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努力睜着眼睛,不讓淚水溢出,那個鮮活亂跳的顧如錦,她不會就這樣死了的郝芷萱捏住葉衍的手臂,像是溺水中抓住的稻草:“你救救她,葉衍,你救救她啊,沒她,我姐也就沒了。”

“喂,你別激動,林醫生已經在全面搶救了,喂,郝芷萱,你放開我的手,哎喲,你把我手臂咬斷了。”她這才将郝芷萱推開,手臂上還是濕濕的唇印。

“對不起,你救救她。”除了這一句臺詞,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來。

葉衍掙脫開,而後又投入緊張的急救中,因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陸之珊連忙走到葉衍身旁,什麽話都沒說,只是拽着她的手臂,楚茵姿也來了,和陸之珊兩個人站在角落裏,沉默不語,只是神色是那樣凝重着,這是她和顧如錦的養父養母第一次見面,卻沒想竟是在這樣的場面,情況太特殊,她來不及與谷紫迎和顧淩宇太多的寒暄,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安靜地等在急症室外,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手術室。

終于燈滅了,有醫生走出來,顧家三人急忙上前,“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人相當的虛弱,腦部神經被壓迫,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蘇醒過來。”

郝芷萱就見那醫生嘴一張一合的,醫院的專業術語永遠都讓人聽不明白,她求救葉衍,葉衍拉着陸之珊的手,輕輕拍了拍:“沒事了。”

這一場事故驚動了太多人,傅家的長輩們在沈望真強烈地呵斥下撤了回去,只留下沈淩等人,他本意是要将傅琅熙接回去,既然并未傷及到內骨,都是皮外傷,就應該好生休養,只是那個執拗地外孫女說什麽也是不願離開醫院,已是翌日的傍晚了,顧家二老也被顧陌軒勸回家休息,傅琅熙繼手術燈滅掉之後,就執意呆在顧如錦身邊,醫生沒有辦法,在專用病房內又加了一張床。

“姐,你喝點粥,來,不甜的,張嘴。”郝芷萱好生伺候着,郝芷萱的詞典裏,有一個人物排名表,對她最重要的人之TOP10,第一,當然是她的親娘,郝思言,第二,則是萬分疼愛寵溺她的姐姐,傅琅熙,第三嘛,就是旁邊那個還在昏迷中的人了,顧如錦,你怎麽就那麽能睡呢

“她還要睡多久嘛”趁葉衍進來看了看傅琅熙的情況,郝芷萱抓住葉衍又問到。

葉衍準備不再搭理她,“你感覺好些了嗎左手的傷口有些深,你自己要注意,不要碰水。”

“嘿,郝芷萱,你的粥,你弄床單上了啊,這得你賠。”

郝芷萱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現在她的心裏有重大的事情要完成,顧如錦那厮一直沉睡,完全沒有要醒的跡象,醫生說她能聽到周圍的聲音,和她多說些話,應該能讓她盡快地醒轉過來,顧陌軒照顧了一會兒,手機忽然響起,他握着顧如錦的手,有些自責,作為長兄,他沒有照顧好他,公司有急事,他忙起身,門外是與顧如錦相似容顏的女人站在那兒,“陸小姐,麻煩你,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些,你幫着照顧一下她。”其實又有什麽可照顧的呢她連醒都不醒,顧陌軒臨走的時候,望了顧如錦一眼,而後将門拉了過來。

有警察進來,問了一些傅琅熙關于車禍的問題,剎車被人做了手腳,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的指紋,車的主人沒有着落,是早已報廢的車,于是這一場車禍的兇手暫時陷入了僵局,沒有任何頭緒,榮世傑矢口否認,且沒有證據能證明車禍是他指使的。

待警察走掉之後,郝芷萱才忙站起身來,與陸之珊寒暄,陸之珊微笑着朝她點了點頭,這個二世祖雖然有些不正經,但沒有惡意,也不招人煩,就是不知葉衍為什麽那麽不待見她,把她說成是洪水猛獸般,讓她遠離她,她說郝芷萱擁有着富二代二世祖所有的劣根性,虛榮心大大地有,不學無術不說,從來就沒有持之以恒的信念,工作換了無數個,人還無比地花心。

“有你花嗎”當時陸之珊就回問了一句。

“我是多麽一把癡心長劍,我花心嗎”

