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串門
串門
江孟拍了吳已一下：“走！吃飯去！”
吳已的狀态還是半夢半醒，沒搭理他，自己走出去了。
江孟緊跟其後。
那片格桑花旁一一堆女生拿着手機在拍照。
明立并不反對學生帶手機，因此走哪都能看到玩手機的。
格桑花開得很茂盛，正午的陽光是天然的補光燈，随手拍一張都很好看。
反觀北面的那一牆薔薇，枝繁葉茂，朵朵花垂下來，花不算大，很小巧。
雖然很美麗，但無人問津。
因為北面被稱為約會盛地，晚上那是唯一一個沒有燈的地方。
白天也會有幾對膽大的情侶在那，北面一般老師都不會經過，所有情侶多。
情侶多，單身狗自然也不會去打擾人家了。
正午，女生專注于拍照，男生則跟體考一樣飛奔食堂。
牟欽和陳暮都是明白人，推着唐洋走在前面，為江孟和吳已制造機會。
直男唐洋當然不能理解：“不等江哥他們嗎？”
牟欽不知道怎麽說，尴尬得回答：“他們有事兒，我們先去占位置。”
牟欽說完還趁唐洋不注意打了一下陳暮的手。
陳暮連忙附和：“啊，對。”
唐洋總覺得怪怪的，但也只是應了一聲。
江孟和吳已肩并肩走着，兩人的手時不時會碰到，這次江孟非常能裝，表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內心已經崩了。
“你确定還要排？”吳已指着食堂裏面的人說。
“我覺得，去小賣鋪吧。”
食堂裏一個人對兩人招了招手。
吳已看牟欽馬上到了，淡淡地說：“走吧。”
江孟也看到了牟欽，輕應了一聲，走在吳已前面。
江孟跟平常一樣，挑着西紅柿，不過這次比較慘，是西紅柿丁。
“媽的。”
陳暮嘲諷着這個挑食的人：“等你挑完世界都毀滅了。”
“閉嘴！”
江孟依舊固執的挑着西紅柿丁。
五分鐘後。
陳暮瞥了眼要動筷子的江孟：“挑完了？”
江孟不是很開心地說：“不然呢？”
吳已和牟欽還有唐洋坐在一旁安靜的吃飯，不理這倆傻逼。
吳已吃飯很斯文，讓人看着很舒服。
“卧槽？我們六班咋了？”
牟欽不可置信地看着安安靜靜的教室，大考前就算了，怎麽考完還這樣。
江孟也覺得新奇，随便問了個人：“你們咋了？”
那個人小聲地說：“姓林的回來了！”
“卧槽。”
所說姓林的就是六班班長——林袂。
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她說誰說話就記名字吧。李波菜最疼她了，之前他們就因為午休吵鬧被訓過一次，就是她搞得鬼。
一個長得有一米六八的女生站在講臺上，她不是很苗條，也不是很漂亮，有一顆媒婆痣，紮着一個高馬尾，頭發很炸，一看就是沒有護理好。她手拿一本語文書。
“江孟！坐回去！”
卧槽你媽！就逮我？
江孟不慌不忙地回到座位，吳已，牟欽，陳暮也是。
吳已坐到位置上，不爽地問：“這人誰啊。”
江孟嘆了口氣：“我們班班長，非常愛管閑事。”
“哦。”
林袂走下來，把一張網格紙放在江孟桌子上，當着江孟的面用筆記下了他的名字。
江孟靠在靠背上，叉着手：“記吧，反正我照樣說。”
林袂沒理他，記完走了。
剛走兩步江孟叫住了她：“他叫吳已。”指了指埋頭睡覺的吳已，“把他也記了。”
林袂心說：你叫我記我就記？
然後她記下了吳已的名字。
教室裏從未這麽安靜過，沒人說話，都在寫作業。他們頭一次感覺原來寫作業也挺好。
不好就在于林袂回來了，日子不好過了。
“江孟，李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江孟站起來，俯視着她：“哦。”
辦公室裏，只有李波一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江孟走進去，面對着李波，一手插着兜，吊兒郎當地看着李波。
“江孟啊，江孟，你平時皮就算了，班長也是為你們好，怎麽還動手打人啊。”
