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只小鹹魚
八只小鹹魚
“小南，明天回家一趟吧。”
溫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宋淮南歪着頭，肩膀夾着手機，修長雙手在鍵盤上行雲流水，不帶一絲停頓敲着代碼，茶柚鍵盤擊打力強，清脆聲不絕于耳。
他大學主修計算機，輔修金融，大二就和同學開了一家互聯網公司，僅一年就上市，如今已發展成龍頭企業。
“好。”
那頭的女人見他答應很是開心，笑了會兒，再開口時語氣中帶了點嗔怪：“你和彥辰都這麽忙嗎？平常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和你爸爸。”
宋淮南笑了笑，語氣溫柔：“媽，我看你每天和趙姨她們出去逛街做SPA喝下午茶挺開心呀。”
“那能一樣嗎？還有，你看我朋友圈居然不給我點贊？”
“錯了錯了，下次一定。”
女人輕輕一哼：“最好是。”
宋淮南再三保證，江晚瑜才勉強放過他，”那你記得，明天帶你哥一起回老宅和爺爺吃個飯。”
“好好好，一定把人給你帶到。”
又聊了幾句家常，江晚瑜才把電話挂斷。
宋淮南把手機放到一旁，繼續敲起代碼，幾分鐘後，一款戰鬥游戲産生了。
他的手指摁下“enter”，電腦馬上運行起代碼。
宋淮南試玩了一下，一切正常。
他滿意地将代碼保存，發送郵件至權游公司的游戲開發部門。
權游就是他大二和別人合夥開的互聯網公司，他只提供資金和技術，剩下的都交給對方來管理。
對面的員工收到郵件後立馬秒回：[收到]
宋淮南剛退出郵箱，電腦就叮叮叮接連響起，他點開，是員工發來的消息。
[老大，您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游戲我一打開就愛上！！！]
[我這輩子沒佩服過誰，您是第一個（大拇指jpg。）]
[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老大，請收下我的膝蓋~]
宋淮南看了幾條彩虹屁，有些哭笑不得。
電腦又叮叮了兩下，見人有些沒完沒了後，宋淮南才回：[幹你活去，少煩我]
對面瞬間老實：[好的（乖巧jpg.)]
關掉電腦，宋淮南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系統突然出聲：“宿主，我不太明白。”
聽到這話，他頓了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明白什麽？”
系統：“我不明白您這麽厲害又這麽有錢，為什麽不是男主？”
宋淮南樂道：“你問我？”
系統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只是一個未滿實習期的系統，沒有太多權限查看更多，但一般像您這種配置要不是主角，就是大反派！”說到最後，系統的話帶着前所未有的篤定。
宋淮南挑眉：“那我是反派嗎？”
系統尴尬一笑。
看系統這樣，宋淮南就知道它也不知道。
“我覺得你應該進修一下“，他委婉道。
系統沒學過人類那一套複雜的漢語體系，但它無師自通，聽出宋淮南是在拐着彎說它廢。
可惡，偏偏它還反駁不了。
于是生着悶氣的系統決定，它今天再也不要跟宋淮南說話了。
宋淮南半天沒聽到回音，心知對方不想和他說話，他笑笑，覺得這系統脾性真大。
剛擡腳登上臺階，口袋裏的手機便震動了兩下。
他拿起一看，是人事部容浩發來的消息。
[宋總，我已經按您的吩咐給江瑜發短信和打電話了]
經人一說，宋淮南才記起這茬，他不慌不忙打下幾個字：[他怎麽說？]
容浩秒回：[他什麽都沒說，只說考慮一下]
宋淮南快被這行字給氣笑了，江瑜什麽意思？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前幾天說想來公司的是他，發了邀請又猶豫的也是他。
玩他呢？
宋淮南發洩般重重摁下手機屏幕裏的撥通鍵，嘟嘟兩聲後，電話接通了。
“宋總？”
宋淮南語氣不善：“你幫我轉告他，能幹幹，不能滾。”
說完，他挂斷了電話。
另一邊的容浩看着被挂斷的頁面，絲毫不惱。
不說宋淮南了，就連他都覺得對方有些不識好歹。
宋氏是什麽企業？
豈能是對方原公司那種小蝦米所能比的？
他們子公司雖然不像總司那般擁有四十六層的高樓大廈，但好歹也是商業圈裏赫赫有名的存在，這江瑜明明投了簡歷過來，末了又說再考慮考慮，這不是在耍他們嘛？
容浩在回複江瑜的頁面上，義憤填膺打下幾行字：[我們宋總說了，你要是三天之內不給出準确答複，他就要考慮其他人選]
等了一分鐘，容浩收到對方的答複。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就這？
容浩氣的不想回話，他為宋總對人重視感到非常不值，這江瑜有什麽好的，他們公司多的是人想應聘那個職位，區區華清大學畢業的…
不對，不能這麽說，不然把宋總也給罵上了。
他絞盡腦汁，想着簡歷報告上的照片，最終吐出三字：小白臉！
—
第二天，宋氏集團。
熾烈陽光穿透堅硬無比的玻璃幕牆，落進來來往往的職員頭頂和身上，在與一堆忙碌打卡上班的人群當中，有一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除了鶴立雞群的身高，來人的樣貌更是一等一的優越，陽光灑下，給他籠了幾分冷白矜貴的色澤，顯得愈發亮眼好看。
尤其眼下那枚淚痣，活像是個勾人的妖孽。
前臺小妹晚睡早起，正打着盹兒，一見到來人，整個人頓時打了個激靈，瞌睡蟲瞬間消失。
她在底下偷摸出手機，點開【茍富貴勿相忘】聊天群，蔥白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打字。
[一級警報！二少來了！！]
[卧槽！真的假的，一大早就這麽刺激？]
[會打起來嗎？豪門兄弟争奪戰，我壓我們宋總一票!]
