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深冬,太陽像錫箔片般從一層一層的建築物穿透出來,有人能感受到肆意的溫暖,比如正在錢櫃門前翹首企盼的岑子筱,有人卻只感受到絲絲的寒意,比如并不怎麽想出門的喬曉語,還有人估計就連烘箱烘烤估計都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的齊安然,我們外在的溫度不過是多添了一件厚衣服或者多增添了圍帽而已,而真正令人倍加溫暖的卻是每個人心底深處所挂念的那個人。
錢櫃KTV,一窩人已經開始激情四溢,盡管所點的歌都是唱到極致能讓你悲傷的情歌,喬曉語被岑子筱拽着一路往裏,昏黃的燈光裏,角落深處正獨自一杯一杯往自己嘴裏灌酒的齊安然很明顯晃到了喬曉語的眼,讓她本就憋悶的心裏終是有了些可以安慰的暢快。
“齊秘書怎麽在這兒”
“今天她生日,她不在這兒,在哪兒啊”
“你說是同事生日的。”
“齊秘書不是你同事嗎上司的上司不是同事嗎”
“岑.......”喬曉語真想拿過玻璃瓶一把敲開岑子筱的腦袋。
早說今天是齊秘書的生日,她不得一早就跑來了,讓陸之珊一人在家裏研究她的財經新聞去。
“齊.......”還沒等喬曉語喊出口,岑子筱就一把拉住喬曉語,可這拉不是手臂,而是雙手搭在喬曉語腰間,“壽星今天很不開心,你得調節調節氣氛啊。”
這話好好說不就好了,你手幹嘛放在我腰上啊喬曉語在心裏叫嚣到,躲過岑子筱的狼爪,喬曉語禮節的給齊安然打了聲招呼,轉過頭問岑子筱,那人已經拿着話筒開始唱王菲的《笑忘書》,少了王菲的那份慵懶,卻多了那絲絲的深情,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喬曉語才覺得齊安然所說的岑子筱是溫柔受的真正含義,人都是多面化的吧,喬曉語坐在齊安然身邊,還沒等開口聊什麽,一瓶酒就端了過來,喬曉語對酒無感,陸之珊不喜歡她喝酒,她就盡量不沾,沒酒量是主要原因,沒酒品是根本原因,喬曉語一喝酒臉就紅,啤酒還好,一瓶,紅酒還行,一杯,白酒,不能沾,可齊安然那天拿的分明就不是啤酒那黃青色也不是紅酒那血紅色啊,喬曉語一睜,卻還是接了過來,齊安然什麽都沒說,嫣然一笑,碰了碰,一杯就見了底,喬曉語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弄得心裏一陣翻騰,倒是齊安然搶過她的杯子,笑了笑:“夠了,就喝那一口就好。”直嗆得喬曉語滿臉通紅。
男人喝酒為了生意,為了錢,為了應酬,也為了仕途不順,感情不利,而女人喝酒,除了少數喜好那一類,大多數還不都是為了情,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卻不知哪個神經居然這麽适宜的點了一首枉凝眉,一個是阆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上她,若說有情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喬曉語剛喝過酒,這頭還暈暈的,再聽這哀怨低轉的聲音,岑子筱正無比深情的回望着她,喬曉語忙收回了眼,這是哪個朝代了啊新紅樓夢不是還沒拍出來嗎倒是齊安然聽得無比沉醉,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上她,若說有情緣,如何心事終虛化,心事傅琅熙早已把她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暗戀是一場夢,齊安然甚至希望這夢永遠都別醒,可是夢總有醒來的那一刻,路也總會有盡頭,難道愛一個人真的要低到了塵埃裏,齊安然煩悶的又倒了一杯酒,杯中清亮的液體裏是傅琅熙的字字句句,“安然,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的心裏有人,這輩子除了她再也不會有人能走進我的心。”
那是第一次傅琅熙主動開口向她說起她的感情,如此的坦然真誠倒是讓齊安然面紅耳赤,似是自己多年珍藏守護的珍寶被別人窺了去。
“琅熙,你就真的不記得那次的相遇了嗎”
“記得,在你入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就是那年在小鎮偶遇的人,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向你說聲謝謝。”
呵,謝謝,原來良辰美景奈何天,對她而言是此生最美好的回憶,而對別人不過是謝謝二字,僅此而已,那晚齊安然第一次覺得暗戀是如此的苦,在以往不管她想念傅琅熙想得如何的心痛到難以自持的時候都未曾覺得自己這份情如此的凄苦過,只是在這個時候,傅琅熙一句謝謝徹底的碎了她的夢。
