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今年我給你加過兩次了,還加齊安然,你可真夠貪心的”說的那樣的小心翼翼。

她知道她只是怕傷害了她,只不過,有愛,又哪裏沒有傷害呢聰明如金鑲玉,再怎麽深谙世事,也只知道風沙何時起,梅雨何時止,唯獨卻算不出男人的離期,又何況是她獨有一顆平凡心的齊安然呢,只在你身邊就好了,就算我什麽都得不到。

“齊安然,今夜你有心情聽我講故事嗎”

“嗯難得你有心情。”

她清了清嗓子,紅酒杯空了,自顧自地斟滿,啜了一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從她和阮昕妍相識之初太久遠了,那麽多年的重量,甚至包含了阮昕妍的生命,又怎樣開口呢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現在也依然愛着”縱然是如何的溫和婉轉,傷害也是依然存在的,還不如直接說。

“是顧如錦嗎”齊安然擡起頭來。

傅琅熙端着酒杯的手頓了頓,“齊安然,你真能想,怎麽可能會是她”

“阮昕妍,有可能已經不在了,七年前她乘坐的飛機失事,可我一直沒有找到她的骸骨。”原來說出那段難過的日子竟然可以這樣輕而易舉了,真該是再怎樣的溫柔和思念都沒有時間長的吧。

齊安然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原來的原來,她無法進駐人的心裏已經有了這樣一個人,傅琅熙說了那一句就陷入了沉思,她永遠都還記得,她剛去留學的那段日子,提着行李踏進寝室,房裏有個女人,瘦骨嶙峋,披着淩亂的卷發,裸着修長的大腿,将床單搭在身上坐在床沿修指甲,傅琅熙急忙退了出來,望了望寝室門牌,是對的沒錯。

“你是傅琅熙嗎”門內響起了純正的國語,低低沉沉,“我叫阮昕妍,你的室友,中國人。”

“你好,我是傅琅熙”傅琅熙重又推門而入,阮昕妍說話很快,只有喊傅琅熙三個字的時候有些緩緩的,她說她那三個字都太生僻了,太铿锵有力,不像女孩子的名字,第一個晚上,她就牽着傅琅熙的手走在異國有着碎銀般星星的夜空,那時的傅琅熙才十八歲的光景。那晚的風很大很冷,那個時候的冬天更加的肆無忌憚,風吹的她的長發散亂,她睜着眸子環顧着校園,“傅琅熙,你長的真美”那個時候,不過是以為是女孩之間的相互恭維,哪知道竟成了後來阮昕妍惹惱她時的箴言哄語。

“琅熙”齊安然輕輕地喚她。

“嗯”回憶帶着美好卻倦怠般的蒼白。

“你還要繼續你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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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說完了。”

“哦,你對她的感情......”

“齊安然,我對你說過,不要和我談感情,這個詞在我這裏是忌諱的詞語,可你自從進傅氏就從未隐藏過這兩個字,是不是”

“琅熙,我沒有”

“為什麽要喜歡我你明知道我該是禍害千年的妖精,你卻不遠離。”傅琅熙喝的有些多了,右手撐在桌面上,頭有些微醺,她很少喝酒,就算再如何地夜不能寐,她也不願自己是醉着的,那樣太容易看到那個人了,她寧願清醒地面對這一切。

齊安然突兀地有些惶恐,她要怎樣對她說,在她的心目中,她是那樣尊貴的靈魂,從初次相見的那個時候,那時陌生的卻猶如天邊煙花般的璀璨和奪目,她輕而易舉進傅氏,輕而易舉來到她的身邊,作無人可替代的齊秘書,卻沒有辦法進到她的心裏,在日益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已經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份,為什麽要喜歡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齊安然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洋蔥的刺激,齊安然忙別過臉去,怕眼角膜出于生理再排斥出辛辣的氣息,剛的芥末已經很辣了。

猛然地傅琅熙抓過她的手,輕輕地捏着她的掌心,頭枕在伸出的手臂上,喃喃自語:“齊安然,你個自虐狂”

分明在她霧氣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齊安然回握着她,“如果當初不曾遇見你,會不會好一點”

“不曾遇見”傅琅熙仰了仰頭,然後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人像風一樣穿過你的心裏,你以為她會是石柱永遠地伫立在那裏,只不過風一吹就化了,痕跡卻永遠沒有辦法消逝。”

“她興許已經不在人世了。”

傅琅熙帶着狠烈的眼神望着她,而後卻終是軟和了下來,沉默不語,再擡頭的時候已經是笑意盎然,望着齊安然的眼神裏已經含着溫暖,“你再喜歡我,我就把你送到榮世傑那裏去。”

“琅熙,那裏全是油頭滿面的豺狼虎豹,你怎麽忍心”

“你該知道我從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好人”

“我不要去那裏”

“好吧,送顧氏好了。”

“你幹嘛非要把我一腳踢開”

“逗你的,我才舍不得,要走了嗎”

“琅熙,我要一個獎勵”

“獎勵理由”

“這麽多年為你鞍前馬後,你必須答應我”

“你都沒有說要什麽獎勵,我怎麽答應”

“琅熙......”

