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是我的Alpha
第24章 你是我的Alpha
整個大廳環境依然嘈雜，獨屬于夜場的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還在不斷作響，眼下只有一段冗長又窒息的沉默在這一方剛剛經歷過鬧劇的、酒氣未消的角落裏默默滋長。
暗調的燈光将那一雙鶴立雞群般立于混亂風暴中心的俊美人影籠罩得很綿長。
江然遲來地嗅到身後空氣中彌散開來的伏特加氣息。
那一陣清冽辛辣的酒香在這一片魚龍混雜的烏煙瘴氣之中給他帶來了一陣忽難言的慰藉，竟是讓他許多天以來都處于緊繃狀态的神經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放松了下來。
遲來的倦怠不講道理地席卷上他的腦海，遲緩了他的反應。
席秉淵的手輕輕從江然的手腕移動向他的手掌，江然的手不大，他剛好可以一手握住。
他趁着江然愣神的間隙，一點點卸下江然原本緊攥在手上的力道，就着身高剛好的差距，低頭湊在對方耳邊低聲道：“別。”
席秉淵低沉的安撫似乎是有魔力的。
江然在發愣了一瞬間之後竟然真的鬼使神差般地放下了手。
那醉鬼或許是真的不認識江然，但他在看清後者的臉後，酒瞬間醒了大半，他害怕地後退一步，顫巍巍地嗫嚅：“席、席總……”聲音竟是低得不像話。
想來也就是個只會打嘴炮的空殼草包，一見到席秉淵本人，就只剩下雙腿打顫的份兒了，哪裏還有方才一絲一毫的嚣張氣焰。
席秉淵站在吧臺前，長身玉立，暗調的燈光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
他将被自己打斷後就滞在原地的江然不動聲色地護在自己身後，既是不讓江然再度沖動，也是為了不讓對方傷害江然。
那酒鬼踉跄着被同樣面如菜色的同伴推了出來，佝偻着站在兩人面前打哆嗦，好像被吓傻了。
席秉淵尚未開口，就聽他身後的江然聲冷如冰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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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Alpha愣了一下，擡頭便對上了江然如刀鋒般銳利的視線，被吓醒的他也是終于意識回籠，認出了這張冷若冰霜的面孔。
不是他方才口口聲聲的望江的江然還是誰？
“聾了？”
“沒……沒聾！”
“對不起！我道歉！席總……”
男人立馬彎下腰，向席秉淵不斷地躬身道歉。
他一早聽信些什麽兩人婚姻不合早晚離婚的風言風語，但現在他一整個就想去打死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己，這兩位若是真的婚姻不合要離婚，那江然何必在這裏為席秉淵出頭？席秉淵又為什麽站出來護着江然？
“對不起席總……我喝多了酒……我被豬油蒙了心……我剛剛全都是在放屁……我……我說的都是我自己……您大人有大量……”
Alpha越往下細想越感到脊背發寒，一個勁地把頭往下低，生怕自己的道歉不得對方的意——畢竟他是真的得罪不起那兩人。
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些路人盯死在自己身上的嘲笑的目光，但也無所謂了，只要不得罪那兩人就好了，面子尊嚴什麽完全是次要。
江然冷冷地看着那個卑躬屈膝的軟腳蝦，目光與看一堆有害垃圾無異。他手上帶着冷氣掙了兩下，便從席秉淵手中掙紮出來，冷冷地睨了那吓得雙腿打顫的Alpha一眼，徑直走了。
席秉淵則多看了被吓壞的Alpha一眼，對一旁吓壞了的服務生們略略點了下頭，示意他們可以收拾這個爛攤子了，便跟着江然離開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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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走後徑直來到了俱樂部露天的天臺上。
