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嘿,好久不見...

5、嘿,好久不見...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冷焰火很美,新郎從岳父手中接過陳小美的時候,微胖的陳小美熱淚盈眶,有人舉杯,有人起哄,只言珈有些如坐針氈,周留白,周留白她離她太近了,周留白和那些老同學敬酒的時候還碰到了她的手,這麽多年了,她第一次,和周留白挨得這樣近,近得這樣不真實。

"周留白,你真的太不仗義了,畢業多少年了啊,你去了北京就一去不複返,是怎麽的?京城的水要甜一些啊?你啊,真是被繁華的首都迷了雙眼,太氣人了,真的,我結婚的時候,差點坐飛機上北京去請她,人家也不來。"同學A發着感言。

"不是,當時真的太忙了,再說了,我可是補了很大的一份禮金啊。"

"周留白,你也太狠了,就算你再不惦記我們,你也該回來看看小珈啊,真是的,你看每年過春節我們聚會的時候都沒你,真沒啥意思。"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言珈聽到自己的名字,卻沒擡頭,那充滿同學情誼的一桌成了對周留白的申讨會。

高中老同學,在一起,不過就是寒暄地問問最近在忙什麽呢?在哪裏高就啊?要麽就是懷舊,說起那些年少輕狂時候的青春往事。

到了這個年齡的同學聚會,已經有千姿百态的感覺,大多數人都已經結婚,有人早婚都已經做了媽媽,言珈鼻頭微微泛着酸,周留白起身去了洗手間,應該,是喝多了。

"小珈,你怎麽都悶在那兒不說話?怎麽了?"

"沒事兒,身體有點不舒服。"

"唉,你也是,這麽些年也不調理調理你的身體,你看你這小臉蒼白的,又那痛啊?"有關心的女同學問到。言珈一怔。

"這麽多年,也不找個男人來照顧你,好在現在留白回來了,你這麽大個人,也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同學知根知底。

照顧?

以前,周留白确實挺照顧她的,她體寒,從初潮來時就開始痛,一直受着折磨,有時痛到蜷在床上暈過去,那個時候周留白想了好多好多的辦法,去學中醫,按穴位,煮紅糖,那個時候周留白會把自己的手掌弄得很熱很熱,然後輕輕地放在她小腹,揉啊揉,她不确定那樣的痛是否會有所減輕,只是每次,她都能在周留白的輕揉下慢慢地睡着,睡着之後就不知道痛了,只是後來,周留白走了,每個月的那幾天,她痛得沒有力氣去照顧自己,她就開始吃止痛藥了,好了之後,她就會覺得周留白算個屁啊,還比不了一顆止痛藥。

言珈在心裏罵着周留白,周留白就從洗手間裏出來了,滿臉喝得通紅,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她,她凝視着她,微微眯縫着的眼,笑容溫柔,有那麽一瞬間,言珈仿佛覺得她認識的那個周留白回來了,看着她的時候總是那麽溫柔,喝醉之後總是拉着她的手,說,"言珈,我難受。"

"言珈,我頭痛。"

"言珈,我想吐。"

"言珈........."

"言珈........."

她總是連名帶姓地喊她的。

"看什麽呢?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周留白挑着眉說到。

言珈眼眶有些紅,冷着臉,一言不發。

新郎新娘過來敬酒,又是一頓好喝,而言珈,因為老同學誤認為她又在經期,大家都很照顧她的身體,都沒讓她多喝,可這卻苦了周留白,陳小美和新郎過來的時候,第一杯是集體舉杯,可是陳小美和言珈和周留白都很要好,言珈怎麽能不敬陳小美,她剛端起一杯不知年份的紅酒,就有女同學起哄道,"小珈,你這特殊時期,不能喝酒,就拿果汁代替吧。"

言珈說沒事。

女同學說一會兒痛暈了,可沒人管你,讓留白替你喝吧。

周留白橫了那多管閑事的女同學一眼,又看了看言珈,卻還是起了身,要去取言珈的杯子,言珈輕輕躲開,和陳小美微微一碰,仰頭就喝光了,周留白伸出的手還停留在空中,"痛死你,都活該。"周留白暗罵道。

言珈沒理她。

那天,周留白喝了很多酒,午間的宴席吃到了下午兩點多,有人提議去KTV,言珈有些頭痛,不太想去,可是理由還沒有想好,就被一幹人等塞進了車,而同時被塞進車的,還有,周留白。

