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問
追問
蟬鳴悠長，樹葉沙沙作響，這成了夏天的常态。
夜晚還是有點冷的，吳已穿的很薄，怕他感冒的江孟起身去關窗戶。
“你怕冷？”
“沒有，怕你着涼。”
“……”
吳已沒說話這讓江孟有點尴尬。
“內個我們做英語吧。”
江孟從書包裏翻出來了《沖刺高考》。
“做高三的？”
“嗯，試試吧。”
江孟随手撕下一張試卷，平坦在桌子上，看着聽力，拿手機掃了掃二維碼。
“聽下面 5 段對話。每段對話後有一個小題，從題中所給的 A、B、C 三個選項中選出最佳選項。聽完每段對話後，你都有 10 秒鐘的時間來回答有關小題和閱讀下一小題。每段對話僅讀一遍。”
M：“I was in Mallorca last week.”
W：“Oh, what were you doing there”
M：“My best friend worked there. And I went to visit her. It was a good chance to practice my Spanish.”
江孟覺得聲音有點小，把聲音放大了點。
吳已聽完後輕描淡寫地寫了個‘C’
“卧槽你英語不是不好嗎？”
“蒙的。”
聽力部分結束了，他們開始了筆試部分。
桌子不是很長，兩個人勉強能坐下，他們挨得很近，江孟要比吳已高一點，整個人像是蓋在吳已上面。
少年體溫很燙，隔着幾厘米的距離把體溫送到吳已身上。
吳已當然受不了這麽近距離。
吳已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江孟‘啧’了一聲：“坐遠點。”
“可我要看試卷啊！”
“你滾出去？”
江孟立馬坐在床上：“算了算了，不做就不做。”
吳已背對着江孟彎腰做着江孟拿來的高三試卷，幾乎是五秒一個答案。給江孟都震驚到了。
江孟看着吳已瘦弱的背，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吳已應該多吃點。
沒事情幹的江孟當然無聊，正好牟欽給他發消息了。
牟欽：【江哥，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江孟：【算是吧】
牟欽：【卧槽！這麽刺激】
牟欽：【是誰啊！】
江孟：【秘密】
江孟發完笑了笑。
牟欽發了條語音，江孟以為自己的音量很小，毫不猶豫地點開。
傳來了牟欽震驚至極的詢問。
“卧槽！江哥，到底是誰？”
幸好江孟手速夠快，只讓吳已聽到了前面兩個字。
說是聽到了但吳已仍然背對着江孟寫試卷。
江孟松了口氣，把語音轉成了文字。
牟欽：【不是吧江哥！你喜歡多久了？男的女的？我們班的嗎？長得怎麽樣？你了不了解？要不要你說出來我幫你把把關！】
江孟：【不用！我謝謝你！】
牟欽：【害，兄弟之間別這麽客氣】
江孟：【你真當我誇你？】
牟欽：【難到不是嗎？】
坐在床上的江孟一整個無語住了。
牟欽：【男的女的？總不能這都不告訴我吧？】
江孟也沒想瞞，反正遲早是要知道的。
江孟：【男的】
牟欽：【NB】
吳已寫完試卷打了個哈欠，站起來面對着低頭玩手機的江孟說：“你睡沙發。”說完指了指那個勉強能夠江孟睡的沙發。
江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沙發：“不是，真不是我不想睡，我太高了，這沙發不夠。”
吳已可不管，冷漠地說：“那你滾吧。”
江孟心說：為了愛情，我忍。
他坐到了沙發上，拍了拍沙發：“總不能不給我床被子吧！”
吳已沒回答，反手扔了床被子，被子砸在江孟臉上，然後滑落，幸好江孟及時接住了。
兩人各自玩着手機，沒有聊天，這氣氛總有些尴尬。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進入了夢鄉。
夢裏。
吳已夢見了擺放漂亮的香槟色玫瑰，端莊大氣的暖色吊燈和朝他們看來的人群，在人群中他看見了自己的母親和一群他極為熟悉的同學，大家都對他笑着，有開心，有欣慰，有羨慕。
融合起來是祝福的眼神。
禮堂裏放着《婚禮進行曲》。
吳瓊忠牽着他的手，走過長長的路，一路上鋪着紅毯。
他在所有人祝福的眼神中，走向那個距離他很遠少年。
他記不清那個少年的模樣，是醜是美，是高是瘦他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跟他很幸福。
兩人交換戒指時那個少年對他說了句：“我愛你。”
他回了一句：“我也是。”
兩人輕吻了一下對方。
禮堂裏響起了轟鳴的掌聲，還有歡呼聲。
他們歪頭看了眼彼此，輕笑了笑。
他睜開眼睛，面前是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摸到手機。
05:30
他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迫不得已得走進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聲格外的大，他把水放得只有一條小縫。
吳已不想打擾江孟睡覺，關鍵是這人說話太騷了，閉上好。
衛生間的燈光照到了江孟的臉上，江孟翻了個身，背對衛生間。
沙發正正好好和江孟一樣高，但他還是曲着腿睡的，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男孩。
外面的路燈滅了，漆黑一片，風卷着樹葉發出‘飕飕’的響聲，大清早聽着怪瘆人。
吳已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坐到書桌前，又開始刷題了。
桌上亮着一盞暖色臺燈，照着他的試卷。自己的影子映到地面，他專注着題目，沒管江孟。
吳已的圈子很小，在之前學校朋友就一個，兩人都很熱衷于學習，基本聊天都是聊題目。家庭除了跟他爸關系不好，跟其他人都挺和睦的。
吳已雖然性子冷但也不招人煩，每個人問他題目他都會回答。
他沒有複雜的人際關系，一個較好的朋友和一堆試題是他初中以來的圈。
五點也不是不熱鬧，二號宿舍樓燈火通明，全是一心備考的學長們，都在埋頭苦幹。
吳已并非有學習上面的天賦。
在小學六年級。
他常常倒數第一，某個晚上他聽見了他的母親想要靠關系讓吳已去一個好的初中。
那時候哪有什麽關系，他聽見了槡靓低聲下氣地在電話裏求人。
那時候他是一個愛哭鼻子的男孩，他聽見對話內容，鼻子一酸，眼睛不自覺的濕潤，落下了一顆顆眼淚。
他開始努力，努力去追上別人，努力去學，最後考上了一個比較好的初中，初中他沒有松懈，依然努力。
不負衆望，中考考上了示範性高中。
他看着數學題犯了困，打了個哈欠，扭頭看了幾眼熟睡的某人，嫌棄地咧了咧嘴。
在吳已做題的時間，太陽已悄悄升起，天空浮着薄薄的雲層。
鳥兒站在樹梢上輕鳴一聲，宣告着新一天的到來。
江孟眼睛眯成一條縫，看着那束陽光，艱難地坐起。他看見了正在奮筆疾書的吳已，有點意外。
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自信，他一直以為自己起的比吳已早。
他跟吳已的區別在于他會懶床但吳已不會。
剛起的江孟聲音有點沙啞：“早。”
吳已轉過身，看着江孟那頂頭發比雞窩很亂的頭發，不知道該怎麽回，索性直接轉回去。
江孟頓了好一會兒，清清嗓子說：“你有沒有牙刷？”
吳已沒回頭：“衛生間裏有，自己找。”
“哦。”半響，“一會兒我們一起吃個早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