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們是什麽關系
第35章 我們是什麽關系
江然再次清醒時,身側的床褥上已經不剩下幾許餘溫。他只能嗅到房間空氣中袅袅殘餘着的伏特加Alpha信息素氣味。
人去床空。
席秉淵人呢?玩這出不知所蹤?
是害怕?
還是用完就扔?
就這麽不待見他?
江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了眼睛,試圖壓下身體與心頭的那點疲倦感。
忽而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繼而他慢吞吞地睜眼。
只見那個方才被他在心底貶的一文不值的Alpha挺拔高俊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穿了身筆挺修長的風衣,十足自在地倚在門口,目光慢條斯理地打量着江然。
江然啞然,微微轉過頭皺起眉,與他對視。
席秉淵在原地倚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等江然開口,但是顯然他沒有等到,于是邁步走到床前,擡手試了試江然的額頭。
在江然仿佛是看神經病的目光中,席秉淵淡淡收回手,随意地解釋一句:“擔心你發燒。”
江然如臨大敵地後縮了好一段距離,眼神中充斥着警惕:“我好得很。”
席秉淵面不改色地繼續雲淡風輕,甚至分外體貼地後退了半步:“既然好的很,那就起床吧。”
江然眉頭越蹙越深:“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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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秉淵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狀似無意地解鎖之後手上把玩了幾下,垂眸欣賞了幾秒江然面上回避與警惕的表情,才直起身:“小江總有空看看微信。”
聽得“小江總”三個字,江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回頭從床頭櫃上摸索到自己的手機,保持着懷疑的姿态點開了微信。
他在看清那些消息上的文字時就皺起了眉。
他猛得擡頭,眼神銳利如鷹隼般直射在席秉淵身上。
席秉淵卻還是一貫的慢條斯理、萬事在握的模樣,江然的反應似乎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很輕地笑了一下,把所有的問題抛回給江然:“并非我的本意。”
江然聞言冷笑一聲:“呵。”
席秉淵正低着頭回消息,他擡眸看了一眼江然,淡淡闡述:“同是天涯淪落人。”
江然覺得這話裏有種諷刺意味,從席秉淵口中聽到這幾個字還怪好笑的,于是他掀開被子,維持着身上只套了一件睡袍的姿态赤腳下地,慢吞吞踱到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
席秉淵則緩緩走到他身側與他并排而立,目光似有若無地在他赤裸的雙腳上逡巡:“不冷?”
“還行。”江然起初如實搖了搖頭,又忽而惡趣味上頭有意諷一諷席秉淵,便轉頭道,“如果我說冷,你當如何。”
沒由來地,他就是想在這時候戲弄一下席秉淵,也很沒由來地,他在期待對方的答案。
畢竟前一天晚上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滾在一張床上,那些伴随着信息素盤旋在空氣中的暧昧,應當也還在保質期中吧?
這麽想着,江然饒有興致地擡眸。
席秉淵的目光依舊沉靜,他蜻蜓點水般的目光在江然的雙腳上掠過。
江然擡眼直直地對上席秉淵看着他的,平淡如許的一雙眸,等待着Alpha的反應。
照理說,這種灰色的眸子應當是溫柔又引人入勝的。
只是被席秉淵使用地這麽平淡,反而讓江然感到些莫名的不爽,暴斂天物談不上,只是有些大材小用的可惜。
自然,他方才也不過是在開玩笑,也沒有真的想從席秉淵那裏得到什麽回複——睡過而已,成年人不講真心。
良久的沉默。
江然低下頭正欲開口給彼此一個臺階,卻反被席秉淵打斷。
“別着涼。”
席秉淵面不改色,兀自伸手扶住了江然的腰,忽然把人淩空攬住。
“……诶……?”
江然還沒徹底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席秉淵攔腰抱了起來。
他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要掙紮,卻反被席秉淵穩穩地箍着腰身,腳掌心對準了他的腳背,将江然抱在懷裏,把對方那一雙白玉一般溫涼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腳背上。
一片空白。
江然在腳掌心觸碰到棉質拖鞋表面的那一瞬間裏腦海中一片空白。
關于浪漫,他對那些冒着粉紅泡泡的、似乎只有小年輕才會無比喜愛的東西一直都嗤之以鼻,他從前自然是不屑一顧的,那些東西他看不上,也離他太遙遠,不該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然而,席秉淵是一個巨大的變數。
江然覺得自己弱智,怎麽會先入為主地覺得席秉淵會是一個與自己一樣貧瘠的人。
他和祁知木有過如膠似漆的三年婚姻,他怎麽會不懂這些信手拈來的所謂的愛情的調味劑。
他根本就不介意,更不會懼怕。
這是他身為Alpha的一種調情手段而已,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寄托。
席秉淵望向江然,眼中沒有半分多餘的缱绻,他平靜道:“現在天涼。”
“……”
江然怔了一瞬間,他的嘴在一瞬間比他的腦子動得快,面對Alpha這樣冷淡的表現,如果他不予以回擊,豈不是顯得自己輸得徹底?
