，校排名第三，市排名第七；”
……
聽到“班級第六名，梁子珩，校排名第十，市排名二十”的時候，鄭亦唯忍不住往前靠了靠：“哎哎，梁子珩啊。”
梁子珩：“幹啥。”
鄭亦唯：“哥的那串“一、一、一”好不好聽？”
梁子珩：……
梁子珩扭頭沖他豎了個中指，鄭亦唯在後面壓低聲音笑得不行。
林卿憐忍不住嫌棄：“你好無聊。”
梁子珩觀察了餘鵬程一眼，再次別過頭看着林卿憐，一臉“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說話”的感激表情。
林卿憐接了後半句：“你應該說，三、三、七也挺好聽的。”
梁子珩：……
鄭亦唯這回徹底沒忍住，偏過頭笑得直抖。梁子珩的表情咔擦一下碎了，他索性別過身子，一邊龇牙咧嘴一邊兩個手一起沖他倆比中指。
餘鵬程一個粉筆飛過來：“梁子珩！幹啥呢你！全班第六了不起了？！給我站起來！！！”
鄭亦唯笑得更開心了，林卿憐沒忍住，也笑了出來。
餘鵬程又一根粉筆：“後面那倆！全班第一和全班第三！考好了給我可勁兒蹦噠了是吧？也給我站起來！”
梁子璇跟同桌感嘆：“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轉移到了其他所有同學的臉上。
當天晚上，剛做完面部美容的林敘楹接到了鄭亦唯的視頻電話。
林敘楹優雅地對着鏡子撩了撩頭發，視頻接通後，下一秒就看見鄭亦唯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死亡視角。
林敘楹眼睛都瞪大了：“你趕緊趕緊往上挪挪，這個角度醜死了。”
鄭亦唯：“媽你不愛我了。”
林敘楹恢複儀态繼續整理頭發：“說吧，什麽事，是易清恬，還是林卿憐。”
鄭亦唯：“不是……就是下周那個家長會……”
林敘楹的動作頓了一瞬：“不去，我社交恐懼。”
鄭亦唯：“……”
鄭亦唯想了想：“可是我全市聯考第一欸，你看到信息了嗎？”
林敘楹眼睛一亮：“嗯？那我得去。”
鄭亦唯：……
“你是我兒子我怎麽會不去呢，好啦拜拜。”
鄭亦唯聽着忙音突然感覺不太對，立馬回播了過去。
林敘楹這一次接得比較快：“又幹什麽。”
鄭亦唯一臉驚恐：“媽，你怎麽挂那麽快？急着要跟男人約會嗎？！”
林敘楹的表情特別無語。
“第一，我這輩子只愛過你爸，你從小就知道，第二……”林敘楹頓了一下，正式開麥，“我這個美容是約了多久你知道嗎？！論小時收費多貴你知道嗎？！你在兩個中間給我打了兩個電話還啰裏八嗦那麽久，居的什麽心？！”
“母親，對不起，挂了回見。”鄭亦唯麻利地道歉，迅速挂電話。
很快到了家長會那天。
餘鵬程比較重視，反複折騰的結果就是所有班幹部加上邵敏那個文娛委員全被一股腦地被抓去畫黑板報挪桌子。
下一秒，年級第一因為嘲笑的聲音太大，被安排去接待家長。
年級第一瞪着眼睛木着臉在校門口杵了一會兒，旁邊多了個人。
林卿憐一臉關愛地把班牌遞過來：“你班牌都沒拿就跑出來了，老餘……餘老師說你指定接不到人，叫我來給你送。”
鄭亦唯：“謝謝。”
林卿憐：“不謝，走了，勿念。”
剛扭頭，林卿憐被鄭亦唯拽住校服：“你給我回來！來了就別想走了！”
林卿憐剎住腳，無奈地陪他站在旁邊，語重心長：“人要學會獨立……”
鄭亦唯拽着他撒嬌：“什麽獨立啊，班裏缺你一個不少，我這多你一個可方便太多了。”
林卿憐：。
梁夫人剛從車上下來就留意到了校門口的情況，她伸手勾着鏡架拉了一下墨鏡，對身邊剛下車的林敘楹比劃：“那是不是你家亦唯？”
林敘楹看了一眼：“哎喲，還真是。”
鄭亦唯就是實一班的活門面，他和林卿憐往門口一杵，倆人加上一個實一班班牌，周圍的圍觀那場面比錄取通知榜下發還瘋狂。
“哎，這學生是實高實一班的耶，多好。”
“就是啊，我家老二明年中考，我也想她考這個班。”
“哎，這個同學，你們班難考不難考啊？老師教的咋樣啊？”
……
根本沒幾個真正是實一班的家長。
林卿憐多少有點不知所措，擡頭看見一個卡其色風衣的風韻美人走過來粲然一笑：“小帥哥，實驗一班在哪啊？”
林卿憐明顯狀況外：“啊？”
然後，他發現旁邊的鄭亦唯嘴角抽了抽，一臉牙疼的表情：“媽……您別這樣……”
林敘楹笑了笑：“那我自己去找吧。”
林卿憐目送着林敘楹的背影進教學樓，幽幽地對鄭亦唯說：“你媽挺有個性哈。”
鄭亦唯：“……那可不。你知道我是什麽環境下長大的嗎。”
林卿憐真情實感地感嘆：“感覺阿姨人好好啊，羨慕。”
鄭亦唯笑了：“羨慕嗎？”
林卿憐無語：“……你重複的這一遍多少有點欠打的存在。”
鄭亦唯突然笑不出來了。
是哦，林卿憐沒有家長給他開家長會。
這邊鄭亦唯心裏埋怨自己多嘴，那邊林卿憐那邊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已經跟梁父梁母聊上了：“叔叔阿姨，你們是梁子珩和梁子璇的家長吧？……啊對對對，我是實驗一班的……挺好挺好，他倆都挺好的，同學們都特別喜歡他倆……這邊走……”
鄭亦唯：……
這娴熟的唠嗑，有那麽一瞬間以為梁父梁母看着長大的是林卿憐而不是他。
嘆為觀止。
等鄭亦唯林卿憐倆人回班時班裏的學生已經跑光了，餘鵬程甚至上了講臺準備開始演話。
“喲，回來了？辛苦啦你倆。”準備進去演講的常簫瑜站在班門口笑得眉眼彎彎，順便把兜裏的糖塞給兩個小孩。
鄭亦唯接過糖：“常老師，我們班同學呢？”
“哎呀，沒有通知你們倆嗎？”常簫瑜有點驚奇，“家長會期間學生不允許出現在教學樓裏呀。”
鄭亦唯：……
“這群沒良心的，也不等等我……”鄭亦唯暗自嘀咕，他扭頭準備找林卿憐控訴，卻發現林卿憐定定地看着班裏自己的座位。
林敘楹的旁邊，空無一人。
鄭亦唯想了想，随即扭頭看林卿憐：“走嗎，我帶你去後面的小樹林吹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