這是一處很高的樓。夜晚的風很大，将他的發絲吹得翩跹若舞，也将他發熱的頭腦吹醒了些。
江然直覺自己還是不夠清醒的，但是他又耽于這樣半半摻雜着清醒的混沌。
混沌給人借口，而他正需要某些逃避的理由——他做得太過火了，還剛巧遇上了席秉淵。
席秉淵不動聲色地站到江然身側，他看了一眼對方清隽的側臉，沒有說話。
他将對方眉宇間的疲倦盡收眼底。
……
“謝謝。”
席秉淵眼瞳微垂，道。
他說得很輕，卻也很鄭重。
江然擡起眸來，視線很突然地撞進席秉淵的視線裏，那雙烏瞳在夜色中深邃又朦胧。
亮晶晶的，仿佛還帶着酒氣未消的微醺。
席秉淵注視進那一雙眸中，他知道此刻的江然還帶着酒意，看樣子也的确不同于他平日裏清醒冷靜時的模樣。
至少……江然在平日裏并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這樣的……脆弱？
是的，脆弱。
江然有些遲鈍地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忽閃忽閃的陰影。
像一只喝醉的狐貍。
很……可愛。
席秉淵愣了一瞬，自己都感到一陣莫名——他怎麽會覺得江然可愛？
“有那麽多嘴碎的人說你，你不生氣？”
江然轉過頭來面對着席秉淵，眉心微蹙，眼底有不似作假的困惑。
“……習慣了。”席秉淵眨了一下眼，眉宇間依舊一片波瀾不興，淡淡如實道。
“習慣？嗯……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個這樣的老好人？”江然微微眯着眼睛撇了撇嘴，眉眼在這高樓晚風的夜幕盡頭躍動起朦胧又美好的生動，“嗯？在這裏對着那種垃圾怎麽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對我就重拳出擊？”
迎上江然不甚清明但很漂亮的上目線，席秉淵愣了一瞬。
很可愛。
……
他怎麽會在連續的兩個瞬間裏都覺得江然可愛？
……
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很奇怪，席秉淵深深皺眉，在心裏為自己敲響了警鐘。
“……我不是。”
回過神來後，面對一個神志不是那麽清明的醉鬼，席秉淵自然是順着對方說話。
江然皺起臉瞪他：“那你還攔我？”
席秉淵見江然皺起的臉，輕輕一哂，唇角揚起一道仿佛是溫柔的弧度：“他不值得你動手。”
江然撇了撇嘴，嘟哝道：“……值不值得我說了算……我平生最讨厭有人替我做決定……即使……”
“即使……是你也不行……”
聽得出來的語無倫次，江然半垂的眼幾乎就要合上了，整個人也似脫了力一般歪歪扭扭地快要站不住腳，讓人很難判斷他方才的話到底是酒後真言還是随口胡謅。
聞言，席秉淵微微眯起眼，望向江然的神情摻雜了些許複雜。
最終他無可奈何地伸手把跌跌撞撞的江然帶到了懷裏給他一個支撐的力度，免得醉鬼在自己面前表演一個危險的原地摔。
“你……你……下次可不許再攔我……”
醉鬼再度掙紮着胡亂開口，他有意想要站直身體，卻因為酒精的作用而未能如願。
席秉淵低下頭，一半的側臉籠在月色所沒有照耀到的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面上的情緒。他的另一只沒有攙扶江然的，垂落在身側的手上，指尖則緩緩地攥緊。
“你是我的Alpha啊……”
被人虛虛扶着的江然忽而有了力道似的，冷不丁湊到距席秉淵很近的一個距離，他盯着席秉淵神情複雜的面色忽而笑了出聲，活就是一個十足漂亮的醉鬼。
他擡手拉住席秉淵的領帶将對方拉到與自己平視的高度，指尖輕輕點了點席秉淵的側臉。
“我的Alpha可不能在外面……随便叫人欺負了去……”
說完，便一頭栽倒在了席秉淵的懷裏，徹底昏睡了過去。
席秉淵把江然摟進懷裏，眸色在一瞬間變得很深。
他盯着江然在月光下白得如冷玉一般的側臉。
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