動人打人？這林傻逼跟菠菜說了什麽？
“老師我打誰了？”
“林袂都跟我說了，我也不讓你寫檢讨了，回去給她道個歉。”李波平靜地勸解着江孟，沒有早上的那般暴躁。
“我打她了？去調監控吧，我要是打了我會道歉。”江孟最受不了這種污蔑，聲音有點不耐煩。
‘砰！’
李波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讓你道個歉！有這麽難嗎？”
面對李波的怒吼，江孟毫無波瀾，淡淡地說：“我沒打為什麽道歉。”
“好！好！”李波平複了一下，“那你就寫檢讨，連着你之前的，明天全校批評！”
江孟才不在乎：“沒事我走了。”
江孟推門而出，又輕輕地關上門。
江孟回到教室時臉上挂着三個字‘別惹我’。
他剛坐下來牟欽就過來問：“江哥，菠菜叫你去幹嘛？”
“那個傻逼搞得鬼。”
江孟不會這麽說人，唯一讓他這樣說的只有林袂了。
牟欽當然知道是誰，畢竟他最了解江孟。
“卧槽？她才剛回來就搞這出？”
江孟無奈一笑：“誰知道呢？”
“內個什麽班長作妖了？”
吳已剛剛睡醒，聽到他們在說，插了一嘴。
江孟點點頭：“嗯。”
牟欽見次情形立刻離開去前面找陳暮了。
“打一頓就安分了。”吳已淡淡地說。
江孟笑了一聲：“你怎麽解決事情都用打。”他看着吳已微閉的眼睛，“菠菜讓我寫檢讨。”
“他怎麽這麽喜歡讓人寫檢讨，他看得過來嗎？”
“這次不用看了，當着全校念。”
“你可以出名了。”
江孟實在沒忍住，笑着說：“我他媽一直很出名。”
他有一種感覺，他感覺吳已可以治愈他所有壞心情，剛剛的事情他已化為烏有，滿腦子都是吳已。
吳已的樣子，吳已的聲音。
太陽照得每一寸土都發熱，風，空氣都是燥熱的。
班裏的人全部統一地拿着本子扇風。
“卧槽你媽的！牟傻逼你沒本子偷我的！”阮田抓着牟欽的衣服吼着。
“田姐！您這麽美麗就讓我扇扇！”
阮田松開手：“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唐昕在一旁笑了一聲，繼續看着書。
陳暮往後看了眼兩個頂着大熱天還能睡着的人，簡直不可置信。
“老師來了！”
“卧槽！”
陳暮來不及思考，拿了支筆往後扔。
‘啧’
吳已摸着腦袋，環顧四周。
最後對着沒醒的江孟說：“你他媽怎麽這麽無聊！”
江孟擡起頭皺了皺眉，人畜無害地說：“我怎麽了？”
“你他媽夠閑，拿筆砸我。”
江孟看着吳已手上拿着的筆，又往前面看了眼，看見了，還保持着投擲姿勢的陳暮，淡淡地說：“不是我，是陳暮那個傻逼。”
江孟看吳已臉色不好，急忙幫着陳暮說：“他可能丢歪了，不跟他計較。”
這時王志文走進來，手上有一沓試卷，所有人臉色頓時白了一層。眼神緊随那沓試卷。
王志文把試卷放在講桌上，低頭看着試卷。
“內個數學試卷我連夜改出來了。”王志文翻了幾張試卷，“最高分150，滿分。”
所有人內心極其統一：是江孟
“念到名字的同學上來拿試卷。”
教室裏氣氛緊張，大部分人手心都出汗了。生怕念不到自己的名字。
“唐昕，125。”
“阮田，118。”
……
“吳已，148。”
“卧槽？”
“不是吧！”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仿佛在做夢，這比自己夢到成高考狀元還覺得荒唐。
王志文看着臺下一堆覺得吳已作弊的人，解釋道：“不用擔心作弊，我們調取了吳已所在考場的監考，經仔細，嚴謹觀察，吳已全科成績真實有效。”
這時所有的質疑聲轉化為贊美聲。
“牛啊！”
“牛逼！”
王志文解釋完後繼續念。
“陳暮，106。”
……
“江孟，150。”
王志文抖了抖試卷：“好，這些是沒及格的。”
“完了！”
“目鐘，88。”
目鐘拿着試卷經過牟欽身邊的時候，牟欽表揚了一句：“可以啊！挺吉利！”說完還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下一秒。
