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天降橫財, 撿還是不撿?

別人怎麽想祝安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要, 她不嫌錢多。

不過她也不能現在就跑去找,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分糧。

大隊長和會計等人拿着記工分的小本子在那仔細核對,清塘大隊算是發展得好的, 工分也值錢。

有些家裏勞動力多的人家,确定換的糧食夠一家人吃後, 剩下的工分都換成了錢。

祝安安家裏就她一個勞動力, 雖然以前能幹八九個工分, 秋收的時候她甚至幹了滿工分,但比起那些有十幾個勞動力的家裏來說,那還是不夠看的。

她也不缺錢,就都換了糧食。

一袋一袋的糧食壘在一起, 雖然比別人家的少,但是看起來也很是喜人。

也難怪小然那小丫頭一大清早就坐不住,要早早地過來排隊了, 看到屬于自己家的糧食确實是讓人很開心。

搬糧食回家的活, 最後到底是沒有用上那位嬸子家的大壯哥。

因為大伯家的大堂哥二堂哥帶着自己兒子過來了, 幾個大男人話不多, 扛起袋子就往她家走。

記憶裏, 往年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有什麽需要壯勞力的地方, 大伯都會派三四個人過來。

祝安安也扛了一袋, 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幾個堂哥侄子感慨, 她大伯家人丁真的是興旺呀。

祝華風和雷秀敏結婚後連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最大的大堂哥祝康平今年都三十五歲了,小鐵蛋是他的小兒子,大兒子今年也十六了,再過兩年就要開始說親了。

人一多,幹起活來就快,如果是祝安安一個人的話,估計要跑好多趟,現在有她堂哥侄子幫忙幾趟就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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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祝安安給幾個壯勞力倒了點糖水喝,本意是跑這幾趟也怪累的,補充點糖分嘛。

結果給她那三十五歲的大堂哥臊得,說這玩意兒是小孩子喝的,他這麽大年紀了不喝小孩子喝的東西。

祝安安就……不理解。

最後也就她那大侄子鋼蛋喝了點水,其他人水都沒喝就走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

分糧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娛樂項目匮乏的時代,人們表達開心的唯一方式就是吃點好的。

祝安安也不能免俗,把之前腌的野豬肉切了好大一塊出來炒。

廚房裏,祝安安拿着肉洗,祝然然從柴房裏抱了點柴進來,看到祝安安手裏的一大塊肉還驚了一下,“姐你炒這麽多幹嘛呀?”

祝安安頭都沒擡繼續忙活,“給你大伯家送點過去。”

人家幫了忙不感謝一下說不過去。

祝然然:“哦。”

搬了個小板凳準備進來燒火的小石頭舉手,“姐姐,一會兒我去送吧?”

祝安安點頭,“行,不過你可能端不穩,讓小然陪你一起去。”

菜炒好的時候,飯還沒熟。

祝安安拿了個幹淨的大飯盒裝了差不多一半多,蓋好蓋子放在籃子裏。

倆小孩一人拎了半邊籃子就出門了。

祝安安在家看着飯,順便趁現在家裏沒人閃身進了老房子一趟,裏面的小野豬仔之前她一點一點的已經處理出來了。

等到時候有空去公社,可以去各個廠裏附近轉悠轉悠,看能不能換點布棉花啥的。

之前阮嬸子給她的謝禮裏面有一塊布一些棉花,不過顏色鮮豔适合拿來做衣服。

她想把被子也換一換,這被子已經蓋了七八年了,已經不怎麽暖和了,被罩也都快要盤包漿了。

棉花弄不到的話,其實可以拆老房子裏她的被子,但是布就不好搞了,老房子裏的不适合拿出來,一看就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東西。

再一個就是入冬下大雪以後,到時候估計就沒法上山了,那就得趁入冬前多搞點肉,還是能放在明面上讓兩個小孩知道的那種。

她針線活不好,棉襖不會做,到時候還得找人幫忙做,這麽一想事情還挺多的呢。

祝安安又數了數盒子裏的錢,之前的五百多,加上她賣蛇和炮制好的藥材的錢,一共加起來有六百了。

存款穩步上升中,可喜可賀,再加上那未知的橫財,祝安安就更開心了。

祝安安在家裏哼着小調的時候,送東西小分隊也快走到祝華風家了。

祝然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大伯他們家吃飯了沒有?”

小石頭歪着腦袋想一想,“要是吃完了的話,可以把我們的肉放到明天吃。”

祝然然:“我有點餓了,走快點,送完趕緊回家吃飯。”

小石頭默默地把小短腿倒騰得更快了一點,不過他倆還沒有走到祝華風家門口呢,小石頭眼尖地發現了前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石頭揮着自己的小短手:“鋼蛋!”

十六歲同齡人已經不再叫他小名兒的祝向俊:“…………”

祝向俊看着朝着他走來只到他大腿處的小孩囫囵了好幾秒才開口:“小、小叔,有事啊?”