“好,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呆會,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都喝的有些微醺,齊安然攙着她,穿着白衣服的侍應生拉開大門,風吹着兩人的發絲都有些紊亂,兩人走在轉角處,傅琅熙掙脫開去拿車,齊安然猛然地拉過她,輕輕地将傅琅熙抱在懷裏,傅琅熙身體一僵。

“琅熙,你答應過我的獎勵。”

“你說”

“以後我都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抱你,今晚讓我吻吻你,好不好”雙手環在傅琅熙的纖腰上,齊安然的聲音婉轉低迷,整張臉埋在她的頸窩處。

“安然,你的這個獎勵價值好高”

“你已答應我”

“好”

齊安然輕輕地松開她,卻咬着唇不再說話,雪白的牙齒一直深深地陷在有些微紅的唇間,良久地,齊安然才輕輕擡起傅琅熙的臉,她有些窘,手微微發着顫,月光灑在兩人身上,總有些溫存的意味,風有些大,齊安然不禁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那撩人的影有些蠱惑人心,傅琅熙剛剛喝過酒的臉薄如輕翼,齊安然的手背觸碰到,有些微的發燙,真怕這忽然之間的流光溢彩,轉瞬即失,齊安然緩緩地靠近她,輕輕地觸碰傅琅熙的嘴角,帶着小心翼翼,怕碎了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薄薄的熱氣在唇間留轉,傅琅熙握着雙手,緊緊地掖住齊安然的衣角,齊安然托着她下巴的手還有些輕顫,似終是等待了一世的時間,閉着眼湊了上去,傅琅熙的嘴唇微涼,只是那樣輕輕地觸碰着,仿佛能聽見風吹樹葉的窸窣聲,此時此刻擁着她,在她的嘴唇邊停留過,傅琅熙身上淡淡的香氣,有濕熱的東西流淌在兩人的唇間,鹹鹹的味道。她只是那樣地輕吻着,卻不敢有太多的動作,怕懷中人一個怒氣就把她推開,良久,放開她,臉上的淚都幹了,“你得兌現你的承諾,我以後想抱你的時候都可以抱。”

“安然,你會被她們說成是借床上位最好的典範”傅琅熙微微喘着氣。

“你的床什麽時候讓我上”

“随時”

兩人似是從沒發生剛的那一幕,齊安然挽着她朝一旁走去,兩人都未曾看到遠處車內一臉鐵青的女人。

握着方向盤的手似是要捏出水來,此時顧如錦的心像四川的火鍋一樣煮沸着,怒氣蹭蹭地直往上冒,她已經氣得決定從此與傅氏集團拔刀相向,誰讓傅琅熙爽她的約。等到七點半的時候,那人依然沒有來,那時顧如錦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好看了,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放過她的鴿子,她第一次約人,傅琅熙就這樣把她給甩了,等到七點三十五的時候,顧如錦憤然離席,開得風馳電掣,一路将油門轟到了底,心中的怒火卻怎麽也壓不下去,卻在二十分鐘的飚車之後冷靜下來,也許她太忙了,傅氏那麽多事情,她什麽都親力親為,也許還在加班,她一會兒到餐廳去了怎麽辦呢到時還以為爽約的是她呢不知道這樣的思維是怎樣180度旋轉的爬上了她的腦組織裏,顧如錦傾刻間掉轉車頭,往回開去,速度緩慢地減下來,猶如她逐漸平複的心情,她一定是太忙了,事業心那麽重的一個女人,肯定會以她的工作為首要的責任,穿過那條小巷到桃木緣餐廳會近一點,于是她開了進去,緩緩地,怕碰到兩旁的圍牆。

遠遠地,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人抱着她,似乎還是一個美麗精致的女人,顧如錦呼吸有些緊促,良久,那兩人都沒有動靜,只是那樣緊緊地相擁着,直到那美麗精致的女人吻上了同樣靜美的她,似是波濤洶湧般的駭浪朝她打過來,顧如錦的手有些微的發抖,她把這一切歸結為傅琅熙那個女人那樣無情地毀了她的第一次約會,那樣驕傲地打擊了她無以倫比的自尊,她沒有沖上去質問她,你為何不赴約,本就不是誠意地邀請,誰約會會在夜半淩晨的時候約別人,并且拙劣地打着自己哥哥的旗號。

握着方向盤的掌心裏全是汗,由最初握到的指關節蒼白到最後緩緩地垂到一邊,顧如錦忽然地沖着自己笑了笑,還好,不是她,還好那個情陷之後就會令她萬劫不複的人并不是傅琅熙那個女人,只是嘴角的微笑扯在心底竟然有着那一絲絲莫名的疼痛,一切都未曾開始,她該慶幸一切都未曾開始。

只不過開上高架上的車似已達到了極限,她把車窗打開,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胃隐隐地做痛,一定是今天晚上沒有吃飯的原因,她斷言。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好吧,我承認更的有些晚了,不過我真的盡快了啊盡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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