周留白歪着頭,卻不偏不倚地靠在了言珈身上,開車的是高中男同學張小駝,言珈已經記不得他的真名叫什麽,只記得又瘦又高的他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駝背,所以,才有了個外號叫張小駝。

"周留白,你別裝死啊,這點酒就能把你喝趴下?"司機張小駝一邊開車一邊開玩笑地說到。

"你才裝死,我哪有趴下,我只是有些頭疼,言珈,我頭疼........."言珈望着挂在身上的這個人,她滿是酒氣的呼吸直撲撲地噴入她的脖頸,這麽多年,什麽都變了,可唯獨酒後的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安靜溫順地靠在她的肩頭,說,言珈,我頭疼。

"唉,真羨慕你們,這麽多年的友誼還是一點沒變。"張小駝羨慕地說到,"當年有多少兄弟啊,現在還能保持聯系的都沒幾個,唉。"

張小駝有些唏噓,言珈又何嘗不是,此時挂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怎麽能這樣坦然地就靠在她身上呢?

"言總,你身上怎麽還是這麽香呢?"周留白偏着頭,腆着臉地說到,她眉眼發梢處都帶着說不清的情愫,可不知為什麽,言珈卻很不自在的臉紅了。

張小駝望着後視鏡取笑到,"你兩這麽好,要是一男一女怕早就是兩口子了。"

周留白跟着傻笑,說,"言珈眼光多高啊,不是妖精不是神仙怕都入不了我們言總的眼。"

她喊她言總,就可看出她心裏有多酸了,言珈伸手把周留白的腦袋推向了一旁,她從來都搞不懂她,她認識周留白這麽多年,她還是不了解周留白,她還記得第一天見到周留白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她才十三歲,因為父親工作的關系,舉家搬到了江城,那個時候,太年輕的她剛到一個新地方,沒有小時候的玩伴,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她有些害怕,當班主任站在她旁邊介紹說,這是新同學,言珈,同學們鼓掌歡迎。掌聲雷動,她懂事地擡起頭來向大家致謝,小夥伴們對新鮮事物總是好奇的,可幾十人中卻惟獨有一人沒有鼓掌歡迎她,因為她,在課堂上,睡着了,根本就沒有留意這位新同學的來臨,後來,她才知道,那個在課堂上睡着的人,叫周留白,這名字真詭異,十三歲那年,周留白,成了言珈的同桌。後來言珈總會想起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周留白的樣子,有些雜亂無章的頭發,不算長不算短,歪着頭,趴在課桌上,她總在想,教室裏那麽多人,那麽吵,她是怎麽能在那樣的環境裏睡得那樣香呢?

言珈看了看身旁被自己推開的酒後的周留白,她認識周留白都十五年了,十五年,真是太長的一段時間了。

車到目的地,到了KTV,就有人喊了各種各樣的酒,說是來唱歌,其實,不過是換了場地的找酒喝而已。

張小駝把周留白推到言珈身上,"你看好她,我去停車。"

周留白依勢靠在言珈身上,這次言珈沒有躲,她就那樣輕輕地靠在言珈身上,她們就那樣靠在大街上,這相同的街道,相同的人,她們不知站在那裏站了多久,言珈喉頭略哽,卻終還是問出了口,"周留白。"

這是重逢之後,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喊她的名字。

"嗯?我是周留白。"她含糊不清,可言珈知道她意識清醒。

只是那個名字喊出口之後,言珈含着淚,不知該怎麽問下去,張小駝停好車看她兩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怎麽還沒進去啊?"

"等你啊。"周留白俏生生地說。

KTV裏他們早已經到了,有人在點歌臺邊煞有其事地點歌,有人深情演唱,有人在玩骰子,張小駝把周留白扔在一個角落裏就加入了拼酒行列。周留白和言珈一同坐在角落裏,周留白頭靠在沙發上,看起來有些難受,言珈本能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沒,就是有些渴。"

言珈遞給她一杯白開水。

她不客氣地接過猛灌了幾口,再擡頭的時候,眼睛已經晶亮,言珈就知道,不管她喝成什麽樣子,她的意識永遠都那麽清醒。

她久久地看着她,KTV裏迷炫的燈光,暗沉,暧昧,有人在唱好久不見,那人的聲音很像陳奕迅,她喝過酒的聲音有些啞,她說,"言珈,好久不見。"

言珈猛然擡頭,眼前模糊一片,這才驚覺自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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