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周二,開學第二天,校方根據去年的年末成績和多方考慮後決定,在高一的A班跟B7班中,選出周四百日誓師大會上的兩名主持人。
百日誓師,是特意為即将迎接高考的高三學生在校最後的一百天召開的。
今天上午通知才下來,第二節語文課下課間,老師閑聊時說道:“本次校方規定是要一男一女,在十幾個班裏我們班就占一個人,這是信任,當然也是新的挑戰。”
大家都在為誰能在最終當選讨論,霜好認為,最具有這方面資深能力的,恐怕是王卿沒跑了。
畢竟……
王卿落落大方,講話利索清晰有條理,個子在班裏女生裏算是高的了,高馬尾映襯着側臉特別清純。
戴着筆帽的筆,霜好捏着筆杆在桌上畫圈圈,不由地咬住下唇。
其實有時候她也想出出風頭,但深知自己什麽德行。
假設現在站在臺上,不用擡頭就可以看到下面井然有序的學生,嘴巴一張一合議論上面的人。
在此情境下,腿軟無比的她要發言,一定是哭腔夾着稿詞一塊兒出來。
“預選名單上票數最高的是…秦政!”
王卿一陣語氣大驚,緊接着晃動霜好的胳膊,讓她看紙上的字。
兩個班總共一百一十二人,參與投票的代表僅有四十人,三十二位投給了秦政。
乍一看其實是正常現象,沒什麽特別值得震驚的,直到霜好的視線落到一旁寫有女生名字的方格,位居第一的是……
郝一柯:二十六票。
霜好用指頭點了點紙張上印有郝一柯字體的方格:“這個名字挺耳熟的。”
“不就上次軍訓勾搭秦政那女的。”王卿皺眉,輕聲道,“她要是當選了,你可就有危險了,以現在局勢,百分之八九十都會讓秦政去唉。”
“那就去呗,我又不在乎。”
“說真的?”
課代表過來把名單收走,拿去給暫時的代班主任語文老師,如果主持人确定下來,那麽兩位當選人員面臨的,就是中午要進行留校彩排的任務。
霜好不可能不在意,她只見過郝一柯區區三四面,次次都被郝一柯的氣場壓迫到。
她和郝一柯好像很犯沖,或者是,郝一柯好像并不喜歡跟她有過多的接觸,每次見到都會繞開她走。
這真的挺讓霜好自我懷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得罪她了。
王卿輕咳一聲,說道:“實在不行你就參加,頂了她,放心,你後面有人,票數肯定勝過她個小螞蟻。”
“算了吧,那樣她更會覺得我故意針對她。”
王卿嘆了口氣,緊皺着雙眉:“什麽叫你故意針對她啊,她怎麽對你的你不清楚啊,要不是她偷拍你跟秦政在樓下的照片,你至于跟你媽大吵一架嗎。”
偷拍?難道那次的錯位照,是故意拍成那樣的。
霜好鎮住神,她不明白,跟郝一柯明明沒什麽過多的交集,為什麽要這樣做。
廣播插進音樂,大家紛紛起身,該接水的接水,該去外面走走散心的都結夥出去。
霜好還是呆滞的坐在位置上,她心眼不多是真的,想問題總鑽牛角尖更是真的。
而且秦政也在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被教務處主任叫走了,照時間推算,他應該是去談這件事了,也一定跟占據第一的郝一柯碰面了。
霜好猛的起身,垂頭看向王卿:“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
王卿一早就料到,她那顆畏懼的心,不可能坐等觀音降臨。
她懷着忐忑的心拉着王卿到辦公室門口,隔着門也能隐隐約約聽見裏面人交談的聲音。
裝模作樣地側靠在牆上跟王卿聊天,耳朵時刻在線,認真地聽着,可半天也沒聽見秦政的聲音。
……
“偷聽可不是什麽好孩子。”
少年本身帶有磁性的話音裏,摻有沙啞的意思。
霜好反而被突如其來出現在身後的人吓得一顫,她慢慢地轉身,望向秦政,尴尬的笑了。
“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那我應該出現在哪裏比較合适?”
秦政幾乎是每隔幾個字就往她跟前走一步,一直逼到她的背部緊貼到牆面。
這種畫面她有想象過。
如果是朋友至上的情侶關系,那麽現在的距離跟氛圍,就是接吻的最佳時機,可她現在連看秦政的那張臉卻都不敢。
王卿跟張凱當做人體雙面牆,擋在辦公室門口,預防有哪位老師出來碰到這危險的一幕。
雖然被一大把狗糧喂飽了。
不過,應該不止是他們這兩位常客見識到這一幕,路過的同學也被這對,絲毫不顧現在是在人來人往中,自然戲水的歡喜鴛鴦吸引住。
而少年銳利明亮地眸中,只映入她略帶不知所措的容貌。
僵持的時間越久,霜好就越多心,怕有老師順着樓梯上來,又不想直接躲開,怕他到尴尬的地步。
雙重壓迫之下,她抵制住羞澀心理,踮起腳扶住秦政右臂,湊近耳邊,輕聲細語道:“我又不知道你跟張凱去哪兒了,就自然而然以為你的小迷妹帶你跑了啊。”
他彎下腰,與她相相對視:“跑到教務處領罰?”
