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只小鹹魚
十三只小鹹魚
宋彥辰剛和父親商讨好宋氏未來的發展版圖以及集團下一步的開發計劃，又進一步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他想盡快把工作完成然後空出時間來和弟弟談話。
“咔嚓——”
門把扭動的聲音。
宋彥辰有些疑惑，父親？不是走了嗎，又折回來是還有什麽事情沒有交代完？
然後，他就看到了父親，以及約在一小時後見的弟弟，和一個男人。
“…..淮南？”
宋彥辰有些遲疑，怎麽提前過來也不說一聲？
他把視線移向茶幾上空空的果盤。
當然，他不是在責怪他的弟弟，他只是有些懊惱沒有早點準備好水果和零食。
宋淮南突然出聲：“哥，正好爸也在，我們可以談談那件事了。”
那件事？電話裏說很重要的那事嗎？
宋彥辰瞥了眼父親難看的臉色，點點頭，“坐下說吧。”
“嗯。”宋淮南拉着江渝坐在沙發邊，宋曉雲則坐在沙發另一側的單獨位置上，雙腿交疊，目光矜冷看向兩人交握的手指。
宋彥辰也注意到了弟弟與其人的親密動作，他眉頭一皺，似有所覺倆人關系并不簡單。
“淮南，你想說什麽？”
宋淮南深吸了一口氣，盡管他內心無比忐忑，面上表現出來的卻是鎮定自若，“爸，哥，我成年了，已經有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并且擁有可以承擔這一切的能力….”
宋彥辰似有所覺，語氣有些悶悶地，打斷道：“說重點。”
“我想說——”宋淮南舉起十指相握的手，語氣中帶着堅定和從容，他微微一笑道：“我喜歡男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宋曉雲還未發作，宋彥辰倒是“噌”地站起。
“宋淮南，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上流社會對于同性戀這個群體最是難以接受，這類群體在他們眼中，就像窩在臭水溝裏不見太陽的老鼠，因為一時興起才湊在一塊抱團取暖，根本上不了臺面。
這也就是宋淮南這麽多年沒有爆出自己性取向的根本原因。
“我知道，哥….”，宋淮南早就做好出櫃沒那麽容易的準備了，他輕輕嘆了口氣，繼續道：“但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都會和他在一起的。”
還想說些什麽的宋彥辰被宋曉雲擡手攔下，一直沒發話的他将目光投向兒子旁邊的江渝身上，緩緩開口：“我給你十億….”
“爸！”
宋曉雲冷冷瞥了眼自己的小兒子，後者愣了下，自記憶起，他從未反駁過對方，因為從小對父親的敬重是刻在骨子裏的，很難改變。
但現在，他為了江渝，頭一回頂嘴了宋曉雲——
“您不該這麽羞辱他。”
宋曉雲神色又冷了幾分，倘若此刻有溫度計在測量，那麽刻度值大概率下降到了零點之下。
“宋淮南。”一字一句，清冷且帶着不容反駁的強勢，堵住還想着開口的人。
“你翅膀硬了？”
宋淮南眼神複雜：“爸….”
宋曉雲看也不看他，目光又落回一直當着背景牆的江渝身上：“十個億，條件是離開他——”
後者目光微頓。
“江渝”，宋曉雲慢條斯理，将剩餘的話緩緩吐出：“叔叔相信你是個聰明人，這面包和愛情，你知道該選哪一個吧？”
這話兒聽着客客氣氣，從中卻能明顯聽出威脅的意味。
仿佛江渝的答案不如他意，就會被丢進後海喂鯊魚。
當然，家大業大的宋曉雲不至于幹些違法亂紀的事，但，一定會變着法找他麻煩。
今後的路….
恐怕不好走。
“宋叔叔。”
江渝擡起眼，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對方，哪怕沒有回應，他也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如同在談些尋常往事，語氣很是輕松：“我今天來，不是作為您的合作對象，也不是乙方的負責人，因此，我不會為了利益去談判和妥協，這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我來這，只是單純作為淮南的男朋友，僅此而已。”
平淡卻帶着堅定的語調随着人唇瓣一張一合，不輕不重落下，宋淮南微微一怔，有些驚訝地看向對方俊朗的側顏。
難道獎勵機制真那麽有用？
瞧瞧，這演技…..