小石頭一本正經長輩模樣,“姐姐炒了野豬肉,你拿回家吃。”

祝向俊:“不用,你們拿回去自己吃吧。”

看兩人在那客氣來客氣去的祝然然急了,直接把小籃子塞到祝向俊手裏,“別磨磨唧唧的,姐姐都說長輩給的刺,不可以那啥啥,你拿回家分分,籃子飯盒先放你們那了,改明兒我再來拿。”

某些小丫頭一路聞着香氣都要饞死了,一心只想趕緊回家吃飯,把籃子一遞過去轉身就跑,小石頭小短腿搗鼓搗鼓在後面追。

留下站在原地的祝向俊還在想,長輩給的刺是啥?不可以那啥啥又是啥?

一個二年級沒讀完,一個勉勉強強混完小學的兩文盲,一句‘長者賜不可辭’,一個說不明白,一個聽不明白。

不過這個小插曲不重要,有好吃的大家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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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個陰天。

秋收過後地裏的活相對來說輕松很多,這個時候上工管得也比較寬松,只要幹完了自己的,提前走也是可以的。

祝安安下午的時候早早的就幹完走了,她惦記着那松樹下的東西。

祝安安先回了趟家,家裏沒人。

小石頭估計又跑出去摘小果子或者挖蟲子去了,拿了個背簍和小鋤頭,鎖上院門,祝安安先朝着小孩們常在的山腳下走去,果然在那裏看到了好幾堆小孩。

祝安安遠遠地就看到了她家小石頭和另外一個腦袋剃得跟個猕猴桃一樣的小男孩,在那比誰挖的蚯蚓長。

祝安安喊了一聲:“石頭。”

小石頭轉身拿着個蚯蚓跑了過來:“姐姐,你喊我回家嗎?”

祝安安:“不是,我進山一趟,要是回來得有點晚了,你跟小然到時候先把飯蒸上,菜留着我回來做。”

小石頭點頭如搗蒜:“好的,姐姐小心點。”

祝安安揮揮手:“繼續去玩兒吧。”

小石頭嘚吧嘚地又跑走了。

祝安安進山以後,徑直地朝着向南的方向而去,目标很明确,一路上除了小孩子以外倒是沒遇到什麽人,而且也就剛開始的時候遇到了,随着她越走越遠,幾乎看不到小孩的身影。

兩公裏的路程不算很長,雖然山路不好走,但祝安安也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紅松有很多,祝安安不知道具體在哪一片,只能挨個地得找。

原地轉悠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祝安安才找到一棵樹幹上有對稱樹皮裂傷的紅松。

祝安安蹲下/身,掏出小鏟子開挖,第一個小坑沒有,第二個小坑也沒有,一連挖了五個地方都沒有。

就在祝安安想着到底她找錯了,還是得把整棵樹四周都挖一遍才行的時候,手裏的小鏟子忽然碰到了硬硬的東西,不同于土壤的質感,更像是金屬或者石頭。

祝安安眼睛一亮,揮舞着小鏟子,另一只手直接上手扒拉起了土。

很快一個鎖頭映入眼簾,緊接着便是鑲着金邊的棕色小箱子。

箱子上全是土,祝安安掏出來随手一拍鎖頭就被拍掉了,看得出來年代相當的久遠,也不知道是什麽時期留下來的。

箱子一打開,撲面而來的一股泥土混雜着陳年朽木的味道,從表面上看去,裏面仿佛就是一些小土塊。

但是一上手那質感沉甸甸的,祝安安拿一塊拍了拍,幾下的功夫,一抹金黃的顏色便浮現了出來。

祝安安嘴角止不住地向後裂開,大黃魚啊大黃魚!!小錢錢啊小錢錢!!

天降橫財,她居然真的找到了!!!

以後等政策放開了,這起碼能拿來換一套房子!可能還不止。

祝安安警惕地左看右看,确認沒有人,除了樹上的鳥以外連個動物都沒有後,把手裏沉甸甸的大黃魚放進了箱子裏蓋好。

即使是這個時候,祝安安也是謹慎的,借着背簍遮掩才把箱子收進了自己的老房子裏。

然後把挖出來的幾個小坑又填好,給人一種只是有人在這裏挖了蘑菇的感覺。

都收拾完,祝安安回去的腳步輕快了不少,誰能想到呢,她就出來一趟,回去就多了一套房,小一點的話,說不定是幾套。

祝安安喜悅的心情無處宣洩,一路蹦蹦噠噠,一直到看到人了才恢複了點正常。

前方那人也不是別人,就是王嬸兒口中第一個發現王麻子死在了河邊的周小蘭周嬸兒。

周嬸兒旁邊還有兩個嬸子,三人在那砍柴,看到人便揚聲招呼了一句,“是安丫頭啊,你怎麽從那邊過來?”

