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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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後，連續好幾天，程景野和江浣都沒怎麽說話。
明明就在同一個屋檐下，兩個人偏偏很有默契，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在房間裏專注自己的事情。
這種奇怪的默契，一直持續到龍舟大賽彩排。
鎮上難得會組織一次活動，幾乎每家每戶都出來看表演。
因為有上頭的關注，這次給程景野他們的經費都多了不少。
他也沒做他用，全部花在了道具服裝上。
所以這一次，隊伍裏穿的都是定制來的衣服，配合表演的色調，看上去專業不少。
除了這個以外，程景野還自掏腰包，購置了新的道具。
那頭新的獅子雖然比不上江浣爺爺的那套舊行頭，但也并不遜色。
所以幾個小孩兒穿着新衣服拿着新道具走上臺的時候，觀衆席裏都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第一組是胖墩兒和竹杆兒他們，雖然不是正式表演，但小孩兒們依舊很賣力，主辦方的反響比上一次還要激烈。
坐在旁邊的龍舟賽領導閑着沒事，主動和程景野聊天，“你看着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對，”程景野點點頭，“外地調過來的。”
“犯事兒了？”領導見多識廣，即使程景野沒有說清楚，也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
他顯然非常欣賞程景野，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可惜了，我還想把你挖過來，應該在這兒呆不了多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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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野聽了覺得好笑，“八字還沒一撇呢，領導你比我想的還多。”
領導并不在意程景野那不恭維的态度，只是篤定的說：“放心吧，就今年了。”
程景野剛想說自己今年才來，卻在後臺突然看到了江浣。
對方不知道看着自己看了多久，等到視線對在一起，江浣才慌慌張張地移開，臉上帶着些被抓包的心虛。
他們說是很久沒說話，但其實也不算多長時間。
只不過按照以前他們經常待在一起，即使沒話說也依然能亂七八糟侃兩句的标準，現在确實太反常了。
旁邊的領導還在和自己說話，程景野連連喊了幾聲抱歉，走向後臺。
這時江浣已經換好了衣服，因為是彩排，所以臉上并沒有化妝。
他看程景野走過來，手裏兀自整理着衣服和道具，裝作沒有看見。
他雖然遲鈍，但也能夠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變化。
這個變化是從那天的那次談話開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麽，也不知道程景野是因為自己對未來的規劃而覺得生氣。
就像是他剛剛不明白程景野和那個領導叔叔說了什麽，他們笑得那樣高興。
也許是在讨論離開這裏的事情？江浣想不到其他的。
想到這裏，江浣站着的角度更加背對程景野。
一想到程景野要走，他就沒來由的難過。
再加上對方莫名其妙好幾天不理自己，江浣就更生氣了。
這種情緒來得沒頭沒尾，他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
看着他背影的程景野自然不知道江浣那七拐八拐的心情，他輕咳一聲，“江浣。”
被點了名字的人渾身抖了抖，然後乖乖站起來面對程景野，“幹，什麽？”
“緊張？”程景野問道。
“沒，沒有。”江浣看着地面。
“那你抖什麽？”程景野走到江浣跟前，“怎麽不擡頭看我？”
我還想問你怎麽這麽多天不理我呢。
江浣在心裏暗暗腹诽，但顯然是沒膽兒說出來，只是擡起頭看着程景野。
遠遠隔着和現在的近在咫尺當然是不一樣的，江浣只是看了一眼，就馬上挪開了目光。
“我臉上有什麽？你跟看到鬼似的。”
程景野皺起眉頭，覺得江浣有些怪怪的剛想說點什麽，遠處的工作人員就對着兩個人說：“快，第二組準備上臺了！”
第二組是江浣和自來卷，這時剛剛換好衣服的自來卷也走了出來。
這麽多人也不好多說話，程景野只好拍了拍江浣的胳膊，“去吧，加油。”
胳膊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江浣頓了頓，邊走邊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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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上一次表演的效果，江浣爺爺在這次彩排的節目上增添了許多新的環節。
兩頭雄獅一左一右搶着最高處的繡球，配合着鼓點，看得人忍不住跟着緊張。
程景野看得眼花缭亂的，但依舊能夠在其中精确的看到江浣所處的位置。
跟随着對方的腳步聲，似乎也能感受到銅鼓被敲擊時的震顫。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程景野确實又被驚豔到了。
一想起之前江浣說的，他就越發覺得，江浣如果一直呆在這裏，會是一種遺憾。
此刻掌聲雷動，演員們紛紛下臺，劃龍舟的成員一個個拿着裝備開始熱身訓練。
剛剛圍在臺前的觀衆紛紛散去，轉移到江邊。
舞獅的幾個小孩兒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後臺整理，程景野剛想跟上，就被後面的主辦方拉下來。
“程先生，”主辦方的助理手裏還拿着文件，“我們這邊兒有一個公益項目，和這些孩子有關，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對于這種所謂的公益項目，程景野早就致謝不敏。
不過一說到或許和江浣有關，他還是忍不住看過去，任何能夠改變現狀的事情，他都想嘗試一下。
另一邊的江浣見程景野和別人走開了，心情有些低落。
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整理着手裏的道具，周圍人聊天的聲音他都聽不太真切，滿腦子想的都是程景野離開的背影。
直到旁邊的人群漸漸散開，似乎專門留了一條路出來。
他擡起頭，只見外婆什麽時候來了。
還有老媽氣勢洶洶地跟在後面，看見他站在這裏，猛的沖過來揪住他的耳朵，劈頭蓋臉地罵：
“讓你不要來舞獅，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就只認你爺爺，不認你的家啊？你跟你那爸爸果然一樣，都是養不熟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