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放縱

第34章 放縱

“你似乎,不太尊重我家江總啊。”

……

江然極度緩慢地眨了眨眼,呆呆地發着愣,眼珠幾乎都凝滞了,整個人處于一種很迷茫的半混沌狀态。

他甚至都不知道席秉淵是從哪個角落出現的,仿佛是神明從天而降一般,倏爾間自帶着聖光晃住了他的眼。

他整個思緒都僵滞住,他記不清章盛浩後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記不清飯局上那些人各色的表情,也記不清席秉淵是否說了什麽……

他只記得席秉淵握着他的手的溫度,與席秉淵冷淡沉靜是性格不同,他的掌心滾燙。

好半晌,江然終于出聲:“你怎麽……”

你怎麽來了?

你聽到了多少?

江然張了張口,一直到被席秉淵護送着塞進車裏,才如夢初醒般地出聲。

但是其後的話音字眼又被他盡數咽下。

席秉淵透過後視鏡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開口。

一路無言。

江然半阖着眼,目光沒什麽焦點地注視着窗外迅速飛馳而過的城市夜景,整個人陷入了低落的沉寂。

窗外迅速切換的道路與城市令他覺得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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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這是生養了他的城市,他行走其間很多年,他分明對此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在這個夜裏,他卻覺得這一切都很陌生。

他顫顫地擡眸,正對上後視鏡裏那一雙冷峻得似乎與所有情感絕緣的灰眸。

江然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似被灼燒。

下意識的躲避。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席秉淵。

“他冒犯你了?”

席秉淵自然看到了後視鏡中江然病恹恹的神情,沉聲問道。

江然垂着的目光閃了閃,他低着頭,沉默良久後,輕輕搖頭:“沒。”

聞言,席秉淵透過後視鏡再看了江然一眼,沒說話。

江然緩緩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席秉淵居然沒有追問下去,也在心中感到些許的慶幸,幸好他沒有問下去。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去表達。

從沒有人與他分享過這些負面情緒,他總是一個人獨自消化這些艱難與孤獨的。

……

席秉淵是第一個,将他拉出一片荒蕪的人。

---

一直到下車,兩人都保持着沉默,誰也沒開口。

席秉淵走在前面,按開指紋鎖,側身讓江然先進去,自己再跟上關門,動作一氣呵成、自然流暢地像每一對結婚多年的默契夫妻。

江然換好了拖鞋直起腰後,忽然站定在了原地。

他擋死了席秉淵前進的去路,讓身後的Alpha進退不得。

席秉淵望着眼前清瘦的背影,沒有催促,也沒有推拒,只是靜靜地陪他站立着。

與其說是沉默,更不如說這像是一種無聲的等待和陪伴。

他在以自己的沉默的方式,給予江然一些安慰與善意。

江然一動不動地伫立在原地多久,席秉淵就站在他身後無聲地等待了多久。

“……”

終于,在某一個瞬間,江然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指尖攥得無比之緊,用力到甚至引發了全身的顫抖。

他猛地轉身,擡起眸。

席秉淵看到了一雙含着淚光的杏眼,眼尾卻微微上挑,在一片沉寂的淚光中透着幾分明媚的純良,眼角眉梢處染着的幾分洇紅更是在素白的面上渲出幾筆豔豔的風情。

自然,更惹眼的當數那張小臉上的一道抹淚痕。

席秉淵不言,半垂眼皮,忽而低低地笑了。

他輕輕擡手,擦去了那冰涼的淚。

江然在感受到那手掌溫度的時刻,淚水徹底決了堤。

“別哭。”

席秉淵撫去江然越發止不住的淚水,低笑出了聲:“怎麽像個孩子似的。”

江然下意識地張口要反駁,但是面上的淚水與喉頭的哽咽都令他不好開口,于是只得咽下喉頭的那點幹澀,不自在地移開眼。

席秉淵卻沒有給他這個退縮的機會,一手搭在他的後脖頸上,半強迫地在手上施力令他看向自己。

江然猝不及防地對上席秉淵似是含笑的一雙灰眸,有些錯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确實是一雙極有魅力的眼。

席秉淵的眸子呈一種至清的灰色,只是眼底鋪了一層深邃的黑。常人很難在這一雙眸子的注視下得到解脫,那一抹灰會無限地向縱深延展,讓人耽溺其中,無法掙脫,不自覺的、心甘情願地被牽引,即使是引領向萬丈深淵、即使是踏入萬劫不複。

他感受着席秉淵搭在自己脖頸上的力度和溫度,他也注視着那一雙眸距離自己的遠近。

沒由來地,他想到了那一個,他們親密到了極致的那一個夜晚。

也是他恨透了席秉淵的一個夜晚。

江然慢慢眯起眼睛,他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席秉淵,與他四目相接,似乎是想要參透什麽。

“在看什麽。”席秉淵神色平靜,淡淡打破沉默。

江然忽而欺身逼近,無限接近了這張富有侵略性的面孔。

繼而他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因為席秉淵無甚反應的表情不符合他的預期。

于是借着還未清醒的酒勁兒,江然更近一步,幾乎與他呼吸交織着呼吸,他盯着席秉淵那兩瓣薄薄的唇,眼神微妙。

“在看……一個Alpha。”

江然似是在喃喃。

下一秒,他擡眼。

“我的Alpha。”

盯着席秉淵古井無波的灰眸,江然似有若無地喃喃道。

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席秉淵握在他脖頸上的力道猛地收緊,眸色也在一瞬間變得深不見底。

江然勾了勾唇角,感到一陣揚眉吐氣一般的快感。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也或許是瘋了。

否則他怎麽會那麽大膽,他怎麽會閉上了眼,主動伸出手壓下了席秉淵的脖頸,張口吻了上去。

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只是遵從了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內心,他的曾經被祁知木占據,除了那個美麗的Omega,他看不見其他任何人。

這個Alpha在過去只是那一塊礙眼的背景板,橫亘在他與他所愛之人的中間,只起一個徹底斷絕他念想的作用。

而如今,他卻不得不在心底承認,席秉淵已經漸漸取代了祁知木,成為了他心底那個不可說的姓名。

他眼底晦暗不明,手指在席秉淵衣領上攥得死緊,他眼睫顫動一下,強忍下心中那些不可言喻的觸動。

他此刻是如此狼狽,但也在混亂的洪流之中得到了解脫

……

即使他曾經那麽恨他……即使他現在也沒有停止恨他。

江然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

否則他怎麽會在顫顫巍巍之中解開了席秉淵的衣領。

後來他就徹底被酒意侵襲了大腦,他記不清衣服被褪下時的寒冷,也記不清幹澀的疼痛,更記不清過程中的愉悅。

他只記得黑暗中,席秉淵那一雙有如鷹隼猛獸一般的雙眸,仿佛要将他釘死在案板上。

席秉淵的吻裏沒有幾分旖旎之情,那只是掠奪與侵略。

濃烈的Alpha信息素橫沖直撞一般地随着标記在江然的血液中翻湧,那一陣難言的滾燙侵襲着他的唇舌、喉嚨、身軀,伴随着對方無意憐惜的力道。

他無處可避。

他知道自己将永遠是這個Alpha的手下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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