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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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浣走進門，程景野才發現對方一開始遮遮掩掩的，原來是身後還藏了個拖鞋。
察覺到他的視線，江浣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怕，又踩髒，你的地板，在路上，剛買的。”
他覺得自己本來就給程景野找麻煩了，起碼得有基本的禮貌。
“我沒這麽講究。”程景野說，“你直接穿鞋進來也沒事，不過你買了就穿吧。”
“哦。”江浣換上鞋子走進去，室內的冷氣開得很低，他剛進去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冷啊？”程景野見狀把溫度調高了一點，“不對啊，你們這種年紀的小孩兒，不正是幹什麽都燥熱的時候嗎？”
江浣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并不認同程景野的說法，“你，你這個，年紀，不應該，都往高的，溫度，開嗎？”
他們學校辦公室的老師，吹得空調都快和室外溫度差不多了。
“我什麽年紀，我也沒比你大多少吧，”程景野問道，“你多大了？”
“我過，幾個月，滿十五。”江浣說。
“......”程景野在心裏算了算，四舍五入他比小結巴竟然整整大了十歲。
他不想繼續年齡的話題，從冰箱裏拿出之前買的西瓜，其中有一個和江浣說的一樣，裏面的瓜瓤泛着紅。
他拿出來劈開裝進盤子裏，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這是，我賣給，你的，西瓜嗎？”江浣問道。
“對啊，難不成我還另外再買幾個，”程景野把其中一塊放進嘴裏，“味道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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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江浣笑着說，“這是，我爺爺，自己種的。”
這麽一說，程景野想起來之前在村委會裏看到的資料。江浣的爸爸出軌不告而別幾年後，一毛錢沒給家裏寄。
江浣爺爺以前還有舞獅的老本行，而現在只能守着家裏的瓜田，用它們勉強維持生計。
這樣的環境之下，江浣能夠生長成現在這種天真中帶點傻氣的模樣，其實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想問，”江浣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東西，“你這個，是相機嗎？”
程景野回過神來，看向桌上的東西。
其實他作為記者，多多少少會有些設備。
不過他在省臺不專門負責攝影，所以這個不是專用的像炮臺似的相機，而是他大學時候用來随便買來的微單。
之前收拾東西的時候放在茶幾上，忘記收進房間了。
“我可以，看看嗎？”江浣有些好奇地問道。
程景野無所謂的點點頭，見江浣拿起來之後不知道怎麽用，于是坐在對方旁邊，打開前面的相機蓋，扣下開關。
顯示屏上很快就出現了圖畫，江浣小心翼翼地拿起相機四處晃悠，食指點着相機上的按鈕，“是按，這個，拍照嗎？”
“是。”
江浣輕輕按了一下，“為什麽，沒反應。”
“你要這樣，”程景野按着他的手指，連着兩下，相機發出咔嚓一聲。
“這，這樣啊。”江浣眼睛亮了亮。
程景野點點頭，“你随便玩，別拍我就行。”
江浣哦了一聲，知道怎麽拍照後，拿着相機到房間裏到處走。
對着花盆拍一下，對着冰箱拍一下，到最後走了一圈，笑嘻嘻地對着坐在沙發上的程景野按下快門。
“诶，小心我抽你。”程景野笑笑，用手遮着自己的臉。
“好，好看的。”江浣拿着相機走過來，“你，你自己看。”
顯示屏上的程景野坐在沙發上，家居服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他本來就長得很好看，平時正經的時候看上去兇巴巴的，而現在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松弛感。
“帥吧？”江浣有些邀功似的問道。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帥。”程景野面不改色地說。
江浣被他說的話嗆到了口水，“你，你可真，自戀。”
他看着程景野正在翻相冊，于是湊過去瞧了瞧，“我可以，看嗎？”
程景野看了他一眼，把相機拿到兩人中間。
這個相機裏是大學時候買的，買下之後也沒拿着正兒八經的學拍照，就是出去旅游時随便拍拍，裏面的照片寥寥無幾。
大部分都是些風景照，還有些極少數的合照。
當翻到他和周密的照片時，江浣指着上面的人說：“這是，你的，朋友嗎？”
“......嗯，”程景野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朋友。”
“你朋友，也很帥。”江浣毫不吝惜自己的誇獎。
程景野嗤了一聲，繼續往前翻，“你見到誰不覺得帥？”
“實話嘛，”江浣十分誠懇地說，“不過，你還是，我見過的，最帥的，一個。”
“那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
程景野很快就把相片翻完了，将相機放在桌子上。
江浣還坐在他的旁邊，因為剛剛看照片，所以兩個人挨得很近。
這樣的距離讓他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結果江浣又湊過來問道：“你，你是，記者吧？”
這個問題是江浣問的第二遍，程景野也覺得沒什麽好隐瞞的，于是點點頭。
“難怪，你拍照，這麽好看。”江浣說。
“這兩者有什麽關系？”
程景野并不覺得自己拍的照片有多好看，攝影不過是當初學新聞的時候，順便擺弄的，算不上多專業
江浣覺得好看，也不過是第一次接觸攝影，覺得新奇而已。
“記者，不就是，拍照的嗎？”江浣歪過頭，他在電視上看到的記者都是拿着相機，對着人一頓咔嚓。
“那是專門攝影的，”程景野懶得解釋，“跟你說了也不明白，攝影就只是随便拍拍，連副業都算不上。”
“哦，”江浣想了想，還是說，“我覺得，你拍照，很好看，如果多拍拍，一定，比現在，更好看。”
聽到他的話，程景野頓了頓，江浣的想法，似乎和他現在困境不謀而合。
某種想法在他的心裏萌生，程景野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相機。
江浣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出去走走？”
他無論什麽時候，那雙眼睛都是亮亮的，像小鹿似的。
見程景野看着自己沒回答，他咽了咽口水，“你還，沒吃飯吧？我，我請你。”
程景野等了半天，終于等到江浣說了這句話，“說吧，有什麽事兒要求我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