“席秉淵。”
于是江然很惡劣地開口,以一種惡劣生硬的措辭,這份惡意不僅是沖着他席秉淵,更是沖着他自己。
“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
他正以一個無比暧昧的、親密的姿勢“依偎”在席秉淵身側,卻涼涼擡着眼,問出了這麽一句實在薄涼刻薄的話語。
席秉淵的目光在一瞬間凝滞了片刻,但是面上的表情依舊波瀾不興,他只是失神了一瞬間,面上便又回歸了那一種漫不經心:“我們難道還有什麽額外的關系?”
他似是很輕地笑了一下。
他學着江然的刻薄:“普通的AB合作關系,不是麽。”
江然覺得自己被他眼中的那一抹淡淡的、觑不見光亮的諷意刺痛了。
“……對。”
聞言他生硬地點點頭,亦模仿着席秉淵眼中那未褪的諷刺。
他的強硬既是對準自己,也是對準了席秉淵,但是他也很難在那一瞬間裏分清究竟是對誰更多一點。
“合作關系。”
生怕沒能點醒自己,江然還再生硬地多重複了一遍,他僵硬地低下頭,有些狼狽地收斂自己破碎的目光。
于是席秉淵緩緩松開環着江然腰部的手,江然低垂着眼,欲從席秉淵的腳上走下來。
卻反被席秉淵一把攔腰收緊了力道,一手箍着腰肢,一手環着脖頸。
江然猛地擡眼。
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他。
“就算是合約夫妻,我也不能任由你感冒發燒不是麽。”
席秉淵那一雙灰眸中的笑意不似有假,雖說含着幾分戲谑,卻也真實地隐含着關切,親密的仿佛剛才說那些話地不是他們兩人。
“……”
江然處于愣神中,被席秉淵穩穩地抱到了衣帽間。
席秉淵把他放在鋪了後地毯的地上,才緩緩開了口:“我在外面等你。”
江然愣愣地點了點頭,望着席秉淵的背影遠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瞪着地上的厚地毯,眉峰豎起,如夢初醒——他好像是被那個混蛋調戲了。
于是他越看那地毯越不順眼。
什麽時候鋪上來的?
花色這麽醜?
品味奇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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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慢悠悠換好了衣服再出去時,擡頭就看見席秉淵像個什麽風衣模特一樣,長身玉立、姿态風流地半倚在門口,支了一個頗為優雅的姿勢在看手機。
席秉淵有常年健身的習慣,筆挺的衣物下是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江然是在那些夜裏見過的,對方的身材的确令人眼紅。
聽到江然出來的動靜,席秉淵才微微擡眸,遞給了江然一個很輕的眼神。
大概是在戲谑,您終于收拾好了?
江然面不改色:“久等?”甚至還有心把話還回去。
席秉淵歪了歪頭,把手機收進口袋中,邁開步子向江然走來。
他站定在江然身前一步的距離,微微傾身。
江然随之皺眉。
“不敢。”他遲遲地答。
江然難免不大能接受對方忽然湊近的溫熱鼻息,他有些不自然地向後仰了仰,目光閃爍中噙着躲閃之意。
席秉淵身上那一股子侵略性極強的伏特加信息素不知道又在什麽時候忽而攀上了他的鼻尖,順着嗅覺入侵他的腦海,讓他的意識都在一瞬間變得混沌起來。
江然垂下眸一把推抵在席秉淵的胸膛上 語氣中有幾分暗啞:“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
似是不滿的吐槽又似是微妙的嗔怒,總之是他在清醒時不該說的話。
席秉淵倒是很配合,江然那力道別說把他推開,就算對面是個柔弱的Omega,也未必會真的被江然那一下唬住。
席秉淵卻微微後退半步,目光中流轉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他看得清江然的掙紮,他知道江然所處的艱難。
而他,也不介意欣賞一下,這一份來自這位望江繼承人的進退兩難。
畢竟,江然當真,是個很可愛的人。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于是席秉淵最終退了半步,給江然留足了安全空間。
江然深吸一口氣,把頭偏了回來,擡眸正視席秉淵,故作半冷不冷地蹙眉:“待會随機應變,我相信你很擅長。”
席秉淵勾了勾唇角,莞爾一笑。
“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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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彼此都問心有愧、沒有說開,所以每次事後都很別扭的兩個人
他們倆正常的相處模式就是這種互相諷刺調戲啦
在性格上是很搭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