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結局

結局

那些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又輕易被剝奪。

孟蓁好像麻木了。

從葬禮開始，到火化結束。

她安靜地送走了沈易舟。

看着他被裝進小小的壇子裏，然後一點點被泥土磚塊蓋住。

連她自己也很奇怪，她不想哭，只是心裏空得厲害，仿佛破了一個永遠無法修補也不想修補的大洞。

孟蓁的生活似乎沒什麽變化，照常吃飯、照常上下班，和沒有沈易舟的那八年一樣。

直到，冬天來了。

下雪了，柔軟輕盈的雪花，伴着微風吹拂，紛紛揚揚，周圍的人朝着家趕，孟蓁也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幾朵雪花輕輕掠過她的眉梢，吻着她的長發，落在她的臉頰上。

孟蓁怔愣許久，驀地紅了眼眶。

她停下腳步，緩緩将臉埋進手中，感受着冰涼的觸感，似乎感受到了沈易舟最後未曾出口的眷戀不舍。

“沈易舟，為什麽啊，我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他藏在每一片雪裏，靜靜聆聽她委屈的哭喊。

沙沙地響，好像在跟孟蓁說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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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以後也要好好生活。

小城雪花飄飄灑灑，孟蓁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裏傾瀉出來。

她終于清楚地認識到，她的沈易舟，随着這場大雪，徹底離開了她的世界。

/

又一年冬。

孟蓁從縣醫院職工家屬樓搬了出來，搬到了以前他們學校的附近。

為了慶祝搬家，她去周記飯店買了只烤鴨。

一進店她就笑着說：“周老板，來一只鐵板鴨，多給點辣椒。”

周記烤鴨，去年就擴充了店面，改做飯店生意了，只是烤鴨還是照常買。

現在的周老板是小周老板，接了他爸的班，口味沒變，孟蓁還是喜歡。

她是熟客，烤鴨很快就宰好了，按要求打包好以後遞給她。

孟蓁拎着烤鴨回家，泡了兩碗面。

房間裏的空調開得暖呼呼的。

一碗面放在孟蓁面前，一碗面放在對面，烤鴨放在中間。

她吃着東西，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沈易舟，今年冬天好冷啊，又下雪了。”

“方康安來辦轉學了，被親戚接走，去外地了看着挺靠譜的一家人，你放心吧。”

“我去考了一中，筆試第二名，厲害吧，可惜今天知道了面試沒過，好可惜。不過你猜面試官是誰？”孟蓁笑了起來，接着說道，“就是李主任，沒想到他還記得我呢，就是年紀大了，看起來也沒以前那麽兇了。”

“對了，我在網上看中了套粉色的布藝沙發，裸粉色可好看了，不過你應該不喜歡，到時候別要做個沙發套蒙起來，還是算了吧。”

孟蓁嗦了一口面，被辛辣的湯汁嗆到了。

咳嗽半天才緩過來。

面也不想吃了，她放下筷子，看着對面空蕩蕩的座椅。

“我媽老跟我說，當初不應該逼我回來，說我不回來就不會遇到你，可我覺得不對，我們不是早就遇見了嗎，在2012年的夏天。”

“沈易舟，我有好好生活，就是偶爾有點想你。”孟蓁笑着，輕喃道，“我都這麽聽你話了，什麽時候再來夢裏看看我吧。”

/

重圓山上的老樹沒變。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它都在那裏。

枝丫上挂滿了沉甸甸的念想。

裏面藏着有一個再沒有人會看見的秘密——

“SYZ永遠喜歡MZ，留于2014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