愛情在這樣的時候顯得無力而蒼白,連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都沒有辦法成全,縱使千萬般也還是不及她心中人的半分,關于愛情,齊安然迷惑了,待到第二天,她27歲的生日,傅琅熙一早對她說生日快樂卻還附加抱歉,因為她不能參加她的生日宴會,門口的寶馬,顧如錦倚車而立,她答應過今天要赴顧陌軒的約,原來的原來,這麽多年,她還不及她本就看不上的顧家少爺,到底是赴顧陌軒的約還是顧如錦的約齊安然心裏嗆然,一個人來到同事為她的慶生會上,獨自暢飲,卻早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齊秘書,這酒你不能這樣喝。”喬曉語見那人喝酒當喝水,這好幾杯白酒下去,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旁邊四五個同事有些壓根就沒發現壽星的不正常,人心隔肚皮,如果不是關心愛護的人,誰管誰生與死,痛與苦呢
可善良的喬曉語同學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心情不好的人喝酒是不能勸的,一勸順竿子往上爬,越勸爬得越高,到時候,摔下來,摔得鼻青臉腫。
“那應該怎麽喝這樣嗎”說着舉過酒瓶對着瓶口咕嚕幾聲又喝了好幾口。
喬曉語被這陣勢吓得沒了主意,岑子筱觀察着這邊的動靜,忙扔下話筒,坐在了齊安然和喬曉語中間,一手掐在喬曉語腰上,疼得她胃酸,敢情岑子筱會點穴位的啊,直點要害。
“叫你來活躍氣氛,你就這樣活躍着,讓人齊秘書直接喝倒了事呢”岑子筱附在喬曉語耳邊,雖是斥責,卻是軟侬輕語。喬曉語背上一陣的雞皮疙瘩,這個岑子筱到底是要幹嘛啊
“齊秘書,生日快樂!!!”敬完齊安然,岑子筱又把酒拿過來,她發現了今天喊喬曉語這厮來就是一個錯誤,平時看她八卦精多能幹似的,更致命的是,這厮居然不能喝酒,難怪前幾次公司聚會她滴口不沾讓岑子筱還以為她來事了。沒辦法,只能保一個,只好先犧牲喬曉語了,岑子筱将齊安然手中的酒拿過來,給喬曉語和自己面前一人倒了一杯,俗話說酒肉穿腸過,喬曉語還沒有從前一杯的暈眩中反省過來,岑子筱就着她的嘴又灌下了一杯,倒是看在旁邊的齊安然眼裏難得的嬉戲,年輕真好,已是27歲的齊安然突然就這樣感慨起了自己這樣的年紀,當她還是喬曉語那個年齡的時候,才剛入傅氏不久,幾年的光陰荏苒,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之間。
喬曉語和岑子筱将齊安然瓶中的酒已經分得就快見了底,岑子筱倒是毫無醉意,倒是喬曉語一臉的醉眼朦胧,包裏的手機振動拼命地叫嚣,喬曉語完全失去了那個聽覺神經,陸之珊在家裏對着手機龇牙咧嘴。
夜晚10點,喬曉語已經貪睡在了KTV棉質的沙發裏,幾個同事已經吼的聲嘶力竭,又開始輪番的劃拳,齊安然一個人拿着話筒開始唱那一首首寫不完的情歌,岑子筱則抱着已經沒了力氣的喬曉語細細地端詳了起來,是的,她喜歡她,喜歡這個身體裏蘊藏着無數能量的孩子,她八卦時的俏皮,工作中的認真,相處時的體貼,無不令岑子筱着迷,可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不清楚喬曉語和她是不是一個類型的人,萬一人家喜歡的是男人呢于是岑子筱三番五次的試探可依然毫無所獲,也許今天會是個好時機。
“曉語,曉語”
“嗯”喬曉語頭痛欲裂,已經分不清今昔是何夕。
“你有男朋友嗎”
“嗯.......”
岑子筱聽到這裏心都涼了半截,再問下去又還有什麽意義呢
“怎麽從沒見過他來接你呢”
“嗯......”
岑子筱終于明白喬曉語喝太多了,除了回複這樣的單音節詞,她的腦細胞已經不能順利的思考出一個完整的中文句子。
“那你喜歡我嗎”
“嗯.......”
岑子筱抱着懷裏的喬曉語笑得花枝招展,岑子筱寵溺的将喬曉語的一束耳發绾在耳後,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惹人憐愛呢”
喬曉語的呼吸器官被阻撓,她也不拿手檔,倒是輕輕地張開嘴,呼氣,吸氣,看得岑子筱心中一陣的春心蕩漾,輕輕地覆上喬曉語的臉,摩挲撫摸着,喬曉語似是找到了溫暖的源泉,蹭着岑子筱的手就攀上了她的懷中,“之珊......”
“什麽”迷迷糊糊間完全聽不清喬曉語在說什麽,只是感覺她應該是喊的一個人的名字,難不成她真的有意中人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喬曉語已經環住了她的脖子,“之珊......”
這一聲輕喚聽得真真切切,分明是個女人的名字。
喬曉語卻又突然蘇醒般湊近鼻子在岑子筱脖頸處聞了聞,弄得岑子筱一陣一陣的□,好半天,她才一把推開,又一頭栽在了沙發裏:“額,不是之珊的味道.......”
幸好還沒醉得不醒人世,倒是說之珊,之珊就來了,葉衍和陸之珊推門而入,今天是齊安然生日,葉衍說什麽也得來為她這個表姐慶祝一番,反正陸之珊終于有了機會單飛,一就一時心軟把她拖了來,陸之珊料不到在這裏竟然也能看見喬曉語,而且喬曉語還像個酒鬼似地癱在沙發裏,旁邊坐着一個精致漂亮的女人,一邊輕拍着喬曉語的頭,一邊和她說着什麽,陸之珊一看這情景,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