祝安安瞎話張口就來,“追兔子呢,前面看到有個兔子往那邊跑了,我就一路追了過去。”

一聽是兔子,周嬸兒關心地問道:“追到了嗎?”

祝安安聳了聳肩膀:“沒呢,跑太快了,我追了一路都沒追上。”

周嬸兒旁邊一個大嬸子一臉宛如兔子是從她手裏溜走的惋惜表情:“哎喲,太可惜了!”

周嬸兒插話:“這兔子現在都狡猾得很,還是得拿煙熏兔子洞,守着兔子洞它就沒得跑了。”

三個嬸子就抓兔子一百零八式又讨論了起來,作為話題的提出者,祝安安揚起了個笑臉:“嬸兒,我先走了啊,得回家做飯去了。”

周嬸兒:“趕緊去吧。”

祝安安腳步輕快往家走去,看着人跑走的背影,周嬸兒小聲嘀咕:“這小丫頭兔子沒抓着,咋還這麽開心呢?”

另外一個嬸子随意說道:“傻樂呗!”

“我家那小子,開年都要十六了,也動不動樂呵呵的,不知道他在樂啥,我都要愁死了,這個傻樣咋給他找媳婦啊。”

“小年輕不知道當家苦嘛,成家了就知道穩重了。”

“那安丫頭現在不是當着家呢嘛。”

“沒結婚算哪門子當家。”

“你們說那安丫頭以後會找個什麽樣的啊?總不能一直就這樣帶着弟弟妹妹過吧?年紀也不小了,開年都二十一了吧?”

周小蘭作為曾經李家熱鬧的第一聽見者,小聲道:“你們管人家找個什麽樣的呢,我看她這樣過得也挺好,別忘了以前那老李家的……”

就是管太多了,還心術不正。

她一說這話,其餘兩個嬸子都打了個抖,莫名覺得有點毛毛的,瞬間閉上了嘴。

…………

……

嬸子們閑聊的話語祝安安沒聽到,她到家的時候,院子門沒有鎖,房頂也已經吹起了煙。

祝安安推開門:“我回來了。”

祝然然正在那裏洗着土豆,擡頭看了一眼問:“姐你幹啥去了?”

祝安安還是那套話術,“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抓兩只兔子的。”

小石頭從柴房拿了兩根劈好的大柴出來,“姐姐抓到了嗎?”

祝安安給人看自己那空空如也裏面只有一點松果的背簍,“沒呢,跑掉了。”

她這一話一出,祝然然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跟她之前在山上遇見的大嬸子一模一樣,“哎呀,太可惜了!”

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祝安安:“…………”

這小丫頭不去演戲真的可惜了,表情也太豐富了。

祝然然不知道她姐在想啥,還在為那看得見沒摸着的兔子可惜,“下次我也一起去,我們先找兔子洞,都給堵起來,再拿煙熏,肯定跑不掉。”

小石頭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了出來,“我也要去!”

祝安安把祝然然洗好的土豆拿了過來,準備進廚房切,“行,改天帶你們一起去。”

簡單的晚飯吃完,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祝安安讓兩個小孩先去睡,自己點着個煤油燈洗了碗,回房間把門關嚴實了後,才閃身進了老房子裏。

之前被她放在老房子裏的小箱子此時靜靜地躺在地上,在山裏的時候顧不上仔細看,這會兒可以放一萬個心好好地看了。

祝安安也不講究,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一塊一塊地把糊滿了土的大黃魚從箱子裏拿了出來擺成一排,一共十二塊。

擺完後,祝安安才起身拿了個毛巾,開始擦上面的土,每擦一點就漏出來一點金黃金黃的顏色,看着就讓人心情格外愉悅,簡直擦到天荒地老都不會嫌煩。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十二塊金光閃閃的大黃魚整整齊齊擺在了旁邊的茶幾上,體積看着比祝華茂留下來的那兩條小黃魚要大好幾倍。

祝安安挨個摸了好幾遍,才念念不舍地好好收了起來,這可都是她以後的首付啊!

哦,不對……這年頭沒有首付,是她的全款。

祝安安收好關上盒子的時候,又摸了一遍她的全款才去打掃她剛剛擦大黃魚弄髒的現場。

祝安安撿起被她放在一旁的小箱子看了看,這箱子不知道是什麽木頭做的,做工看着就不凡,可惜沒有得到好好保養,已經腐爛了,有些地方稍微一用力,甚至開始掉木頭渣。

不過這上面鑲的這個金邊??

祝安安盯着研究了好一會兒,驚奇地發現這金邊好像也是真黃金?!

祝安安:“!!!”

好家夥!這小箱子怕不是以前某個大地主跑路的時候,掉的冰山一角吧?

啥家庭啊,箱子上拿真黃金來鑲!

祝安安又研究了一會兒,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後,直接把金邊……撬了下來。

嗯,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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