都快趕上他了。
宋曉雲神色微暗，靜了半響後，他開口：“是嗎？”
江渝點頭，“是的，我并不奢求其他，我只想和淮南在一起，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面對金錢和強權，江渝始終不卑不亢，若不是宋淮南知道真相，他都快以為對方愛他愛的死去活來、至死不渝。
宋曉雲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塵灰，淡淡道：“希望如此吧。”
而後，他轉身離開了。
待辦公室的門被人帶上發出輕響後，宋淮南輕輕吐出了口氣，他爸這态度，估計是默認了，現在的問題就是他爺爺那裏了，想到這，宋淮南就一陣頭疼。
【宿主，您為什麽不等世界線融合在出櫃呢？】
宋淮南輕輕一呵：“你告訴我，世界線什麽時候能融合？”
系統沉默了。
“十年？二十年？還是等我死後才融合？你從沒告訴我準确的融合時間，難道要我幹等着？”
他是個男人，生理方面當然需要纾解，何況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女人了，與其跟情人做那事時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公開他的性取向。
在剩餘三人的空間裏，宋彥辰突然打破寂靜：“什麽時候的事？”
“如果指的是發現性取向的話，是在高一，如果是和江渝談戀愛，那就是前段時間，确切說是一星期前。”
宋彥辰目露複雜：“…..你們認識多久了？”
“十二年。”江渝開口了。
宋淮南看了人一眼，附和：“我們是日久生情。”
宋彥辰：“…..”
狗屁的日久生情。
他微微皺眉：“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有這個朋友？”
宋淮南笑笑：“哥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何況是他。”說這話時，他順勢攬過旁人的肩膀，江渝一時不備随着他的力道倒下，靠攏在他胸膛前，熱度貼着薄薄襯衫源源不斷湧向他的臉龐，那裏似乎燒成了一片。
“他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啊，在沒有擁有保護他的實力之前，我怎麽忍心讓他暴露在你們眼前？我又不蠢，提前讓你們知道肯定會給他帶來傷害啊，我不想他受到一丁點傷害….”
宋淮南說的有多麽深情，宋彥辰就有多麽無語。
他從小寵到大的弟弟，居然，居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好…”宋彥辰咬牙切齒，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宋淮南你能耐了，我和爸爸是管不住你了，你就想着怎麽回去和媽媽爺爺交代吧。”
說完，他也氣得離開辦公室，連堆成山的文件都沒心思批了。
“嘭”，門被重重關上，不難看出關門的人心裏有多大怨氣。
待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們二人時，雙雙陷入沉默。
不為別的，就為剛剛即興表演的那番話。
宋淮南不開口的主要原因是他羞恥，他和江渝根本什麽關系都沒有，唯有一紙合同能将毫不相幹的兩人湊到一起。
那段話肉麻的實在不像話，如果他們是真的情侶還好說，但他們根本不是。
江渝聽到會怎麽想？
對方不開口，他就不知道人到底怎麽想他，是覺得他輕浮？還是覺得他為了達到目的什麽話都能說？
宋淮南有些忍受不住這樣的沉默，開口：“剛剛那句話是為了應付我哥。”
“我知道。”
“我哥他不好忽悠，如果我說點什麽一定會露餡的。”
“我知道。”
“你知道合同內容吧，配合我扮演為期一年的男朋友。”
“我知道。”
江渝一連三個“我知道”把宋淮南整無語了。
他有些抓狂：“除了我知道這三字，你就沒點其他想說的？”
江渝聽到這話，還真認真地想了一下，“你怎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那四字的？”
宋淮南沒反應過來：“哪四字？”
江渝唔了一聲，帶着南方軟糯的腔調，低低道：“….心肝寶貝？”
宋淮南：“…..”
夠了。
不要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