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七章

快到午夜的時候,傅琅熙與齊安然分道揚镳,分手那會兒,齊安然突然沖上來親了她的臉頰,不需要注解,有些畫面就那樣定格了下來,或許她只是想改變一下策略,僅此而已,當傅琅熙還沒回過神來,齊安然已經轉身離開,手機突兀地響起,劃破了整個夜空,傅琅熙猶豫了一下,“快到12點了,你還不回來。”

“今天晚上不過來了,我要回家。”

“你先過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這是自訂婚風波鬧過之後兩人的第一次交鋒,傅琅熙開着車,在星輝滿天的夜裏,突然是那樣急迫地想回到顧如錦那房裏,于是換擋,提速,銀色的月光把一切都昭顯地明媚而溫暖,向奔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或許是一時沖動,又或者是荷爾蒙發作,她只想快點到家。

打開房門的時候,顧如錦像個大仙似地盤腿坐在沙發上,雙眼緊閉,口中還念念有詞,面前的案臺上是工整而整齊的便簽紙。

“你在幹嘛”

“算命”顧如錦連眼睛都沒睜開。

“算誰的啊”傅琅熙脫下外套,這時有人才擡起頭來,眼神裏都是哀怨,“傅琅熙,我得和你約法三章”

“不是有三章了嗎”

“那是你起草的,十二點以前你必須回家,我都望成秋水了都。”

“命越算越薄,別算了,你不有事要說嗎我還趕着回家。”傅琅熙利落地坐在沙發上,顧如錦微笑,若有若無地看着傅琅熙。

傅琅熙的皮膚很好,粉嫩中又帶着冰清,柔滑中帶着精致的五官,修長的身體,她像罂粟般讓她着迷,甚至遺忘掉本該去追尋和探索的事實。

有些東西令人着迷,顧如錦完全被征服,她良久地窩在傅琅熙頸窩裏,沒有話語,沒有動作,如果不是咫尺之地,是連呼吸都感覺不到。“我沒訂婚,不是我的意願。”顧如錦動作一下有些僵,“不是我的意願,我沒訂婚。”傅琅熙又将臺詞掉轉了方向重新說了一面,顧如錦的表情有些怪異,先是微笑,而後詭異地抽搐,最後才放松下來。

“應該不是我哥。”就算顧陌軒再恨她,如果不是傅琅熙提出,他怎麽也不會單方面說出訂婚這樣的事來。

“是我媽。”

“伯母她想兩家聯姻于是想出這麽拙劣的一招”顧如錦從她身上滑下來,“你媽有病呢”顧如錦如此坦率,倒讓琅熙又氣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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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覺得伯母一直以來不是這樣的人啊她現在的年紀有可能更年期綜合症犯得厲害。”

“你媽也犯了”

“才沒,我媽正常的很。”顧如錦望着傅琅熙笑起來,只是溫和的面容有些淡淡的。而後沒有話語,傅琅熙扳過她的臉,“你在想什麽”

“遐想”

“遐想什麽”

“今天看見的銀行裏的大堂經理,風姿灼灼,吹彈可破,那身姿.......”

傅琅熙剝了一瓣橙子往自己嘴裏送去,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強裝出好奇,等她繼續說下去。

“嗯,然後,我看得癡迷,跟了上去,她一不小心,就回了頭,于是我就貼上了她的胸,可是,在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卻是你,寶貝,你讓我多着迷。”顧如錦躺回到傅琅熙腿上,一副花癡神态被傅琅熙一巴掌拍了下去,“所以,你是襲了人家的胸”

“沒有,只是貼了上去,然後YY了會兒。”

“我回家了。”傅琅熙把她的頭扔下一邊,從沙發上起身。

“我不送你了。”

傅琅熙開着車,想起家裏的皇太後,頭就有些疼,待琅熙走後,顧如錦立馬收拾,火速般回到顧家。

月明星稀的春夜,夜涼如水,南方陰冷而潮濕的冬天過去之後,春天顯得愈發地珍貴起來,傅琅熙喜歡春天,喜歡看到萬物新生的樣子,那種翠綠般草長莺飛的時候是對這個城市最大的恩賜,因為春季那麽短,似乎一不小心,就晃到悶熱又潮濕的夏季去了。只是在這個靜谧如水的夜裏,她突然有些恍然,手機時間裏顯示3月28日,三月的時候她離開,再也沒回來,她不願把這定格成阮昕妍的忌日,她有墓碑,是她家人辦的,連她的葬禮她也并未參加,有什麽道理參加呢,她就不相信她真的離去。可是這麽多年了,如果還活着,又能在哪裏呢