“牟欽，54。”
牟欽似乎挺滿意，小跳上去拿到試卷，又給幾個比他更差得炫耀了一下。
牟欽剛回位置上阮田已經迫不及待地嘲諷他了：“有進步了呀！上次53.5，這次54。”
牟欽仿佛沒聽出來一樣，對她笑道：“低調低調。”
江孟指着兩張試卷上的分數，一手托着腮，看着吳已那張冰塊臉，拖着腔說：“你輸了。”
吳已不喜歡拐彎抹角：“願賭服輸，懲罰你說。”
江孟沒想好：“沒想好，之後再說。”
“哦。”
吳已字寫得很漂亮，一般是不會扣卷面分的，那兩分摳在了最後一大題，吳已應該是時間不夠了沒寫解，扣了兩分。
江孟可能這次可能是崛起了他的勝負欲，字終于能讓人看懂了。
倆人對試卷的評價都是：太簡單了。
王志文在上面講得那叫一個熱血，他們倆在下面睡得那叫一個香。
王志文也沒管，畢竟只錯了細節，其他方面，步驟标準，邏輯強，基本沒什麽可說的。
“好同學們，下課！”
教室裏的衆人早已坐不住，連忙起來。
“老師請休息！”
……
今日的晚霞比前日更紅，紅橙色相交，疊加，幾抹藍色的顯得格外突兀。
太陽只剩下一個點點。
炎熱漸漸淡去，清涼的晚風吹得人發寒顫。
“江哥，你的試卷借我改改。”陳暮對着剛睡着的江孟說。
江孟沒回，陳暮又搖了搖他的手臂。
“幹嘛？”
是江孟脾氣好，換作吳已你人現在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卷子借我抄抄。”
江孟頭沒低地用手在抽屜裏亂摸着，然後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試卷。
陳暮連忙拿起試卷：“感謝！”
吳已實在坐不下去了，背上書包，往教室外走去。
對于吳已考這麽高的分數全班議論紛紛，多數人都不相信吳已能考這麽高。雖然老師解釋了，但仍然會有言論。
吳已卻像一個局外人，他不在乎，跟往日一樣，垮着張臉，照樣睡覺。
江孟看着走出去的吳已，也沒跟着一起，自己看着書。
兩人好像都比以往冷淡。
牟欽也覺得很奇怪，明明數學課還好好的。
這倆小情侶吵架了？
吳已走後江孟看着窗外那幾棵遮住了大半邊天的梧桐，發了會兒呆。
吳已走在還未有路燈照耀下的小路上，兩旁的繡球關上了屬于自己的風采，只有綠色的葉子在黑暗中獨處着。
吳已依舊非常炸眼，全身黑人他整個人感覺非常像一個小混混，路上的女同學投來愛慕的眼神，都覺得非常帥。
還有幾個女生是5G沖浪，一下子就認出吳已跟江孟是‘CP’。
吳已自己也沒想到魅力這麽大，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他非常讨厭這種被人注意的感覺，這跟他性格為什麽這麽冷也有關系。
他輕悄悄悄地打開門，看着跟早上一模一樣的內飾，有打開着網頁的電腦，還有床上兩件衣服。
吳已把書包扔到床上，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
出來時頭發尖尖還有水珠，水珠順着頭發的弧度滴到少年的肩上，黑衣服看不出來哪濕了，況且吳已并不在意。
他出來時穿着短褲，腿很細很直。
他拿着毛巾揉搓着頭發，頭發頓時亂糟糟的，晚上哪有這麽容易幹，他不願等，拿起吹風機胡亂地吹了幾下。
他坐在書桌前，刷着學校貼吧。
話題：【孟吳】
主樓：【據六班知情人士稱吳已大神成績突飛猛進。這就是傳說中的為愛學習嗎？】
33樓：【我也是六班的，吳哥成績真的突飛猛進，我們班全班都驚了。】
34樓：【樓上說的對！】
55樓：【又是磕糖的一天。】
吳已看到後表情複雜，一種說不上的情緒湧入心裏，他皺了皺眉，把手機扔到床上，拿着化學試卷開始了漫長的刷題。
吳已這棟宿舍樓很安靜。
畢竟這棟宿舍樓是為要備考的高三學生和新來的同學準備的，當然如果你想單人單間也可以跟老師說想換宿舍。
