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其實,且不說夏念笙是女人,她那位前女友是否有勇氣和她一起走下去,且看她所嫁之人,夏念笙就活活被甩了幾條街,夏念文顯然還有些不信,從夏念笙包裏拿出請柬,醒目而又滾燙的金字,新娘那欄寫着淩潇潇,新郎那欄赫赫然然地寫着柏文初三個字。

夏念文挽着夏念笙的手腕,企圖給予她一些力量,夏慎之一個人在後面緩緩地走着。

一個是柏氏國際的三少爺。

一個是電視臺晚間新聞節目裏沒有收視率的不算過氣因為從未紅過的女主播。

一個是風流倜傥英俊潇灑的翩翩公子。

一個是傾國傾城如花美眷的塵世佳人。

一個是家世有着夏念文三生三世也掙不了的富豪之家。

一個是每月信用卡交換刷爆,上不靠天,下不着地,整個夏家都再也不願意承認她的小白領夏念笙。

僅最後一條,夏念笙就被PK的血本無歸。

更何況。

一個是異性戀。

一個是同性戀。

夏念笙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關于夏念笙和淩潇潇的感情,夏念文所知不多,夏念文只知道,她們的戀情長達八年,夏念笙十八歲,高三那年,是怎樣一段開始在那個單純而癡心的年代,又是怎樣的勇氣,怎樣的人,竟能讓十八歲的夏念笙在夏家人面前無所畏懼的出櫃,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為愛而生的人,念文不知道她的堂姐到底算不算

考上北京也是為了那個女人吧,那年凜冽的北風吹在濕潤盆地裏養出來的肌膚上,像刀子割裂一般生疼。

夏念文不知道,她的堂姐夏念笙和淩潇潇八年的愛恨情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開始,會以這樣決絕的一種方式結束,她只知道一向四平八穩從容不迫的夏念笙身子有些微微發抖,十八歲那年她當着父老鄉親的面出櫃都沒抖掉半分,夏念文從來都沒見過淩潇潇,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長得是有多傾國傾城,竟然令夏念笙迷戀成這樣。

紅地毯從南山的半山腰就開始鋪,鋪了整整十公裏,參加婚禮的都是這個城市生活在最高端的人,有電子業的巨頭,蘋果公司南方經濟大區的總裁,其實這麽多風雲人物聚集在一起,夏念文也不認識,倒是那個只會畫畫的生活白癡夏慎之似乎對這些都很熟悉,只聽她一一地念出那些人的名字,只頭一直低低的,似乎不怎麽願意見人,藝術家都是這德行吧,今日她洗澡出門之後還将鴨舌帽戴在頭上,将整張臉壓得低低的。

出門時,夏念文還問她,這麽熱的天,戴那鴨舌帽不熱嗎會生痱子吧

夏慎之回了句,遮雨。

十一點,賓客陸陸續續地到了,有穿着西裝革履的商業奇才,有穿着晚禮服到處出沒的靓麗佳人,沒過多久,有歡呼聲此起彼伏,卻原來是新娘來了,夏念文瞧見柏氏國際的三少爺,一身得體的西裝,柏文初十分紳士地打開車門,新娘穿着白色的婚紗從車身邁了出來,那應該就是淩潇潇了吧,确實挺漂亮的,符合所有美女的全部條件,肌膚勝雪,且不是那種蒼白的病态的白,而是白裏透着紅的那份風韻,身材高挑,颀長的身子在白色婚紗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修長,臉型小而巧,一個掌心蓋過去,剛好遮住大半邊臉,淩潇潇就屬于這樣的女人,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那種美吧,談不上任何的瑕疵,精致的鎖骨,豐滿的胸部,可是除此之外,夏念文再看不到別的東西,如果說夏念笙有着那種飛蛾撲火為愛而生的決絕,她就像是一陣風,随時都會飄散般的氣質,夏慎之就屬于那種靜靜地坐在那兒都會散發出強大氣場的女人,可是淩潇潇,她的氣質在哪兒難道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真的有那麽大的差別嗎可是眼前這個女人分明是夏念笙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夏念文不禁有些懷疑夏念笙的眼光。

她從側面看過去,夏念笙望着新娘的目光一刻都未曾離開過,取過侍應生端着的酒,她眼眶微微泛紅,可是淩潇潇從頭到尾,就沒往她們這邊看過一眼,是太不起眼了吧,三個并不入流的女人,夏念文只不過是個月薪三千的打工仔,連白領都算不上,而夏念笙,只是個落魄的不受中用的夜間一點才播出的新聞主播,而那個叫夏慎之的女人,連一份正當的職業都沒有,淩潇潇的目光又怎麽會投過來呢此刻她的全副身心都在那個溫潤如玉的新郎身上吧,沒過多久,還有一些真正重量級的人物出場。

十二點,婚宴正式舉行,正堂上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賓客雲集的碧玉庭平添了許多脂粉氣,衣香鬓影的旋轉廳是無數俊男美女的身影,一頭銀發,從容不迫的民營企業家在觥籌交錯間竊竊私語。