“陸小姐,吃過飯了嗎”郝芷萱拿着粥問到。

“吃過了,謝你美意。”葉衍接過話頭。

陸之珊沒再搭理她們,只是望着沉睡的顧如錦,全身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紗布裹着,她就說昨夜莫名其妙地心髒突然抽着疼,她媽楚茵姿去給她倒水,水杯碎在地上,手背被燙紅,是那樣心神不寧地焦慮着,就似要發生什麽大事吧,快到半夜的時候,她似是被人勒住般喘不過氣來,翌日的早晨終于緩了過來,報童一早将報紙送過來,顧如錦和傅琅熙滿身是血的照片吓壞了所有人。

“姐”那是這麽長的時間以來,陸之珊第一次開口叫她姐吧,小時候的記憶是那樣的模糊,都說雙胞胎不好養活,顧如錦陰差陽錯地被走失,卻在二十多年之後相遇頻頻出事,是命嗎

“姐,我知道你能聽到,媽回去給你熬粥去了,其實只是借口,她在門外已經站了20多個小時,我想讓她回去休息,你這麽多年沒回家,都忘了家是什麽樣子了吧其實我也快忘了,出來讀書工作這麽多年,媽說,你醒了之後,如果你願意,想帶你回老家看一趟。應該要等到夏天了吧,你傷勢這麽重,總是要修養許久才能完全恢複回來的。”

有風吹進來,顧如錦似是有些皺着眉,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郝芷萱來到了陸之珊身邊,而她的手竟然不知所謂地壓在了顧如錦纏滿紗布的手上。

“郝芷萱,你重色輕友也別做的這麽明顯。”傅琅熙挪了挪就快躺的僵硬的身子,她不想讓那麽多人擔心,所以一直都在以輕松的話語搪塞着衆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有多麽害怕顧如錦就這樣一睡不醒。

陸之珊和顧如錦說了一會兒話,

除了剛被郝芷萱那沒皮沒臊地給壓了一下,皺了皺眉以外,再也沒有別的動靜,就包括那瞬間的表情她們也沒看到,只有顧如錦自己,心裏如明鏡似的,醒了之後,非得掐死郝芷萱不可,這死丫頭關鍵時候上哪兒去了她還在那兒生死不明,昏睡不醒呢她郝芷萱竟然不放過任何的機會泡妞,泡的還是她孿生妹妹。

她只是覺得這一趟,全身的骨架都快散了似的,雙手雙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真怕自己醒過來,自己的四肢就不在了,那不就成了那個人什麽顧陌軒小時候教過她的,叫人什麽彘,那字她到現在,20多年了,還是不會寫,偉大祖國的文化啊,真是源遠流長,要真那樣,她就一口氣,咬死自己得了,琅熙是不是看到自己這副摸樣的,所以都不願和我說話的她分明能感受到傅琅熙的氣息,可她怎麽都不和她說話呢昏睡中的顧如錦很糾結,是太累了,她想了一會兒,而後又睡了過去,雖然在她們看來,她從來就未曾醒過。

漸漸地,周遭的聲音小了,郝芷萱和陸之珊都出去了,似乎只有傅琅熙的氣息還在,可她怎麽就一直沉默着呢敵不動,我不動,她本來想睜開眼偷偷看下傅琅熙在幹嗎的,可就是睜不開,雙手雙腳根本也使不上力,她感覺不到她四肢的存在。

好像有人下了床,慢慢地走在她的身邊,傅琅熙坐了過來,她能“感覺到琅熙用足了力掐住她的手臂,她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嘴角撇了下來,“這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啊有暴虐傾向的嗎”

“你到底還要睡多久我知道你能聽得到,你給我個回應,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顧如錦”

她發現張嘴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額頭也火辣辣地疼,兩眼睜不開,剛才琅熙把她掐疼了,右手食指動了動,有節奏地敲擊着傅琅熙的手背,冰涼的淚落在她的手上,她許久才睜開眼,轉過頭發現,整個左臂都被紗布包紮着。她失去了概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的時間,窗外怎麽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她好不容易才适應了醫院裏的光線,近在咫尺的人不是別人,只是傅琅熙,她左手掌也纏着紗布,她的表情有慌亂,在她的眼神裏,有着難以言喻的欣喜。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香奈兒5號的清郁味道,那是傅琅熙特有的,她想說話,卻發現嘴角有傷口,龇牙咧嘴地疼,大面積地擦傷讓她沒了力氣,只好弱弱地望着傅琅熙。她張着嘴,沒有發出聲音:“琅熙,你變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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