[你們說這二少是不是來逼宮退位的？]
[使不得吧，雖然二少是有點本事在身上，但比起咱們宋總，還是差了點兒]
[只有我的重點是二少那建模般的臉嗎？]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二少真的太帥了！]
[不聊了，我先找個借口上去圍觀]
[記得拍視頻！要5000字詳細描述！！]
……
“哥。”
宋淮南推開辦公室的門，目光落在正專心伏案工作的宋彥辰身上。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彥辰擡起頭。
“嗯，坐吧。”
他哥與他有五分像，長相偏向江女士，五官出衆，眉眼清冷，漆黑漂亮的眼睛藏在折光的鏡片之下，看不清情緒。
即使是坐着，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勢卻未減分毫。
“渴嗎？要不要我讓人送杯牛奶進來？”
宋彥辰即使有堆成山的文件要簽字，但也會停下來過問幾句他的弟弟，生怕人待着無聊。
“不用啦，來之前我就喝了一瓶水。”
他哥脾性完美繼承了他爸，同樣的沉穩內斂，不善言辭。
在外人面前高冷面癱，在家人面前同樣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平常還會對家人笑幾下，但宋淮南知道，他哥和他爸并不是冷心冷情的人，相反，他們對家人的愛深沉而真摯，常常傾注于行動當中。
宋淮南随手拿過架子上的雜志，邊翻邊說：“媽媽跟你說過了吧？今天我們回老宅和爺爺一起吃個飯。”
宋彥辰點頭，“等我半小時。”
宋淮南比了個“ok”的手勢，翹起二郎腿，低着頭津津有味看起手中的雜志。
兩人處在同一空間裏，默不作聲地各幹各事，這是他們多年相處來養成的習慣。
落在外人眼裏，卻演變成另一種畫面。
—兄弟感情不睦，連話都不想說。
員工們偷偷摸摸在外面觀望，一會竊竊私語，一會啧啧稱奇。
豪門大戲啊這是...
—【茍富貴勿相忘 1群】（500人）
[（圖）（圖）（圖）（圖）]
[宋總和二少真的好養眼，随意坐着都能自成一幅畫]
[誰說不是呢 （花癡jpg.）]
[你們覺得宋總什麽時候讓二少滾？]
[最多十分鐘]
[我賭半小時！]
一語成谶。
半小時後，宋淮南和宋彥辰二人一前一後從辦公室裏出來。
員工們在兩人有動作的前一秒，迅速如四散的羊群飛一般坐回座位，娴熟的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幹偷窺的事了。
“哥，坐我車吧？”
“不……”宋彥辰頓了下。
員工們紛紛豎起耳朵，來了來了！宋總為了不跟二少待在一起，究竟會說什麽刻薄話？
“我給你定制了一輛新的，就上星期五你說很喜歡的那輛。”
員工們眼睜睜地看着宋總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二話不說遞給宋淮南。
後者接過，一臉驚喜：“你居然搶到了……謝謝哥！我愛死你了！”
然後，傳聞“不待見二少、分了家産就會把二少踹”的宋總，唇邊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這笑容百聞難得一見，可把員工給看懵了。
“你喜歡就好….”宋彥辰的聲線愈發柔和，“走吧，去試試。”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的電梯時，衆人才緩緩從石化的形象中恢複過來。
衆人瞪着眼，內心咆哮：是誰他媽說宋總和二少不和的？！
謠言果然不可信。
就宋總這架勢，妥妥是弟控沒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