突然,夏念笙只覺着身子重了不少,偏過頭看,卻是那個叫夏慎之的女人側過身子,靠在她身上,頭埋的更低了。

悠悠揚的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滿堂的賓客安靜下來,大堂後的簾子被拉開,有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領着路,從簾子後走出一男兩女,其中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面相有幾分相似,她神色冷清,卻面含微笑,就連笑容裏都帶着一股寒氣,令在座的所有人精神不禁為之一抖,那就是夏念文所在的柏氏國際的當家人吧,早就有耳聞,只她屬于柏氏國際裏職位最底層,若非今天這場婚禮,她該是很難見識到這位叱咤商業的奇女子吧,柏青筠,柏氏國際CEO,在柏家排行老大,她正看着入迷,突然一聲杯盤交錯的聲音,一個侍應生不知是否也在看着臺上的美人,又或者是其他的任何原因,總是就是那杯盤中的酒灑在了夏念笙身上,玻璃身酒杯掉在地毯上,發出清脆綿柔的聲音。

靠在夏念笙的夏慎之皺了皺眉,微微側身,夏念笙依然滿眼笑意地盯着那個侍應生,只這一轉眼的功夫,滿堂賓客的視線不知什麽時候全轉移了過來,不僅是賓客,還有新郎新娘,臺上的一男兩女,夏念文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她的,從簾子後走出來的時候,她的臉是藏在那男人的身後吧,挨在柏青筠和柏文仲中間站着的那個女人。

記憶中,微皺着的眉頭,總是扮豬吃老虎般恐吓學生的樣子,那一汪深邃不見底的眸子,緊抿着的唇角,還有那在風雪中傲然而立卻絲毫不為所動的曼妙身軀,她那一身溫軟如玉的清香,都如潮水般朝夏念文襲來,讓她在那一瞬有着天旋地轉的暈眩。

她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沐芷,她琯了發,穿着高貴而優雅的套裝,局勢發展的太突然,她沒來得及收拾那份闖入心扉的欣喜和驚訝,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見了她,比原來更漂亮了,比原來更有氣質了,她以為她認錯人,她的高中老師沐芷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可是沐芷她,分明也瞧見她了,還沖着她笑,還是那樣溫和的,唇角微微上揚的,她想起那年下雪的那個下午,她也是這樣笑着對她說:“念文,過來看雪。”

念文沒辦法形容那種感受,那種清晨走在大霧裏散不去的感覺,有點像在夢中,眼前是灰蒙蒙的一大片,身後也是又濃又稠的大霧,只有她和她,她的聲音在大霧中若隐若現,念文忍不住回頭去望,來處是霧,去處也是霧,是夢嗎是吧,只有在夢裏,才會再一次見到沐芷,天外之天,地外之地,只覺得,來處不知,去處也不知身在何處,只緊緊地貼在她的身邊,貼在沐芷的身邊。

夏念文只覺着自己的心快跳出來,整個人都有些立不穩了,滿眼滿眼全是她那一身精致套裝下那個真實的沐芷,她有些瘦了,風吹過,吹散她垂下來的發絲,驟然靠近的眼神像炙熱的火烘烤着她的心。她說:“念文,是夏念文嗎”

随同她而來的,還有新娘淩潇潇,她終于瞧見了夏念笙,還有人圍了上來。

“念笙,你沒事吧”

“這位是柏文初。”

“這位是夏念笙,我的朋友。”

朋友,八年的溫柔纏綿,癡情缱绻。

八年的耳鬓厮磨,同床共眠。

她說是朋友,嗯,朋友,所有的愛所有的情都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這麽多年,一起出街只能勾着她的手,臨行分別時,人群中就連擁抱都不敢有,這樣的情,這樣的份,也真的只配朋友二字吧,只是那些回憶中她依偎在懷裏癡癡嗔笑的日子,是一場夢嗎她夏念笙,做了一場長達八年的夢,如今夢醒了,這個人也就散了。

她只覺着心口一陣一陣地悶痛,有時候女人狠起來,比男人給予的傷害要多的多吧,夏念笙咧着嘴笑了笑。

那條并不存在的分界線似乎把幾人分成了兩岸,岸這邊站着呆若木雞的夏念文,咧着嘴苦笑的夏念笙,一臉淡定自若的夏慎之。

岸的那邊,柏文初轉身去招呼其他的賓客,只剩下新娘淩潇潇和夏念笙四目相望,滿眼滿心都在微笑的沐芷,還有,還有,那個女人又是誰呢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很陌生,該是最近才見過的顏。夏念文的腦子已經被沐芷的出現完全攪渾了,只那陌生女人清越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她望着身後那個人,近過身來,用很低很低的聲音柔聲問道:“慎之,你什麽時候回家”

慎之原來夏慎之真的叫慎之。

“約定之期還未到期,到時候我會回來的。”

“今天是柏家大喜之日,你這身裝扮會讓別人有微詞的。”那女人似乎和夏慎之很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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