在一個月，吳已好像不是那麽反感一中了，他之前不來一中是因為他覺得一中都是書呆子，但跟他影響中的完全不一樣。這裏有氣氛活躍的班級，沒有以成績視人，關鍵是他遇到了一堆好兄弟。
高二（6）班。
蟬開始營業了，‘吱吱吱’的聲音圍滿學校，同學們在蟬鳴中度過晚自習。
牟欽看着沒事幹的江孟索性搬着板凳坐坐在了江孟的右邊。他身子微向前傾，帶着八卦的表情看着江孟。
江孟歪頭吓了一跳：“幹嘛？”
既然江孟都開口那牟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跟吳哥鬧變扭了？”
江孟從容一笑：“我跟他怎麽可能鬧變扭。”
“那吳哥怎麽了？”
“你問我我咋知道？”
牟欽有點失望：“哦。”
他起身搬着自己板凳就要走，江孟叫住了他。牟欽放下板凳重新看着江孟。
江孟緩緩開口：“你暗戀過嗎？”
牟欽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思考片刻後又說，“那肯定暗戀過。”
“最後成了沒？”
“沒有。”牟欽突然反應過來，“你問這個幹嘛？”
江孟連忙說：“沒什麽，你可以走了。”
沒什麽？肯定有！
牟欽搬着板凳走了。
牟欽回到座位上，阮田就來問了。
“咋樣？”
“沒鬧變扭。”
是的，就是阮田讓牟欽去問的，不過結果不是想要的。
“好的，沒事了。”
“……”
江孟看時間差不多了，背上書包，出後門摸出了教室。
燈火通明，路上像灑下了一層春光。
他走到一號宿舍樓頓了頓，向二號宿舍樓走去。
二號宿舍樓太安靜了，江孟的腳步聲暴露無遺，他走到1002前，輕敲了三下門。
吳已非常清楚是誰，畢竟只有江孟會來敲他的門，他沒開。
江孟等了一分鐘後又敲了一邊，還是沒開。
一分鐘後他又敲了一遍。
隔壁忍不了了，穿着一雙人字拖推門而出。
用着厭煩的眼神瞪着江孟。
江孟瞬間心領神會：“對不起啊！”
那個人滿意地縮回頭。
江孟又敲了一遍，吳已忍不了了，推開門。
江孟笑着說：“咱們吳已學霸耳背啊！”
兩人四目相對，江孟比吳已高一點點眼神微微下垂。
“你來幹嘛。”
“借宿一晚，你不介意吧！”
吳已皺着眉：“他媽你沒宿舍？”
吳已關上門，江孟連忙止住。
當然有，只是想和你住。
“就當是懲罰？”
江孟從門縫隙看着吳已，嘴角有一抹淡笑。
吳已轉身，什麽也沒說，但江孟立刻就懂了，跟了上去。
映入眼簾的又是吳已桌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卷子，江孟這個有強迫症的看着很是不舒服。
吳已跟猜到他心思一樣：“別理了，把你的校服洗了。”
江孟假嘆一聲：“我以為你幫我洗了。”
“你以為錯了，沒幫你丢算不錯了。”
江孟朝衛生間走去，看着盆裏的衣服，洗衣服他還是回的。
“小天！幫我拿個板凳！”
江孟隔着一扇關着的門說。
吳已已經不在乎了，反正說了他下次也還叫。
吳已擡着張板凳給了江孟，江孟接過去的時候心裏美滋滋。
吳已走到陽臺上，接了個電話。
“喂。”
“小吳啊！你爸這個周末要回來，我想……”
“媽，這個周末我有比賽，回不去。”
吳已知道不能硬來，況且這個周末真的有比賽。
“小吳，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真的有比賽。”
“那好吧。”
吳已挂斷電話，看了會兒風景。
江孟拿着洗好的衣服走出來，看着不太高興的吳已。
邊挂衣服邊說：“跟你媽吵架了？”
“沒有，一點瑣事。”
吳已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要跟江孟解釋，明明可以什麽都不說。
“一起做試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