“……”
也是,理由就定一位女生跟喜歡的男生表白了,教務處主任知道此事後,把兩人叫來做思想教育。
“小傻子。”秦政兩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轉了一面,用手指指着貼在牆面的紙張,上面印有長條校規,指尖十分貼心地滑在第三十二條停下,“識字嗎?”
校規第三十二條明确規定——
學校嚴禁出現早戀情況,一經發現,絕對嚴懲不貸。
霜好白了眼讓人發愁的字跡,轉頭看着秦政:“那你剛剛還貼那麽近。”
“所以來這裏是想找我?”
……
這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後語,霜好搖搖頭:“畢竟您都榜上有名了,找您的不止我一個吧。”
秦政冷冰冰且沒有感情地一笑,沒說話,目光炯炯盯她好一會兒。
在這安靜中透出暗藏優美旋律地畫面,王卿比無知的張凱欣賞地要上頭多得多,這或許就是男女差異吧。
霜好繼續開口,當發牢騷說道:“你應該很開心。”
“嗯?”
這個超短的反問明顯很有問題,秦政沒太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霜好嘆了一口氣:“後天就要上臺講話了,跟一個漂亮又活潑的女孩子合作不應該很開心嗎?而且你們郎才女貌,加上她爸爸是上星集團的老總,跟你們家門當戶對,不該開心嗎?”
“渴嗎?”
他滿不在意的語氣跟态度。
面對第二次被忽略,霜好還是上來點脾氣,緊皺着眉:“一點都不。”
人多,實在不适合說太多。
秦政索性拉她到牆角,似熊寬大的背部剛好遮擋住她,從外套側兜裏掏出一張,被對折過很多次厚厚的長方塊白紙,遞給她。
“打開,我再解釋。”
霜好欣然接受,畢竟聽他用柔而性感地腔調長篇大論解釋,是一種特殊的享受。
她将紙面展開,有些字跡被硌印地偏旁部首變糊,不過不影響整體內容。
這張紙上大致的內容,是關于百日誓師主持人的是否需要妝造,和關于妝造費用明細的條例。
最下角的簽署人,是兩個幾乎有着相同筆鋒的人寫的,鋒利且可以看出在當時收筆時的利落。
簽署人:秦政。
簽署人:張凱。
他同意參加了,跟他合作的将會是那個女…不是,張凱!
霜好滿臉震驚望向秦政,這個消息太出乎意料了。
明明聽清楚老師說的話了,是要一男一女沒錯,可怎麽紙上會有張凱的名字,而不是郝一柯的。
秦政往後推了一步,側過身,讓她能夠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那邊的張凱:“他很想參加這次的活動。”
張凱走上前,自然地插過秦政的話,替他解釋完一通:“所以就跟置辦大會的老師說,‘一男一女特別容易造成不良影響跟謠言。’然後這份榮譽就輪到我頭上喽。”
王卿拉起霜好的手:“我們小霜霜不用擔心啦,張凱都跟我說了,就算最後必須要男女上陣,那秦政就不參加了,我想他們那些老師再怎麽樣也會想方設法留住秦政,讓他上臺。”
所以他也不想跟郝一柯在一起完成任務,是這樣嗎……
秦政雙手環胸,側頭詢問她:“解釋的話聽完了,現在怎麽想?”
“就是很抱歉,剛才我說的你別往心裏去,雖然你可能已經往心裏去了,總之我不是真心說出那種話的。”
最後反過來是她的忏悔,不過倒是內心單方面松了口氣,她不知道最近的脾氣怎麽變得這麽容易莽撞。
做事沒那麽拘謹,情緒常常出現不穩定,難道是青春期普遍症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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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去年期末的語文狀元,傳授出點妙招給我。”
王卿向她投來崇拜地目光,沒人能否定霜好的語文成績。
數學和物理不及格怎麽不見提,最廢的這兩科加起來還沒王卿數學的單科成績高。
霜好犯起春困,漫不經心打了個哈欠:“得過一次第一就想一直得。”
随着長而懶散地尾音結束,她也趴到了桌上。
霜好就是這樣,失敗一次可能會有所失望,但只要有一次拿到獎項或名次,她就會一直努力保持,争取一直不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