淩晨兩點,她疲倦地開着車,在這個城市的街頭,想起阮昕妍,想起齊安然,想起顧如錦,想起這些年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人,刻骨銘心,而又雲淡風輕,如果不是在十八歲那年遇上阮昕妍,那這之後的這麽多年又會是怎樣的樣子,琅熙是個破壞分子,她把在家所壓抑的一切知書達禮,溫文爾雅,轉過身,面對最親近最愛的人的時候就土崩瓦解了。

她閉上眼,阮昕妍的容顏在腦海裏遲遲不肯退去,她永遠都是那樣淺淺一笑的模樣,有時是晨曦剛亮起的神情,迷蒙的眼神,微嘟着的嘴,粉嫩的臉上都是将醒未醒的困惑與無知,偶爾她會嗯很長一聲然後伸懶腰,連眼都不會睜開,就将傅琅熙摟在懷裏繼續睡,腦海裏她的笑顏是怎樣都揮之不去,傅琅熙停下車,頭枕在硬皮的沙發裏,車內迷漫着檀香的味道,阮昕妍的身影漸行漸遠,她的頭開始疼起來,太陽穴的地方需要使勁地掐住才能勉強呼吸,手機鈴聲響起,是來自顧如錦的問候,她沒有接,于是雙手騰不出來,手機愈發響地厲害,她按下接聽鍵:“你被你們家更年期給軟禁還是怎麽了”

“還沒回到家”傅琅熙深呼吸,不想讓她聽出有什麽異樣。

“我在和顧陌軒宣戰呢,你一會戰況會如何啊”顧如錦笑着打趣到。

“力挽狂瀾,我要到了”

“嗯”顧如錦在電話那頭又叮囑了一番,才放下了電話。

傅琅熙将頭擱在冰涼的玻璃上,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顧如錦的樣子,那一瞬間的恍惚,側臉的神情,甚至她胸口的痣,只不過相思泛濫成災罷了,她以為阮昕妍之後,她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只不過對顧如錦,是愛嗎傅琅熙拿掌心捂了捂臉。

傅家景泰花園,門外的小花小草肆意瘋長,王媽聽到停車庫裏的聲音,忙拉開了門,傅母從公司回來之後就将自己關在了房內,王媽善了後,據說傅母在回來的路途将司機攆下車去,然後連闖了七個紅燈回到家裏,一路的東西被摔碎,然後一摔門,進了卧室,竟連王媽都驚住,這麽多年,一向溫爾爾雅的傅太竟是如此失控,傅琅熙在王媽臉上看出了惶恐與困惑,朝她笑了笑,就朝她媽的卧室去了,這幾日,她媽已和她爸分房睡了,傅老爺子在自己房內戴着眼鏡看報紙,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琅熙路過他房間的時候,他推了推眼架上的眼睛,那一瞬間,她發現已過花甲的父親也老了。

她走了進去,坐到傅老爺子身邊,她爸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懷裏,他其實一直想着年輕的時候應該再生個男孩子,傅琅熙也就不會那麽累,郝丫頭太過頑劣,是他縱容太多,而這裏面的情愫,竟是最沒心沒肺的芷萱也知道的。

傅老爺只是把琅熙越摟越緊,如果當初那一步是錯,那這之後的人生都錯的更加離譜,最初的他沒有意識到傅母更年期綜合症有些嚴重,對于顧陌軒,他也是欣喜而喜愛的,作為女婿,他的合格和體貼能讓琅熙輕松許多,他也單方面的認為他的女兒也應該是願意的,于是相約顧家二老和顧陌軒,衆家歡喜,他心裏也釋然些,哪知今日傅母回來就完全失控,說要将傅琅熙驅逐出門,傅氏不再由她管。他不敢上前一步,她情緒失控成那樣,遠離她,才能安靜下來,他在自己的屋裏,攤着報紙,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從未後悔過愛上郝芷萱的母親,那些過往成了他後半生最美麗的回憶,如果當初他離婚,放棄所有,将傅氏将給她,然後與郝芷萱兩母女一起生活,又會是什麽樣子

愛情有時很迷亂,無怪乎先後,無怪乎道德,有時甚至會懷疑那只是一時的欲望還是莫名所有的心痛和牽挂,當郝芷萱母女忽然從他生命裏消失,以為所有的一切也就随往事一般塵封在歲月裏,只是在每一個深夜,望到身邊的妻子,閉起雙眼你最挂念誰,眼睛張開身邊竟是誰,他只能将妻子摟在懷裏,冰涼的唇吻在她的額頭上。

傅琅熙從他懷裏掙脫,打斷了陷入回憶的父親“爸,我不喜歡顧陌軒,所以訂婚取消。”

“你并不喜歡陌軒,是嗎”

“嗯”

“那是有其他喜歡的人了嗎”

“我以後再給你說吧,後續的事我會叫安然幫我處理,只是媽媽,我覺得她需要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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